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斩钉截铁的承认自己懒,霍钧安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看看时间,这会儿不上不下的,她是准备吃中饭还是晚饭?
“午饭没吃?”
纪初语掀掀眼皮子没有说话,她拒绝跟他交流这些。
脾气上来了,一下子想要回去也是需要点时间的。
她何止是午饭没吃,早饭也没吃,喝醉了睡醒后也没什么食欲,可这大半天过去了确实是有点饿了。
这个时间吃饭刚刚好,不至于晚上吃时囤积一堆脂肪。
见他不答,纪初语索性自己拿手机准备点外卖。
“他们送不进来。”霍钧安站到她身前,打消她点外卖的想法,“想吃什么?”
“......”
纪初语望着他,半响,她抬步往厨房走去。
他这么跟她平心静气的说话,偶尔会让纪初语生出一种错觉,过去她两年痛苦的时光是不曾存在的。
如果,如果真的不存在多好?可是刻骨的疼痛是烙印在身体里最直接的记忆。
已经发生的事情抹不掉,已经流走的时光回不来,她能做的就是带着过去的教训继续前行。
叶旭说的对,如果没有受到本质上的伤害,那就养精蓄锐,能忍则忍。
她倒要看看,霍钧安想做什么。
进到厨房,纪初语打开冰箱,里面装的倒是满满的,丰富多彩,她哼声,“霍七少还真是早早就做了储备。”
伸手取了几个水果和一盒酸奶。
她洗好后,把水果切了,她一个个水果切的很仔细,借着这样机械的动作方式,纪初语也在努力的让自己平静和冷静下来。
如果这种状况确实无法改变,那她就要想想她还可以做什么。
水果切好了放到玻璃碗里,然后把酸奶倒进去,丢了一点坚果仁进去,一碗水果捞就算是做成了。
这么多年的习惯,让她哪怕不再做演员也没有放弃这样的自律。没有什么是应该的。
有些人或许天生吃不胖,但是她不是。
手术做完的那第一年,由于激素和无法行动,她整个人都虚胖起来,在常人眼中的无所谓,但在纪初语这里不行,那种生理和心理上的痛苦折磨着她。
她的职业注定了她对于形体和外貌超乎一般人的关注,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成为一个邋遢到让人无法直视的女人,自律这件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可是她还是做到了。
为了达到目的,她可以对自己狠心,同样的,所有伤害过她的人,让她装聋作哑,不可能。
纪初语端了水果捞的碗要往回走,还不及转身就听头顶传来个声音,“只吃这个可不行。”
她转身,男人就站在她身后,纪初语沉默了一下才开口,“这些够了。”
她要往外走,可是霍钧安站在她身前挡的严严实实,纪小姐蹙眉,抬眼看他。
霍钧安不容拒绝的从她手中把碗拿了过来,然后他手掌按在她肩膀上轻轻往外推了下,“等一会儿。”
纪小姐就这么被他推出了厨房。
他一个人现在厨房里,高大的身形站在那里面,显出几分......
纪初语匆忙挪开眼,她背过身去双手用力在脸上抹了下。
霍钧安叹息,她昨晚喝成那样,估计今天胃不会很好受,她却一直到现在都没吃饭,不知道她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西红柿鸡蛋龙须面。
很普通家常的一碗汤面。西红柿经过油炒,红红亮亮的汤,酸中带香,一个荷包蛋,再撒上点香菜,看上去就食欲大增。
一碗面,还有她的水果捞,摆在餐桌上,他转头看向她,“过来吃。”
食物的香味儿挑逗着嗅觉和味蕾,可他唤她的声音,特别像唤一只他家养的小狗。
这种属于宠物的施舍让纪初语额角有些紧绷,但她到底没有矫情,还是自觉的坐在了餐桌前。
他只做了一人的份量,她吃,他就看着。
霍钧安的手艺很是不错,可是被人这样看着......
纪初语抬眼看他,“你要想吃,可以再做一碗。”
霍钧安笑了下,“没到晚餐时间。”
这个人的生活规律到令人发指。
纪初语不管他了,只顾着吃自己的,汤汤水水的喝下去胃里果然舒服多了,酸香的味道让她吃完时忍不住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嘴角。
看她小猫儿一样的动作,霍钧安忍不住笑了声,然后在她视线挪过来时,他站起身,“你收拾。”
很有种,我做饭你收拾的分工明确感。
不等纪初语再说什么,他已经起身往外走了。
纪初语收拾起餐桌上的碗碟拿到厨房。
霍钧安看向她的背影,按捺着内心里的悸动,他没想到她会这样蛮横到不让他出去,却不得不说这对他而言确实是一种极大的煎熬。
一个你心生欢喜的姑娘,就在你的面前,你不能碰碰她抱抱她。可她的一举一动对你而言都是诱惑,这种感觉就像是猫抓挠一样的抓心挠肝。
哪怕是她无意识的一个动作,都让他有失控的迹象,就像是方才她小舌尖舔着唇畔的汤汁一样,他恨不得想把人拉进怀里,品一品到底是什么滋味儿。
霍钧安轻轻闭了下眼睛,他起身上了二楼的书房,拉开一定的距离,也好。
这别墅足够大,两个人的活动空间,足够足够了。
书房里,霍钧安摊开他的文房四宝,练书法也是静心的一种方式。
他蕴开笔墨在宣纸上随意写着,可每个字里似乎都透着她的样子。
满室的墨汁味儿也没能让心情平静多少。
宋培生的电话进来,霍钧安将毛笔搁下,他电话接起来。
“七少,谈的还算顺利,吕鹏建很有意向作为上游供应商参与到霍白两家二期项目的合作案中来,但是没有直接回复我,说是要考虑一下。”
霍钧安低低嗯了声,“毕竟在商场行了这么久的路,做事自然是很谨慎的。况且早年间吕总和白松宁有过合作,合作的不是非常愉快。”
“不会有什么变画吧?”宋培生有些许担忧,这些商场的老油子们,有时候他还真拿捏不准。
“他今天几番问起你,听他的意思,还是想跟你直接谈一次。”
霍钧安沉吟片刻,“不着急,先放他两天。明天我先跟白松宁见一面。”
宋培生顿了顿,有些揶揄的,“纪小姐能放你出来?”
霍钧安咔嚓就把电话挂了。
其实宋培生心知肚明,若霍钧安想出去,纪初语自然是困不住他的。
不过是,不舍得。
霍钧安在书房里顺便处理了一下公务。
纪初语收拾了厨房后顺手又切了一点水果放在了碗里。
把水果捞做好了,她才狠狠咬了下自己的唇,你说你犯贱吧!
她出来,仔细的把所有门窗都研究了一遍,确定自己是出不去。
霍钧安在书房,她也没再找他,自己进了客卧,准备的倒也齐全,衣橱里女人的服装整整齐齐码了一排。
看得出来,这绝对的是早有预谋了。
纪初语眉心轻锁,她脑子里顺了顺最近的事情。
秦律师是前阵子找到她,说沈婕要见她。
纪初语本来是想拒绝,不过有些事,她的信息链不完整,索性还是见一面吧。
应该说跟沈婕的碰面,让纪初语彻底了解了沈婕和白彤之间的联系。
至于她们之间狗咬狗的部分,纪初语没什么兴趣,半斤八两,谁也不要抱怨谁。
沈婕的情况秦律师一个字都没跟她提过,沈婕自己也没提,但这不代表纪初语就不知道。
换句话说,纪初语很久前就知道了。
可不管她知道与否,她对沈婕都没有半点怜悯,也或许是她的心太硬了。
如果沈婕值得怜悯,那么雅真呢?雅真有什么错?!凭什么就要遭受这一切?!
沈婕到了今天,在纪初语看来不过是咎由自取,老天饶过谁?!
只是纪初语没有想到沈婕和白彤那么早那么早之前就有联系,而且她们之间有联系的起源竟然是她纪初语。
“初语,你要小心白彤,这个女人心机太深了,她把人像棋子一样利用,自己躲在幕后自己一手主导的戏剧最终走向了她想要的结果。可等你明白过来时,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毫无瓜葛。”隔着一层玻璃,沈婕声音平静的讲述。
“还有,初语,我不管你相不相信,威亚松动你从高点摔下来,动手脚的人不止我一个。”
纪初语蹙眉,“你什么意思?”
“我当时那种情况就像是惊弓之鸟,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我汗毛直竖,因为听到有人过来我匆匆就躲开了,我自己也不清楚我有没有把威亚弄断,等人过去我想再看一眼时我看到一个男人从那里匆匆离开,我没看到脸,只看到一个背影和他手里的钳子。
我躲在一边看那人下去后跟白彤走了一个照面。等那人走了,白彤看向你站的位置笑了笑。”沈婕顿了顿,“当然,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没有证据,我看到的我也跟警方说了,没人信我,因为在现场没有留下我看到的那人一点点的痕迹。”
也或许有,但是被省略了。
“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小心白彤。”
这些是沈婕的原话。
其实无所谓纪初语对她的话信还是不信。
关键的是,本来,白彤就在她的警惕范围里。
先不管沈婕说的如何,纪初语迄今也记着,在她摔下来时看到的那张脸,以及她肚子上传来的剧痛。
有些事不能想,一想起来感觉疼痛都一并袭来了,纪初语轻轻的摸了下眼角。
就因为这种怀疑,她从未间断对白彤所有事情信息的收集,但也仅限于收集阶段。
白彤做的滴水不漏,她知道怎么样可以让自己毫无牵涉。
因此,其实纪初语真没有对白彤做出实质性伤害。
所以纪初语实在是想不明白,霍钧安这是搞的哪一出?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他非要把她关在这里?!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流逝。
霍钧安晚餐时看到碗里切好的水果,男人眼睛里缀了些许的笑意。
有时候人真的很容易满足,她一点点的好意,就让他心旌荡漾。
霍钧安也会想,若以后她对他再无半点好感可怎么办?
晚上有个视频会议,他一直在书房里,会议开完时已近九点。
霍钧安走出书房,他站在客卧门口,里面静悄悄的。他眉心轻蹙,刚要去握向门把手,就听到另一边淋浴间有声音。
男人的手收回来,他偏头望过去,纪初语正打开门往外走,她头上包着一块白色的毛巾,身上穿的是丝质的睡衣,服帖的贴在身上将身材的每一个部位都勾勒的极好。
真丝的面料一点水渍就能蕴开一片,在某些部位就更加的紧贴着身体,泄露出了一片难掩的春色。
女人s型的曲线毕露,随着呼吸的起伏她的怀里像是踹了两个不规矩的小动物,一动一动的。
这种欲盖弥彰更是让人受不住。
他的眸光暗沉沉的落在她身上,一点也不知避讳,明目张胆到令人发指。
被他的目光搞的很不爽,纪初语不动声色的双臂环胸,冷冷看向他。
他站立的位置刚好是她门前,他不让开,她要走过去那就势必会隔的很近。
纪小姐一时也有些踟蹰,就这样立在原地没动。
男人喉结轻滚,他脚步慢慢走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