听见那声音,在场的人都不明所以地打了个冷战。
这其中颤抖得最厉害的,自然是心瞳。
心瞳坐在沙发角落里,已是愣怔得无法移动。
二条却激了,“谁呀?这谁说话这么大言不惭呢?你知道爷爷我是谁不,你他.妈说什么呢?活拧歪了是不是?”
二条当太保都当惯了,骂骂咧咧就起身,想要扒拉开他大哥,直接跟那后头的人干呢!
可是他大哥一个劲儿给他使眼色,这是什么意思啊?
二条不管那个,起身就要推开他大哥;一饼眼看着拦不住了,急得一脚将二条给踹回到沙发上去,“你给我消停吧!”
一饼说着,忍痛从腰里扔出一把刀来,“听见了没,右手食指和左手拇指!自己解决掉!”
“大哥!”二条这才意识到现场情形的严峻,他愣眉愣眼盯着一饼,脸上的肉都在恐惧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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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骨头缝儿切,好切,而且疼痛感会比较小。”身后那个清冷的嗓音又诡异飘来,这回里头的笑意就更浓,仿佛玩儿着一个什么好玩的游戏,“别怕,以现在的残肢嫁接技术,只要不超过7个小时,而且切口平整的话,你的手指头切下来了,却还能安上。”
“小惩大诫。二条,我这样对你,已是仁至义尽。”
随着那声音,缓缓从一饼身后走过一个人来。那人轻得就如一道白烟,或者就像是冰融化的刹那涌在空气里的一道白色的水汽。
那人脚步轻轻走到二条面前,冰冷一笑,“本来我想的是要切下你另外一个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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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切那东西,还是切两根手指头,你自己看着办!”那男子是在对二条说话,可是眼睛却只歪着,目光轻柔地落在沙发角落里一身狼狈的心瞳面上,“当然我要提醒你,手指头切下来还能安上;那东西切下来可就不一定安得上了。”
二条吓得抖如筛糠。
“你够了!”心瞳回瞪着那人的目光,终于再也听不下去,腾地起身,“他虽说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也轮不到你这么行私刑!今晚的是我乐意的,不是他强迫我。你要是觉得不解恨,就来惩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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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头的差猜看见心瞳,脸色都变了,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走上来搭心瞳肩上。
心瞳自己心里有数,她方才不过跟二条虚与委蛇,二条其实没碰着过她;她身上的狼狈不过是在沙发上滚的,再加上那些暴露的衣裳本来布料和做工就不好,一揉搓就快碎了。
一见就连差猜都上来给心瞳披衣裳,一饼吓的就更是面无人色,一个劲儿朝心瞳鞠躬,“哎哟,这个,这个是我们有眼无珠……”
那个白衣清冷如天山雪莲一般的男子,自然是冽尘。
心瞳只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以他今日的身份,竟然敢微服私入国境!
须知,现在不光是中国警方,包括国际刑警等,都在通缉他!
“惩罚你么?”冽尘那样清冷的男子,竟然向着心瞳笑起来。那一笑,就宛如雪莲瞬时披满了春色,“好。你允我怎么惩罚你呢?”
心瞳咬牙,“你说!”
冽尘伸出手去,笑容更盛,“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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冽尘等人离去,二条瞅着自己幸运保得完整的手指头,依旧后怕得一个劲儿哆嗦。
“大、大哥,那、那个人是,是谁?”
一饼恢复了些,劈手就给了二条一巴掌,“这个人,你永远不要问起!你要是知道了他的身份,那么你当晚就得死!”
二条吓得半天没喘过来气,“那,那刚刚那个妞儿是谁?我,我他.妈的究竟招惹上的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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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pub,上了车,心瞳用力甩开冽尘的手。
冽尘依旧温柔微笑,一点都不恼。仿佛根本已经不是刚刚那个动辄要切人手指头的清冷魔王。
“你怎么会来?”心瞳瞪着冽尘。
数月不见,他越发清瘦了。两腮几乎都塌陷进去,反倒衬着一双眼睛更加耀眼地明。那一弯红唇越发妖异。
冽尘轻柔一笑,“我怎么就不能来?”
心瞳咬牙,“你该知道你的身份!”
冽尘轻轻摇头,“妞,你自己也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都来了,我为什么不能来?”
心瞳心中一震,别过头去,“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冽尘轻轻一笑,“妞,我天涯海角地寻找你;你说,我怎么会一直找不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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冽尘的话,让心瞳几乎流泪。曾经那样青梅竹马长大的人啊,怎么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仿佛不怒目而视,便会觉得对不起傣帮的族人!
“冽尘,我们之间已经完了。朋友都做不成,从你在傣帮燃起的第一把火、杀死的第一个人开始,我们便只能成为仇敌!你找我,对我来说,你只是为了杀死我,将傣帮斩草除根!”
“我是为了斩草除根。”冽尘却笑起来,在夜色里灼灼凝视心瞳的脸,“不过不是对傣帮斩草除根,而是将我心中的思念斩草除根。”
“妞,不见你的这些日子,我的心已经成了荒原。一片一片的草疯长。只有见到你,才能除掉那些草。”
心瞳只觉难过,“冽尘,这样的话你从此不必再说了。我已经没有了曾经的心情,这样的话此时听起来,徒生悲哀。”
冽尘却轻轻摇头,“我从前不懂说,如今好不容易见了你,一定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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