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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灵花是一种奇花,它与雪莲类似,生长在高原地带,却更为罕见。它是多年生草本植物,在夏初时展开塔状的多层叶片,直到入冬后才开花鹅黄色拳头大小的花朵,花瓣上有一条条紫色细线状的纹路。这种纹路的颜色越深、越清晰,说明其生长的年限越长,药性也愈加精纯。
碧灵花的花期只有短短的几天,开花后不久就到了大雪封山的季节,露出地表的植株很快就会枯萎。但那深埋在地下很达的根系仍然存活,待到第二年会继续破土芽。碧灵花是炼制碧针丹的主药,至于碧针丹的灵效,众修士都已很了解。
至少生长了六十年以上的碧灵花,才能达到炼制碧针丹的要求,这种灵药是非常难以寻找的。它入药的部分并非花朵,而是整个植株尤其是那达的根系中蕴含的淡碧色汁液。以神通法力将之提炼出来、再以特殊的器皿收存,便是能用来炼制碧针丹的碧灵液。
碧灵液除了用以炼制碧针丹还有其他的用处,比如涂在伤口上阻止感染、解脓毒促进骨肉再生,还能起到净化形骸的作用。碧灵花植株中直接榨取出的汁液,也有这种作用,但其原汁不可以保存太久,必须当场使用,否则就会失去效力。
而经过法力炼制的碧灵液,不仅可以长期保存,灵效也更为精纯,更可以用来炼制碧针丹一类的修炼灵药。
虎娃以前没见过碧灵花,但水婆婆见过。水婆婆曾告诉虎娃世上有这么一种灵药,因此虎娃看见盘瓠找到的这株奇花,便将它认了出来。为了印证自己的判断,虎娃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瓶子,倒出一枚碧针丹递给瀚雄道:“用我方才教你的手段。感应一下此植株的物性气息,是否能于神识鸣?”
瀚雄接过碧针丹施法感应了一番,点头道:“嗯。确实有那么一丝神识的共鸣,但我这还远远谈不上精通这门秘法。若不是您特意让我这么做,还很难捕捉到这种感应。毕竟碧针丹是已炼化的灵药,已非原先的碧灵花植株。
其实不用这么试,我原先就认识碧灵花,这一株很罕见,您的狗居然能找到它,您真是好运气啊!……哎呀,小路先生竟随身带着碧针丹这等灵药?恭喜您。又找到了这么一株珍贵难寻的碧灵花!”
虎娃却沉吟道:“这株碧灵花,应是那蛇女先找到的。她曾在周围徘徊多日,这里很明显了留下了她的气息。此物应对她的修炼很有用处,所以她才选择在附近养伤。”
延丰眯起眼睛,盯着那株碧灵花问道:“既然如此,这灵药为何还在原地,却没有被她采取?”
瀚雄抢答道:“我爹对我讲过碧灵花的灵效,其汁液最佳的采取时机是花将凋谢之时,届时地表的植株尚未枯萎,而地下的根茎所含的汁液也最为丰富。而我看这株花开得差不多了。可能明天就会凋谢,要想得到其最好的灵效,那才是最佳的采取时机。
那蛇女也许是在等待最合适的时机再采取灵药。而且想炼化出的碧灵液并不容易,至少要有三境以上的修为。她还没这个本事,只能直接榨取其汁液服食或涂在身上,这才对她有最大的灵效。”
虎娃亦点头道:“以那蛇女的修为,确实无法炼制碧灵液,目前也用不上碧针丹。所以她会守在这里,等待在最合适的时机采取这株碧灵花的汁液直接使用,可能对她的修炼很有好处,如今对调治其伤势也更有好处。”
延丰沉吟道:“直接提取的汁液无法保存灵效太久。必须当场全部用掉,这么罕见的一株碧灵花。未免太浪费灵效了。假如有我等这样的高人将之炼化成碧灵液,再交给那蛇女使用。不是更好吗?”
虎娃亦沉吟道:“也许吧!但具体是怎么回事,等问了那蛇女再说,我们先别动这株碧灵花。或许她身为妖族另有使用之法,且将这株灵药留在这里,等明日灵效最佳之时。”
瀚雄将那枚碧针丹还给了虎娃。虎娃将其装回小瓶又揣入怀中,走下乱石坡回到了方才说话的高崖边。延丰看了那株碧灵花一眼,又看了看瀚雄与虎娃,也走了过来站在虎娃身边背手远望道:“小路先生,您看,此地的风景真是雄浑壮美啊。”
他们就在高原深山中,身前便是一道千丈高崖。向远方望去,连绵的群山峰顶有皑皑的积雪,与天边飘浮的朵朵白云错落相连。虎娃点了点头道:“景色很美,站得高,视野才能如此辽阔。”
延丰又一指远方道:“从这里竟然能看见,传说中巴原九丘之一的神山武夫丘。”
武夫丘难道在那个方向吗?虎娃纳闷的反问道:“不对吧,是不是延丰先生搞错了?以我们此刻的立足点,我记得武夫丘不在那个方位。”
延丰却很肯定的答道:“是小路先生记错了,武夫丘就在那里。您看那几座山脚下一片翠绿、山顶上有一层雪白的高峰,那云端有凌空的索桥相连,宛如仙人居所。以我的修为隐约能见,不知以小路先生的修为,在这里能否看得清?”
那远方的高山之间有飞渡云端的索桥相连?虎娃的目力远常人,但站在这里也看不清,因为太远了!虎娃不信以延丰的五境初转修为,目力能出他这么多,于是下意识的又往前走了两步,凝神细观。
就在这时,虎娃的后背突然挨了重重一击!这一击猝然而带着法力欲将他卷飞,同时这法力也欲透体而过将他的形骸腑脏尽皆震碎。
猝然难者是延丰,他就站在虎娃身后两步远的地方,而虎娃的身前便千丈绝壁。人若从这个地方被打下去,恐怕连尸骨都找不着了!延丰先指着远方的山峰说话,吸引与转移了虎娃的注意力,在背后突然动手,令人防不胜防。
在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好的位置偷袭,延丰事先没有流露出异状,也没有祭出法器让虎娃有提前反应的机会。他运转法力凝聚于右掌,说话间冷不丁便击向虎娃的后背,务求战决。
延丰本以为这记偷袭万无一失,但他的手掌拍中的却是一片青碧色的光雾,触感柔软带有弹性和韧性,就像是一片张开的莲叶。光幕往后一退再向旁一卷,竟将这一击的力量给引卸到了侧前方。
碧光随即收去,延丰陡觉得眼前一空,放眼只见远方的蓝天白云,与此同时,他的后背也挨了重重一击!延丰认为虎娃绝不可能有防备,待到反应过来亦于事无补,他当然也没有防备虎娃。
只有延丰本人清楚自己的感受,他击中的是一件法器、竟能随形神变幻的法器,那就是神器了!可他做梦都想不到,虎娃区区一名四境九转散修,怎会身怀神器?而且就算虎娃有神器,也不能融入形神中自如变幻啊?但他已来不及再多想什么了。
延丰毕竟是一名五境修士,出手击中似是一片莲叶化做的光幕便觉不妙,随即动转法力护住全身正欲后退。而虎娃已收起莲叶神器,祭出了自己的石头蛋。石头蛋自怀中飞出绕了个弧线,化为脑袋大小的一团光影,打在了延丰的后背上。
延丰的身形宛如被一柄巨锤击中,巨大的撞击力将他砸飞,就像一只大鸟般飞向了高崖之外。不过这只“鸟”不是自己飞起来的,而是被人扔出来的。若不是他及时运转法力护身,而且以飞冲之势卸力,差点连骨头都被打断了。
在这性命攸关的生死之际,延丰所有的潜能也被激了,在数丈外的空中翻滚转身,手中已挥出了法器。他来自郑室国的修炼宗门英竹岭,随身法器是一根黑色亮、带弹性的短鞭,看器形是一截竹根所炼制。
竹根祭出,幻化成光影节节分开,竟成了一支十丈长鞭,不仅是向虎娃挥击而去,也欲卷住那陡峭的石壁。但石头蛋爆的法力如浪涌般追着延丰的身形而至,又听见“嘭”的一声响,那竹鞭幻化的光影与一股无形之力相击,将延丰的身形又震了出去。
延丰不会飞,就这么直接从千丈高崖上摔下去当然必死无疑。可是对于一位五境高手来说,自悬崖峭壁坠落未必致命,就算身形离开了山壁,只要在法力所及的范围内,便可以将自己再卷回来,借助法器则更方便,否则世间修士也不能登临那些艰险高峰了。
延丰祭出黑竹鞭欲卷向崖壁,却因石头蛋的又一波攻击被震得更远,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劣势。他身形飞在虚空不受力,而虎娃站在高崖边脚踏实地,就算他的法力更强,虎娃也可以把他打到更远、更危险的距离,而无需在斗法中真正击败他。
延丰随即控制身形在空中翻了个跟头,长鞭回卷如一道黑色的锁链环绕护住了周身,便欲向下方坠落。只要落到虎娃够不着的位置,再施法以隔空之力卷住山石落回崖壁间,他便可以脱险了。他已感觉气血翻滚,口中喷出一股鲜血,石头蛋第一击已将他打伤,但此刻他还要奋力挣扎拼命,什么别的都顾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