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豹的语气,极其冰冷,让人有种身处在冰山雪地的感觉,尤其是这一刻,他的身上,已经释放出了杀气,与他往常的表象,大相径庭,恐怕,在这飞豹堂内,任何人面对这种状态的他,都不禁会感到骇然。
但,疯子是个怪胎,从曹豹身上传来的威压,似乎并没有压迫到他,至少,他在表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只是,他的眼帘略微抬了下,看了眼旁边的曹政,还有那些受伤的高手与狗爪。疯子虽然疯,但他不傻,到了这一步。他又怎么会不明白,是曹政到曹豹跟前告了状,才惹得曹豹如此的愤怒。
此刻的曹豹,就像一只真正的豹子,杀气腾腾,尤其是,见到疯子依然面不改色,他直感觉自己的忍耐就快要到极限了,若不是因为他有利用疯子的计划,恐怕,他已经对疯子下杀手了。
而,带疯子来这大厅的曹鹰,更加的愤怒了,他见疯子不理他的大哥,立马就冲疯子怒声喝了句:“疯子,你最好拿出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来,不然,有你好看。”
面对曹豹的杀气,以及曹鹰的愤怒,疯子知道,自己不可能再闭口不言了,无论如何,他都要给出一个说法,只不过,他的神情依然很冷漠,一点处于生死危难中的觉悟都没有,他只是冷冷的扫视着曹政一众受伤的人,淡然道:“是他们先动的手!”
疯子这话,似乎给了自己一个推脱,但这根本不是解释,曹豹当然知道,问题的关键是在于他儿子带来的那个女人,于是,他阴寒着脸,对着疯子,直入主题道:“疯子。我跟你说过,只要你加入我飞豹堂,荣华富贵,享用不尽,金钱,地位,女人,你样样可得,现在,你偏偏去惹我儿子的女人,甚至为了她,把我儿子打成重伤,你让我很失望。”
说完这话,曹豹猛地从座位上站起了身,随即向着疯子,缓步走了过去。
随着曹豹对疯子的一步步靠近,他身上的杀气,越来越重,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也许,就在他靠到疯子跟前的那一刻。
但,疯子没有害怕,一点都没有,他依旧冷漠,只是口中发出的声音,变得异常的铿锵:“那是一个救过我命的女人!”
疯子的这句解释,让曹豹的身形稍微停滞了下,这一刻,曹豹忽然想起,疯子刚进入飞豹堂之时,他派了自己的情妇苏雪静去试探过疯子,对于苏雪静的魅力,曹豹没有一点怀疑,而疯子却对她不假辞色,从这看,疯子这人,应该不是轻易被美色诱惑的,也就是说,他并不是看上了自己儿子的女人,而确实是因为和那个女人有渊源。
想到这里,曹豹的眉头不禁皱了皱。没错,他先前是问了自己的儿子,疯子为什么打他们,可他儿子的回答,也不过是片面之词,因为愤怒当头,所以,当时曹豹没有细想缘由,原来,这中间居然还有这么一茬。但,即便如此,疯子的理由,依旧不够充分。
一旁的曹政,看到自己的老爸因为疯子的这一句话,脸色竟有了变化,他连忙开口,对疯子愤愤道:“你和她,不过是萍水相逢,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女人,你把我和飞豹堂的精英打成这样,你别忘了,你是飞豹堂的人,你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我们飞豹堂给你的。”
面对曹政的指责,疯子还是面不改色,只义正言辞的回了一句:“知恩图报,这是我的原则,我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恩人遭受屈辱!”
疯子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这还是曹政第一次听到,他没想到,这个平时闷不吭声的怪胎,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居然直接命中要点,一时间,他都有些哑口无言了。
这件事,本来就是他理亏在先,但,因为疯子的打击,因为自己对疯子的仇恨,他早就不在乎什么理不理了,他只觉得,就算是疯子拥有天大的道理,都不该对自己如此。于是。曹政再次带着愤怒之气,道:“不管怎么说,你身为我飞豹堂的人,打伤我就是不对,而且,你还打伤了飞豹堂这么多高手,让我们飞豹堂蒙受损失,这个罪,你担当不起。”
从曹政的角度来说,他的确有要致疯子必死的理由,而他的话,偏对于他那一面。也的确有些道理,无论如何,疯子动手打自己人,就是个错。疯子在进入飞豹堂之前,就打过曹政一次,只是,那次他下手不重,而后,他的能力,被曹豹与曹鹰所欣赏,所以,曹豹也就没有计较,但,这一次下手,疯子下手实在是重了些,更重要的,就是他打人的地点,居然就是在飞豹堂总部,这要是传出去,对飞豹堂的名声,非常的不利,免不了要被省城地下界的人私下里嘲笑一番。
这也正是曹豹与曹鹰所考虑到的一点,纵然那个女人对疯子有恩情,疯子的行为,也太无法无天了。
大厅,恍然间陷入了寂静,气息,十分的诡异。
稍顷,逼近疯子的曹豹,突然对着疯子,问出了关键的一点:“那个女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听到这,疯子的眼里,忽然露出了一股坚毅之色,他很直白的回道:“她已经被我放走了,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强抢民女。更何况,受害人还是我的恩人,我必须救她。”
疯子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身上,隐约有一丝浩然之气绽放开来,这,让曹豹与曹鹰的心里愣了下。疯子这么回答,倒让他们不好意思对疯子下杀手了,毕竟,他们都很清楚曹政在对待女人的问题上是个什么态度,他看中的女人,不得到是不会罢休的。眼下疯子救助的那个女人,应该是不情愿的,才会让疯子把他儿子的行为说成强抢民女。
这样一来,疯子似乎有理由去救那个女人,而且,也可能就是曹政他们先动的手。
细细掂量了一番,终于,曹豹与曹鹰的心里,打消了对疯子下杀手的决定,当然,这并不仅仅是因为疯子给出的两个理由,归根到底。他们考虑到的,还是对疯子的利用,尤其是,三天后就要与龙虎堂比武,这节骨眼儿,不能出什么差池。疯子的命,还是得保留,但,曹豹对疯子的怒意,却变得更甚,当初,曹豹为了掌控疯子。就曾试探过他,但没有试探出结果,而经历过了今天的事,曹豹的心里已经隐隐的有了一丝警惕,这个疯子,有脱离他掌控的趋势。
短暂的沉默过后,曹豹,做下了最终的决定,对疯子开口道:“疯子,无论如何,今天你做的事,本来都是罪无可恕,但念在你有一颗感恩的心,我就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这两天,我会指派任务给你,你若好好表现,我就原谅你,下去吧!”
疯子闻言,微微点了下头,却没有多说什么,一脸冷漠的转过了身子,向着大厅的外面走去。
见到疯子被大赦,曹政顿时就不痛快了,他原以为,今天自己的父亲发大怒了,疯子逃不过一死,可没想到,还是就这么被放走了,这简直让曹政憋屈到了极点。待疯子一走,他立刻出声问道:“爸,你就这么放过这个疯子?他今天打的可是你儿子啊!”
这一刻,曹豹与曹鹰的面孔,再次阴冷了下来,表面上,他们被疯子的理由给说服了,但实际上,他们的心里,对疯子不满的愤怒,却有增未减,对一堂之主曹豹来说,疯子打伤他的儿子,就是不给他面子,同时,疯子又打伤了自己那么多手下,简直是挑战飞豹堂的权威。尤其是,疯子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这让曹豹心里更加不乐意。
而曹鹰,他懂得他大哥的心思,也知道他侄子的委屈,于是,他率先开口,向曹政解释道:“小政,疯子的地位,怎么可能与你相比,他不过是我们前进的一个工具罢了,这件事,我们记在了心上,迟早会有找他算账的一天。”
所谓的疯子是工具,自然就是飞豹堂与龙虎堂约定的比武了,这关系到曹豹能否登上副帮主之位,眼下,疯子承载了飞豹堂的希望,尤其是,今天他一举打伤了这么多人,其中居然还有三名紫阶高手,这足以说明,疯子的实力,又上了一个台阶,这样,比武胜利的希望,就更大了。
虽然,曹政也知道他爸和叔叔的顾及,但,听了曹鹰的解释,他面上委屈的神色,却并没有太多的消减。
不过,这个时候的曹豹,却没有再去在意他的儿子,打也打了,现在又不能杀了疯子,也就只能隐忍着。此刻,他的心头,正在想着另外一件事。冷不丁间,他开口对曹政问道:“小政,你说的那个女人,应该就是你最初和疯子打交道时,在医院遇见的那个女人吧!”
曹政愕然听到自己的父亲,突然把话题转移到了徐楠的头上,他一时间有点莫名了,但转瞬,他便点头道:“没错,不过是一个从外地来的女人,就算那女人救过疯子,疯子也不是这样的感恩法啊,我去他妈的感恩,鬼知道他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呢!”
听到这话,曹豹立马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随后,他将目光转向了曹鹰,道:“外地来的女人,呵呵,疯子不也是外地来的么,曹鹰,那个女人应该还在省城,你去调查一下,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来历。我隐隐觉得,疯子与她之间,似乎不那么简单。”
闻言,曹鹰的眼睛也忽然一亮,顿时间,他就有了一种明悟,先前,他还单纯的以为,疯子就是出于感恩,看不惯强抢民女的行为,才救下那个女人。现在,听他大哥这么一说,曹鹰才陡然发现。这件事,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也许,疯子与那个女人之间,还真有其他的什么关联呢?就算没有多余的关联,但疯子对这个女人如此的在意,这也是掣肘疯子的存在。
这两只老狐狸,才思敏捷,倒是一旁的曹政,有点不明所以,他现在心中充斥的,唯有对疯子的滔天恨意。带着这一份恨意,他狠狠的咬牙,冷声嘀咕道:“疯子,今天算你命大,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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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在离开主别墅大厅之后,依旧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除了他身上的血衣,彰显出他的异状外,他跟平时几乎没有两样,他的神情,比外面寂静的夜晚,还要冷漠。
没有做任何停顿,疯子直直的走进了自己所住的别墅里,又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仿似,今天这一切,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重大的事情一般,至少,他的节奏没有多大的变化,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但,当疯子打开房间门的瞬间,冷漠的他,却有了一丝动容,因为,一个女人,猛然间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悄无声息的到了自己的房间,而,这个女人,正是苏雪静。
此时的苏雪静,正端坐在疯子的床上,她的眼里。有着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让人捉摸不透。
到现在,她已然知道了疯子打伤曹政等人的事,也知道,疯子是被怒火中烧的曹豹叫去问话了,她在这里等待疯子,也有些许时间了,只是,她没有想到,疯子回来的会如此之快。
不过,从疯子开门之时,苏雪静的目光,便紧紧地盯在了他的脸上,刚才,疯子的眼底有一抹一闪而逝的变色,好巧不巧的,被她给捕捉到了。
今晚的苏雪静,打扮的很美,人美,身段美,妆容更美,只是,她的眼神中夹杂着的一丝玩味,彰显出她美丽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寻常男人不易察觉的阴柔心肠。
当她看到,疯子很快恢复了常态,如往常一般冷漠的走了进来,苏雪静顿时从床上站了起来,她迈着轻柔的步伐,朝着疯子迎了去,同时,她用极尽怪异的语气,对着疯子,意味深长道:“似乎,你对徐楠的关心,很不同寻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