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儿小脸皱了皱,闷闷的嗡了一声,将头闷进了被子里。
雨后的夜总是格外的宁静,元瑾生随意的靠在了床头,在一边的柜子上点了一盏幽幽的烛火,自己捧着一本书便翻看了起来。
渐渐天亮了,乐儿蹙着眉头挣扎了几下,这才勉强的睁开了眼,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咦?”乐儿眨巴了下眼睛,正想起身,抬眼便看到坐在床边的元瑾生,他微微合着眸子,手边还拿着一本书,一边的柜子上,一支烛火在青天白日的阳光下显的很微弱,可看着那滴了一桌子的蜡油,显然是燃了一夜的。
乐儿似乎从没见过元瑾生沉睡的样子,安安静静的,没有丝毫的情绪,反而多了一份恬静,这样的师父,似乎比平日里的师父要柔和的多。
可当乐儿昨夜的记忆渐渐涌上来,眼前便闪现出师父昨晚上阴沉的脸色。
“想在这儿冻死吗?”
乐儿浑身一个哆嗦,师父本来就凶,发脾气的时候更凶!
她是脑子瓦特了才会觉得师父竟然有恬静的一面。
不过,师父怎么会这儿呢?
乐儿突然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周围的陈设,这不是师父的房间吗!?
许是她惊吓的太厉害了,所以动静有些大,元瑾生微微蹙了蹙眉,眼睛便缓缓睁开了。
乐儿看到元瑾生的眼睛睁开,条件反射的几乎要跳起来:“我,我,我不是故意在外面玩的这么晚的,我跟我娘亲说过的。”
元瑾生没搭理她,抬手便往她这边伸过来。
乐儿连忙往后缩:“我错了还不成,我下次再也不会大半夜的还在外面乱跑了,也不会在下雨的时候在外面淋雨了。”
元瑾生的手又往前伸了伸。
乐儿缩着脑袋闭紧了眼睛,嗷呜的皱着小脸几乎要哭出来:“我都说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你都要走了还不给我留下点好念想。”
就在乐儿闭着眼睛等待着暴风雨降临的时候,却感觉到一个微凉的手掌落在自己的额上。
元瑾生淡声道:“烧退了,怪不得这会儿蹦跶的跟什么似的。”
乐儿小心翼翼的睁开了眼,眨巴了下眼睛,抬着眼看了看落在自己额上的手掌,这才有些愣愣的道:“额?”
元瑾生收回了手,径直站起身来:“起来给我把床单被套洗干净换好。”
随即转身便要出去了。
乐儿愣了半晌,才瞪大了眼睛惊叫出声来:“师父我可是病人!”
他竟然还嫌她脏!
元瑾生转过头来,凉飕飕的睨了她一眼:“已经好了。”
乐儿几乎欲哭无泪:“可你不是要走了吗?这床单被套还洗干净干啥啊?”
“唔,差点儿忘了,我不打算走了。”
乐儿心里咯噔一下,哽了半天,才道:“为,为,为啥?”
“我开心。”元瑾生勾了勾唇,笑容里带着几分凉飕飕的味道:“这几****忙着翰林院的交接工作的事儿,所以没什么功夫来管你,这期间你需要完成的课业,我明日一早检查,若是差了一点儿······”
乐儿狠狠的咽了咽口水,惊恐的道:“师父你这也太突然了!我,我我还······”
她因为他要走了的事儿难过了好几日,哪有心情去管什么课业?这会儿白白浪费她的情绪不说,他竟然还要检查课业!
“还什么?”元瑾生唇角的笑意凉了几分。
乐儿梗了梗脖子:“我还好······”
元瑾生掀了掀唇,转身出去了:“快点给我把床收拾好。”
乐儿呆坐在床上,想想自己清晨看着他的脸竟然会说什么感觉到恬静?!现在想想,她那会儿应该是眼瞎了吧!
乐儿愤愤然的握紧了拳头,气的想撞墙。
师父还是那个残暴的师父,先前她竟然还因为他要走了伤感了这么久,现在他突然不走了,她只觉得她的天空都似乎一下子黑了下来。
乐儿悲伤的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早知道昨晚还给师父放什么许愿灯啊?竟然说什么要他早去早回!老天爷你显灵也不用这么显的吧?
早知道昨儿就先把她自己的许愿灯先放了,乐儿有些闷闷的想着。
乐儿伤感了一会儿,这才总算重新打起精神来,蹦跶着从床上爬起来,撤了元瑾生床上的床单被套,准备拿去洗。
元瑾生这人其实有严重的洁癖,她其实一直都知道,对人对物都有,这也是为什么他这些年身边都只带着茗月和茗烟两个小厮伺候的缘故,才不是外人传的所谓的清廉节俭,其实嫌外人脏。
这会儿她睡了他的床,他肯定不高兴啊,还是清洗干净,省得他看着自己碍眼,日后对自己更刻薄咋办?
乐儿不知道的是,那个严重洁癖的男人,昨夜冒着大雨找了她一晚,将脏兮兮的她背在身上回来。
好不容易忙完了这些,乐儿拍了拍手看着被晾起来的床单被套,这才舒心的笑了笑,正打算去找元瑾生邀功,便被茗月告知他这会儿去翰林院了。
乐儿没好气的道:“早知道他不在我就让别人来洗了。”
茗月笑了笑没说话,公子若非是料到了小郡主会这么偷懒耍滑,肯定也不会不将自己已经出门儿了的事情告知她。
乐儿从万粹阁出来,这才回王府去了,茗烟已经告诉了她,元瑾生昨晚就跟王府报备过了,所以她今日一夜未归,也不会引起什么乱子来,乐儿心里放心的很,蹦蹦哒哒的回去了。
只是想想昨日蒋焕哥哥却没来,心里到底还有有些郁闷,难不成是因为雨下的太大了,所以蒋焕哥哥就没来?
正想着呢,可在一抬眼,便看到王府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少年。
“蒋焕哥哥?”乐儿有些惊讶的喊了一声。
蒋焕瞧见乐儿,连忙跑过来:“乐儿,你还好吗?有没有染上风寒?”
一边说着,便连忙用手去探她的额头,发现温度还好,这才稍稍放了心:“我刚来,听守门的小厮说你昨儿没回·······”
蒋焕说着,心里不知道是愧疚,还是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