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起风了,流动的空气让狱中晾衣架上的衣服不断翻飞。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陈经理的心情今天特别好,想着监狱外即将风起云涌,selina那个傻丫头还有天俊这个叛徒即将被收割,他忍不住唱起歌来。
“嘿,臭老头儿,你挡着老子的道了,赶紧干活去,在这儿瞎哼唧什么。”狱中一个粗旷的声音响起,陈经理回头一看,这是狱中老大的跟班余三,之前抢劫杀了两人,被判了无期徒刑,现如今每天也没啥指望,跟在监狱老大身边瞎混日子,欺软怕硬,见到谁都喜欢耀武扬威,之前在狱中没少欺负他,甚至还往他身上撒过尿。
陈经理一想到这些,心里腾的就有一股火串出来。正好,老子想在出狱前出一口恶气,让这些恶人也尝尝被欺负的滋味。
这样想着,陈经理不动声色地让开,站到一旁,毕恭毕敬地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不好意思,老头儿眼花注意力迟缓,没注意到大人您,您请。”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地从手缝里露出一个瓶口,瓶滴出几滴无色无味的油脂出来,在前路洒了一地。
这余三根本就没正眼瞧过陈经理,仗着自己身高马大,从来不低头看人,也自然注意不到这些细节。昂着头哼唧了一句臭老头,就自顾自地往前走去。哪知才迈出三五步,就哗啦一下,脚下一滑,身体重心不稳,头立刻向后倒去。不偏不倚,正好撞在监狱大锁的铁器上。这人身子本来就重,这哐铛一声,好家伙,头结结实实地和铁锁片来了亲密接触,献血顺着脑袋就流出来了,满头满脑的鲜血根本止不住,疼得这余三哇哇大叫。
陈经理早就在余三离开时走远了,滴下去的油也很快挥发掉,根本无从发觉。众人又亲眼见到余三自己摔倒,所以这倒霉帐,只能算他自己的。狱中其他人哪个没有受过余三欺负,听到他嗷嗷大叫疼得死去活来的声音,个个心里暗自叫好,一时间竟没一个上来帮忙。
这边,陈经理不屑一顾,早就忘了佘三的事儿,心里开始算计着今天selina也该受点委屈了。
他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大风过后,开始飘起一点小雨来,这熟悉的雨淅淅沥沥滋养大地,准备灌溉生命。可是在陈经理的心里,所有的事情都比不上复仇来得重要。
他在狱中受的委屈,都要到监狱外讨回来,此刻,复仇烈焰正熊熊燃烧。
“selina你死一次还能再活,那么我就让你再死一次。天俊,你这叛徒,我要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倒在血泊里,束手无策。”
陈经理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这个事情,迫不及待希望这事儿成真。这边他正在监狱里搬砖,一不小心抬头,看见监狱不远处有一个黑影闪动。
他眯起眼,知道自己的暗使来了。悄然把砖块掉了个头,再抓住砖块倒过来的头,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唰”的一声,一个响亮的皮鞭声传来,“老头儿,偷什么懒,赶紧干活去。”监狱官厉声喝道。
“哦,好,立刻就去。”陈经理弓着身子,奴气十足地臣服道。
这样的骂声和皮鞭他不知道挨过多少回了,照理说,他一把老骨头咋经得起这般折腾,早应该一命呜呼了,可复仇烈焰在支撑着他,让他一定亲手把在这里所受的一切屈辱,都向selina和天俊讨回来。
是的,他不要死在这里,他要逮住机会走出这个监狱,要威风凛凛地回到自己的高位上去。
这样想的时候,所有的委屈都化成动力,在鞭笞着他忍让坚持。
暗使明白了陈经理的信号,转身离开,来到红恒公司。
今天,就是今天,一切成败,全靠今天了,暗使心里想着。
红恒今天照例来到办公室。孟桐和费清早就在处理公文,观察每日财报,洪一在整理这些天布局的数据,赵飞虎忙着去公关公司联系线人,这几天由于黑鹰停止了攻击,公司股市一直回升,市面上流传的正面消息也越来越多。
公司里除了几位高管,其他人都放松了警惕。大家都期待着公司重新步入正轨的那一刻。股民们看着慢慢回升的股市,心情也大好,不再四处散播流言,反而开始祝福。
全公司上下一片喜气洋洋,气温回升的状态。
就在这时,突然“砰”地一声,红恒办公室传来水杯碎地的声音,孟桐和费清第一时间冲过去,却发现selina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孟桐心下大慌,正准备去扶起selina,却发现自己也头晕眼花,金星环绕,不一会儿,自己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还好洪一及时赶过来了,立刻和费清一起叫了救护车。
“selina,你可千万别有事啊,咱们公司才刚刚好转一点,你喜欢的孟桐也就在你身边,你可千万要挺住,挺住,不要离开我们,千万不要啊。”费清和医护人员一起坐在救护车上,他心里七上八下,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只能一遍遍在心里呐喊着。
“好不容易,我们大家才各自调整好心态,好不容易,我们才这样融洽相处几天,我多么期待这样平静的日子,可以来得久一点,多一点,让我们有一些美好回忆。我不要你离开,你听到了吗?”费清几乎用哭腔在祈祷。他双手紧紧握住selina冰凉的手指,心里眼里都只有selina,只希望她能度过这一次难关。
另一旁,孟桐也被另一辆救护车送到了医院,赵飞虎负责看护。洪一留在公司,带着小雅统筹公司事物,并协助警方介入调查。
“医生,你查出来什么情况了吗?”费清坐在医院急诊室外,眼巴巴地看着医生把selina推进去,却一丝一毫都做不了什么。距离上次来医院,也就才一小段时间,selina老是被人这么恶整,她身体受得了吗?好不容易见到一个白大褂出来,费清抓住对方就不停地问。
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费清见状,立刻害怕得站立起来,“医生,你的意思是?”
“病患才刚刚推进去,我是医生助理,替医生出来拿特质药水的。”医生脱下口罩,慌忙解释道,”好了,我要去准备了,不能耽误时间。”说完转身离开了。
费清听完,心里纠结着又重新坐回座位上。一个大老爷们抱着头,就这样坐在椅子上干等着,这时除了向上苍祈祷,他实在什么也做不了。
赵飞虎看着孟桐被抬进去急救室后,也退了出来,靠着费清坐下,拍了拍费清的肩膀,希望能给他一点鼓励和振作的力量。
两个人就这样静坐着沉默了半天,空气在凝固,只有内在的祈祷声,静默着传递彼此的心声。
这边,白鹤还不知道孟桐的事情,她正忙着处理自己公司内部事务,同时,还要帮黑鹰找到selina的旧情人天俊。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调动了自己身边所有可以调动的力量,却发现这个天俊因变成植物人,被法院赦免之后,莫名其妙消失了。
这可是她和黑鹰交易的条件之一,如果无法完成,两人后面的合作关系就会变得很微妙。
“找,继续出去找,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个人给我找出来。”白鹤对着电话里的下属,有些着急地说道。
这可是计划实施中很重要的一环,不能在这个事情上面摔跟头。白鹤握住电话的手不由紧了紧,意识到自己当下的焦虑,她深深呼吸了几次。其实这几天,她已经焦虑得失眠心烦。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大老远跑到中国来,自己是在做对的事情吗?夜深人静,白鹤一遍一遍问自己。
真的只是为了抢回孟桐么?
她心里清楚,孟桐这样的男人是抢不回来的,除非他自己心意所向,没有任何人可以左右他的抉择。但是她还是来了,还是悄悄来到中国,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内心的恐慌和担忧,无处释放!
她需要行动来化解自己的焦虑和紧张,需要给自己一个安慰,让孟桐感觉到自己的价值。她作为女人,早在机场时,她就知道红恒和孟桐相遇后,对方一定能从彼此的眼里读懂那份情意。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可她还是不愿意放手,即便自己亲眼看到丈夫的眼里涌动起那样的思念和担忧,她也骗自己说一切都还没发生,千万不要自乱阵脚!所以她跟着来到中国,她要抢回自己的幸福,她不要坐以待毙,不要墨守成规,她要做点什么挽救自己的婚姻。她那么渴望丈夫尽快忘掉这个女人,把心留给自己,可是她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即便此刻要求丈夫跟着自己回了英国,也不过是因为责任罢,他的魂早就被那个女人勾了去,她要这样一个行尸走肉不爱自己的丈夫有何用?她不甘心。事实上,又有哪个女人能甘心自己的丈夫被抢走呢?她仍旧带着最后一丝希望,认为只要用心经营,自己就可以拥有一个幸福家庭,所以她来了,来到中国,来维护她的幸福。她要留下来,留下来开始一场女人的斗争。
可是到了此刻,她却深深感受到自己的无力和弱小。婚姻根本就是神的赏赐,绝非人力所为。自己除了去爱去付出,做不了任何事情。
但她怎么甘心,怎么甘心就这样束手就擒,无论怎样,她都要努力试一试挽回,尽人事听天命。所以此刻,找到天俊,协助黑鹰拿到陈经理被诬告和陷害的证据,就是关键。
只是,天俊到底去了哪里?为何翻遍整个中国,都没有这个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