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府中的地位?我是这个王府名符其实的王妃,即便她有了孩子,也不过是庶子庶女,何曾能够动摇我的地位?”苏紫瑶顿了顿,转而看向对面脸色惨白的安瑾言,“倒是姐姐,王府之中本只有茗烟一个子嗣,因着姐姐的地位,虽则茗烟有我的庇佑,却也不若一般的王府郡主那般受人尊重。若是此次蒋玢娆生的是个男孩子,那边是王府的长子,相较之下,茗烟的地位只怕更加摇摇欲坠。”
看着安瑾言没有已经开始颤抖的唇,苏紫瑶幽幽一叹,续道:“退一万步说,即便蒋玢娆这个孩子是个女孩,那也是王府的郡主,茗烟虽然比那个孩子大,但毕竟没有一个那么身份尊贵的娘,少不得又会被她压一头。日后茗烟谈亲伦嫁,也必得看着人家的脸色行事,姐姐可甘心?”
“妹妹,妹妹……”安瑾言听完这段话,当即更加慌张了,只得无助的呼喊着苏紫瑶,希望她能够给自己一条出路,茗烟是她的命根子,她便是自己的万死也不能让茗烟因为她而受尽委屈啊!
“妹妹,你素来疼爱茗烟,定也不忍心见茗烟备尝世人冷眼,求妹妹给姐姐指条明路,姐姐感激不尽,万死不能报答一二。”说着却已站起对着苏紫瑶便是一个叩拜。
苏紫瑶起身将其扶起,又叹一声:“姐姐何必如此,我对茗烟的疼爱姐姐又何尝看不出来?若有办法,妹妹定然不会坐以待毙,只是这一次妹妹真的是无计可施。”
安瑾言脸色丕变,一脸的麻木,似一瞬间失了三魂七魄,尔后默默开始垂泪。
苏紫瑶见此,也知时机到了,遂小心扶起她幽声道:“妹妹乃是这个王府的王妃,如今那蒋玢娆的孩子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少不得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聚集在妹妹这里,所以妹妹纵然有心,却也不敢轻举妄动,但姐姐就不同了。”
安瑾言怔然,猛地抬头看向苏紫瑶,抖着嗓子问道:“还请妹妹明示。”
“姐姐平日在王府之内便沉默寡言,这个时候便是做了什么,也不会有人怀疑你的头上。况且姐姐有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方法,这方法也只有姐姐一人能用。”
眼见着安瑾言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苏紫瑶搁下了茶盏,起身向前走了两步:“眼见chun日到了,这蚊虫也喜欢往人堆里面扎了,好在前些日子姐姐送来了几样专防蚊虫的熏香,点在房里晚上睡着也是安稳了不少。只是这三姨娘有了身孕,原该是谨慎用这些香料香熏的,不知道她房中现在点的是什么熏香,防不防得了这恼人的蚊虫?”
安瑾言的双眸猛地瞪圆,惊诧不已的死盯着苏紫瑶:“妹妹的意思是想让我……”
“姐姐冰雪聪明,相信一定能够明白妹妹的用心。”
“可是……这样做的话,若是被人发现……”安瑾言浑身都在颤抖,一想到被人发现之后的后果,她就忍不住害怕。
“姐姐,母为子则强,你对茗烟的事事考虑,想当然尔,若是蒋玢娆当了母亲,会有怎样的后果?如今她已经有了将近三个月的身孕,胎位渐稳,姐姐多思虑一日,危险便多一分,姐姐心思剔透,又怎会不分明?”
“这……”安瑾言仍有些犹豫不决。
苏紫瑶也知道安瑾言一贯胆小谨慎,让她一下子应承并非易事,遂也不逼她。
就在屋内气氛凝固之时,外面突然传出了一声委屈的哭喊:“我要见瑶姐姐,我要见瑶姐姐。”
“出了什么事情?”苏紫瑶朝外喊了一声,却又听得一声喧哗。
砰地一声,叶秋芙拉着茗烟推门而入,脸上满是泪水和惶然,一副受了巨大委屈的模样。
叶秋芙放开茗烟一下子扑到了苏紫瑶的怀里,茗烟也委委屈屈的扑到了自己娘亲的怀中。
“瑶姐姐,瑶姐姐。”叶秋芙抽着鼻子低喊着,把苏紫瑶和安瑾言都给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受了什么委屈了,说给瑶姐姐听,瑶姐姐给你做主。”
“是啊,快别哭了,有你瑶姐姐给你做主呢,有什么委屈别一味哭啊?”看着怀中紧紧揪着自己衣袖的茗烟,安瑾言心都揪在了一起,看向叶秋芙低问道,“芙儿不是带着茗烟去玩耍了吗?怎么就受了委屈,快别哭了。”
二人柔声安慰了好一会,叶秋芙才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抽抽噎噎的将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
原来今早也叶秋芙早早就跑去带着茗烟出来玩,不想却在半路遇上了蒋玢娆,蒋玢娆一见二人便又是一阵冷嘲热讽,话说的实在太过难听。
叶秋芙心中虽有气,见她怀有身孕,不愿与之计较,不想叶秋芙不依不饶,反倒编排起了茗烟与安瑾言。
“三姨娘说安姐姐身份低贱,若不是乘着王爷酒醉爬上了王爷的床,根本不可能有今日。还说茗烟是个没人要的孩子,痴傻呆笨,比起那些寻常人身世清白的小姐都不如。还说等她生下肚子里面的孩子,一定把瑶姐姐给拉下来,自己当王妃。”
叶秋芙愤愤不平的复述着蒋玢娆的话,没有发现因为她的话安瑾言陡然沉下来的脸色,更没有看到苏紫瑶眼底划过的冰冷笑意。
“我气不过她那么诋毁茗烟和二位姐姐,便与她争辩了起来。没想到她竟然叫府中的护卫来抓我们两,若不是素月姐姐刚好路过,救了我们,我们可能就被抓到黑屋子里面去了。看,我的手上还有他们给勒出的红痕呢,茗烟手上也有。”说着还捋起了袖子,让两人看清她那微微肿起的伤痕。
一听茗烟身上也有,安瑾言更紧张了,伸手挽起茗烟的袖子,三道红痕映入了眼帘。
苏紫瑶脸色也变了,对着外面大喊了一句:“碧渊,快拿伤药进来。”
“痛不痛?”安瑾言泪眼朦胧的抚摸着茗烟手上的伤痕,沙哑着声音问道。
“不痛,娘呼呼就不痛了。”茗烟乖巧的笑了笑,让安瑾言含在眼中的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是娘没用,是娘亲没有用,保护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