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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九十九个小哭包
之后的戏一直顺利拍到了一月三十一号。
今年春节是二月中旬, 剧组的假很短，就放年三十和初一初二，然后就要回来复工。
郁清在三十一号拍完自己最后一场戏, 没有急着离开片场, 而是裹着厚重的棉袄蹲在小太阳面前，陷入了沉思。
今天连续工作了十几个小时, 虽然接下来还有两场夜戏，但夏导还是让演员们都休息二十分钟, 暖暖身子再继续。
所以他一下来就看见郁清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得问：“你怎么了？和裴总吵架了？”
这段时间天天被夏导调侃——毕竟夏导是个快五十岁的单身汉, 看郁清总是像看自家孩子一样。郁清已经习惯了, 甚至还学会了麻痹自己，掩耳盗铃的告诉自己夏导调侃的不是小情侣。
“您觉得可能吗？”
郁清默默道：“您觉得他会给我这个机会？”
夏导：“……”
谢谢，有被喂到。
郁清又说：“是他生日要到了，我不知道送什么。”
以前没喜欢裴予，只想能给裴予一点回报, 又好奇能不能逗人开心, 于是郁清少时就喜欢搜罗一些新奇的宝贝捧到裴予面前。
后来喜欢裴予了，郁清就开始每年都对生日礼物抓心挠肺。
送花太俗而且暗示的意味太明显，还容易凋谢。
送贵重物品……裴予一看就是没有物欲的人，而且钱都是裴予帮忙在赚, 送这个没意义。
所以每年郁清都很痛苦, 但当礼物送到裴予手上, 听裴予跟他说谢谢, 然后说一句“我很喜欢”，郁清都会很开心。
哪怕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甚至于那句“我很喜欢”都是郁清教他应该要这样说的。
可今年不一样了。
今天他们在一起了。
郁清其实不怎么在意节日, 自己的生日也很无所谓，可只要能和裴予沾上关系的所有日子，郁清就会忍不住去注意。
听到生日，夏导有些高兴：“生日？生日好啊。到时候给你放一天假，你和他好好玩一天。”
说完，他又有些疑惑：“你那一个亿的戒指呢？”
郁清：“……”
他还要掩耳盗铃下去吗？
郁清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自暴自弃道：“早送了，我采访的时候都明说了我还留着干嘛。”
夏导心说也是：“最近星城有场拍卖会，你要去看看吗？”
郁清再次打下六个点，一时无语的看着夏导：“我要拿他的钱给他买礼物？”
夏导刚想说好像也很有道理，阿闻就面无表情的帮这个出了工作就毫无立场的导演找回了场子：“公司都转到你名下了，你现在才是压榨员工的资本主义家。而且你俩的关系，还分你和他？”
郁清动摇了一瞬：“……可裴予没什么喜欢的东西。”
阿闻认真的给他洗脑：“他有。”
郁清茫然，阿闻指了指他：“他喜欢你。”
阿闻语速飞快，连停顿都不带：“所以你只需要戴上猫耳往自己脖子上打一个领结在他推开家门的时候告诉他你就是他今年的生日礼物这样他就会足够高兴了当然如果你这个直男审美接受不了领结和猫耳的话我也可以给你推荐一套神秘大礼包里面有——”
“闻老师——！”
最终阿闻的话还是被反应过来的郁清截断了。
阿闻有点遗憾的砸了下嘴，郁清耳后已经躁红了一片：“你一个女孩子…说话能不能……”
“清清。”阿闻打断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比小林还大，严格来说我就比裴先生小两岁，是个女人。”
一直习惯称呼女性为女孩子和女生的郁清：“……”
夏导见他被噎，登时失笑，又一拍自己最近掉头发掉的有点严重的脑袋说：“欸，要不送那个。我年轻的时候就老喜欢那个了，就那种水晶球，还可以放歌，晃一晃还会下雪。”
郁清和阿闻异口同声：“您退出群聊吧。”
.
办公室里。
刚翻过一页合同的裴予瞥了一眼震动的手机。
他拿起手机划开锁屏，有的只是标注为陌生号码的一条短信。
短信是很简单的三个字——
【雷才良】
裴予等了两秒，又等到一条短信：【我去办了？】
裴予动动手指，单手打字：【把人带来。】
那边很快回了个好，就彻底的安静了下去。
裴予的视线重新回到合同上，但手却点了点桌面。
不过一秒，他就摁了桌面上的按钮。
二十秒后，他的办公室门就被人敲响，随后一直在助理办公室待机的董钺径直开门走了进来：“裴哥？怎么了吗？”
裴予拿起钢笔在一旁的便签下写上三个字：“认识吗？”
董钺念了一遍：“雷才良？”
他皱着眉：“有点耳熟，但印象很模糊了。如果他是本省的，那我去问一下我哥会更快一点。”
裴予不像往常那样听到还要他家里查就说算了，反而是点了下头。
董钺直觉不好，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口水，有点紧张地问道：“裴哥…能提前告诉我一句这人是怎么了嘛？如果我家里和他有点联系的话，我们也好提前断了。”
有句俗话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董钺觉得说得很对。
但在这个前提是，得看看这条强龙究竟有多强，那种随随便便翻手就能搅得商圈动荡不安的龙……怕是一爪子就能把地头蛇拍死。
董家虽然是本省的地头蛇，可对于裴氏，不，现在已经明确更名为郁氏这样的集团，他们还是怀揣着畏惧的。
所以有人说董钺没继承家业不是往低处走，而是朝着更高的方向去了。
裴予敛眸，语气平淡：“送他飞机和船，我会觉得便宜他了。”
董钺：“……？”
他愣了一下，才想起从前在范瓶嘴里听过两句的玩笑和传说。
于是董钺知趣的不再问，心里暗暗捏了把冷汗：“我这就去找我哥，你放心。”
他心说这个雷才良肯定是惹到了郁清，毕竟裴予对自己一直都无所谓。
当初裴氏董事那边他还没有完全掌控，有几个老人仗着自己资历老在裴氏又有话语权，指着裴予的鼻子骂，裴予都没有什么反应。
后来裴予彻底掌权，那几个老人讪讪道歉，他也只是一点头，随他们如何，完全没有上心。
现在人都还在国外的小岛上安享晚年呢。
没有晚年的……那多半招惹了郁清。
董钺第一件事就是直接给他哥董絮打了电话，开口第一句“裴总要查一个人”，直接将一级警报拉响。
不出半小时，资料就送到了裴予手上。
厚厚的一叠，董钺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所以没有办法帮忙筛选出重要资料，只能赶时间打印出来交给裴予——裴予一般能不看电子产品就尽量不看。
因为他的眼睛有一点问题，不算很严重，只是看电子产品超过两小时，视线会出现明显重影，短的话十几分钟能够恢复，长的话得要两个小时往上。
他的身体到底不是铁打的，在幼时那七年的长期虐待中，到底落下了这样那样的病根。
只是裴予从来不在意，也没有理会过。
董钺在进办公室前大致翻阅了一下，这份资料详尽到快要把雷才良的祖宗十八代挖出来了。
裴予从董钺手里接过这一份足以让人头疼、都可以装订成书的资料时，眉头都没有拧一下。
他只是将手里的合同递给了董钺，然后又指了指堆在自己面前的各个子公司季度报告：“你处理了。”
董钺有一瞬的僵硬：“……我处理了？”
裴予抬眸：“你要一辈子做个跑腿小二？”
董钺一听这话就知道是钱飞鸿跟裴予说的，而裴予只是复述了遍：“钱阿宅…下次见面我要让他尝尝他董爹的拳头。”
其实不同于外面的人议论的那样，说董钺在裴氏的职位是很重要，可他的职务不重要。
他真的更像是裴予的私人助理一样，打印个东西、准备会议、安排工作，还有一些私生活上的事，就没了。
季度报表不是他看，他也不需要写总结词给裴予汇报。
他在大学的时候成绩也的确平平，不然他爹也不会委婉的示意他不如做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
他来裴氏，就是借了和裴予大学四年的同学情，再加上裴予足够信任他。
董钺自进入裴氏后就没有做过什么决策了，他也乐得做这样抱着大腿躺平吃饭的咸鱼。
钱飞鸿会管他，很正常，可裴予……
董钺一时之间有点不确定。
他迟疑了一下：“裴哥，我已经很久没有处理过这些事了。”
裴予一边看着前面不重要的资料，一边淡淡道：“嗯。错了就错了。”
董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