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有什么话只管说。”
略微迟疑，霍煊还是问：“你对秦灏这个人，怎么看？”
“啊？”霍思雨不解，“哥哥怎么突然提到秦灏？他不就那样吗？还能怎么看？”
“所以，你是看上他了？”
这下霍思雨更懵了。
“什么看上看不上的，他不是我未婚夫吗？我早晚是要嫁给他的啊，哥哥怎么突然问这些？”
霍煊一顿，“倒也没什么，我只是想说，如果你不是真的看上他，不用管什么婚约。虽然婚约是两家长辈定下的，但若你不愿，哥哥可以帮你把婚给退了。”
霍思雨一脚踩在刹车上，后面跟着的车差点撞上来。
“哥哥，怎么好端端的说这个？”她听到要和秦灏退婚，心里居然有些不舒服。
“长辈们定下的婚约，哪能说退就退的？而且，两家会有联姻，除了两家的交情，还有一些利益上的牵扯，退婚也很麻烦。再说了，秦灏这个人也没什么不好的，家世好，自身本事大，长得还算过得去，又是个正直憨厚的老实人，这些年除了我，他身边没出现过别的女人，如果退了婚，我未必能找到像他这样能让人放心的未婚夫……”
“雨儿。”他才提起这个话题，她反应就这么大，意味着什么，他又不是傻的，怎能看不出来？
被打断，霍思雨才惊觉自己的反应似乎有些大了。
不过，她说的也是事实。
家族利益这些暂且不提，退了婚，她还真未必能找到比秦灏更好的未婚夫。
“你就没想过万一秦灏知道你……”
生怕她多想，霍煊忙转了话锋，“哥哥没别的意思，你过往……都是我们这些家人没能守护好你，并非你的错，反是让你受了苦。”
“但秦灏的身份你也知道，如果他知道你的身份，怕是……”
霍煊在意的其实不是这个。
知道身份又如何？秦灏还敢对雨儿不利？
有他护着，秦灏也没有这个机会。
雨儿和那三人联合毁掉鬼刹岛，说明他们也不喜那个身份。既然已经隐退，过去的事就是过去，雨儿现在有新的生活。
他担心的是，秦灏这么隐藏自身，用另一副面孔来面对雨儿，若雨儿真对秦灏动了真心……
就像闵如风说的，雨儿对人本就有极重的防备心。
就算是对他们这些家人，她也是近来才完全接受。
如果雨儿对秦灏动了真心，却发现秦灏一直是骗她的，届时她怕是会受伤。
他并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哥哥。”
霍思雨握紧方向盘，对他轻松一笑，“我的事，并不是你和爸妈的错，要怪就怪鬼刹岛，哥哥不必为此自责。”
“再说，这些年虽然经历得多了些，却未必不好。你看我如今，不是有一身本事吗？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年的经历和学到的这一身本事，回到霍家，我怕是早就栽霍思思手里了。”
她这么一说，霍煊更加自责。
他不喜欢霍思思是真，但当年，为缓解爸妈失去雨儿的痛，他也没阻止他们收养霍思思。
如果早知道霍思思是如此恶毒的人，他当年说什么都不会让她进霍家大门，哪怕那段时间他病得连家门都出不得。
是的，那段时间他病得很重，本就身体不好，雨儿突然失踪又给他太大打击。
雪上加霜。
幸得雨儿平安回来了。
霍煊的情绪变化，自然没躲过霍思雨的眼睛。
霍思雨忙说：“当然，霍思思也就是个小角色，现在又已经解决了，不会再有机会冒出来找事。”
“总之，我是想告诉哥哥，我这些年其实过得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不仅学得一身本事，还结识了三个可以托付生死的好朋友。”
“至于秦灏，哥哥不用担心，如果他当真介意我的身份，到时……到时再退了婚就是。”
“而且虞美人说，殷二少告诉过她，秦灏并非不知变通的人，就算知道了我的身份也未必会成为敌人。”
“所以哥哥就放一百个心吧，退婚的事短时间内就别提了。哥哥你现在最该做的是遵照医嘱养好身体。”
霍煊看着她，最终低低一叹。
也罢，但愿秦灏能聪明一点，别真闹得不可收拾。
*
另一边，停车场。
秦灏跟在颜瑾虞和殷九烬身后，“殷二。”
殷九烬脚步一顿，回头，“请喊我全名。”
颜瑾虞也跟着回头，眨巴着眼睛，视线在殷九烬和秦灏之间流转。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殷九烬在除了她以外的人面前露出如此不一样的情绪。
如果是其他人让他这么不乐意，估计早被他无情的报复回去了。
看来，殷九烬和秦灏的关系当真是极好的。
“快有一年没碰面，见了面也不打声招呼？”上次过年见过面，算来可不就是快有一年没见？
殷九烬看他一眼，没搭理，牵着颜瑾虞转身就要走。
“殷二，听说前段时间留园出了事？”
颜瑾虞的脚步先殷九烬一步顿住，回头看向秦灏。
殷九烬这次看着秦灏的眼神明显有些不善。
秦灏却不为所动，继续说：“听说柳俊青那个未婚妻还在留园？”
“我知道你不愿别人多管你的事，这么多年，你的事我也从不多过问，但现在……”
扫颜瑾虞一眼，“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柳俊青那个未婚妻，让她离开留园吧。”
那个女人好像是叫玉清婉，少时他曾与殷二柳俊青一起去过留园几次，见过玉清婉。
玉清婉看殷二的眼神明显不对。
以往便罢，一个女人而已，殷二喜欢便喜欢，左右殷二身边也没人，更况殷二对玉清婉压根就没什么意思。
但不管有没有，这颜家大小姐看着就不是个善茬，如果得知有玉清婉这么个惦记殷二的女人一直生活在殷二的地盘上，怕是会闹。
其实闹便闹了，也没什么所谓，偏偏殷二似乎对这颜家大小姐十分在意。
作为兄弟，他才破例多这个嘴。
良久，殷九烬说：“多谢。”却没说会不会照着他的话做。
当然，提醒一下对秦灏来说已经是破例，他也没有要多管的意思。
他相信，这些事殷九烬自有决断。
正要往左手边他停车的方向走，却被颜瑾虞叫住：“秦大少。”
殷九烬和秦灏都有些意外她会突然开口。
齐齐看着她。
颜瑾虞笑着说：“我知道秦大少在担心什么，不过秦大少的担忧是多余的，我知道玉清婉这个人。”
“但还是要多谢秦大少的关心。”是谢他关心殷九烬。
“不过，玉清婉暂时还不能离开留园，留着她还有些用。”
秦灏眼底划过一抹疑惑。
颜瑾虞却不打算多解释，只对秦灏笑着点了下头，牵着殷九烬就走。
秦灏深深地看她的背影一眼，才转身朝他的越野车走去。
心中自是疑惑的。
留着玉清婉还有用？有什么用？
难道是柳俊青背叛的真相能通过玉清婉查到？
不，这么大的事，殷二未必会告知颜瑾虞。
可若殷二没说，颜瑾虞又怎会知道这么多？
而且，这个颜家大小姐古怪得过分了。
与传言差异那么大便罢，竟完全让人看不透。
不止她古怪，闵如风和席凤玲，以及他的小未婚妻也很古怪。
他们之前的情谊深厚得太过不符合常理。
打开车门坐上车，秦灏微微拧眉。
事关他的小未婚妻，看来，他有必要好好查一查了。
这边，殷九烬给颜瑾虞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却没有马上让她上车，而是将她困在车门处。
“小虞儿，你刚才，故意的？”
殷九烬后背抵着车身，被殷九烬困住。
“九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诶。”颜瑾虞圆溜溜的眼睛里都是笑意，看起来有些傻。
事实上，她当然知道殷九烬在说什么。
没错，她刚才叫住秦灏说那些话，还真就是故意的。
她不知道秦灏听过她那番话后会怀疑吗？
当然不是。
相反，她很清楚，像秦灏这样的人，听到她那么说之后一定会怀疑，还会去查个明白。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既然小雨对秦灏动了心思，她就帮小雨一把。
若秦灏当真像小雨之前说的那样，只是个憨厚的老实人，她不会多管，但见到秦灏之后，她很清楚秦灏压根就不可能是什么老实人。
不仅如此，秦灏这个人还有些莫测，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危险感。
如果小雨要和秦灏一直在一起，身份的事，绝对瞒不了多久。与其到时候麻烦，倒不如在小雨对秦灏的感情尚没有那么深时，将消息透露给秦灏。
倘若他对小雨当真有心，就算查到些什么，也没什么要紧；倘若他对小雨的情意还不深，接受不了拥有另一层身份的小雨，甚至会与小雨成为敌人，也能让小雨在没有陷得太深时尽早脱身。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多管闲事，她只是单纯的不希望和她一路艰难走到现在的伙伴受到伤害。
这件事若发生在别人身上，她也没那个闲心去多管。
如果秦灏知道真相后没办法接受小雨，小雨因此责怪她，她也无所谓。
殷九烬将颜瑾虞困得更紧，“小丫头，在我面前还想打马虎眼？”
“不过你既不愿说，我也不会追问，但你不愿与我说实话，让我心里很不舒服，你得安慰我。”
“怎么安……”
话没说完，嘴就被堵住了。
颜瑾虞失笑，什么心里不舒服要安慰都是借口，分明是想占她便宜。
并没有挣扎，反而抬起双手环住他的腰。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很长。
总之两人是最晚到餐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