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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厅里,霍绍庭和盛希安坐在餐桌边上,气氛有些“特别”。
盛希安熬的肉沫粥,又还煎了鸡蛋和火腿片,还做了一点儿配菜,早餐还算丰盛。不过,霍绍庭却只是坐在桌子边,既不说话,也没有吃饭,蹙着眉心盯着自己面前的碗看着,脸上的神色似乎……带着那么一丝丝的尴尬。
不过,他是真的觉得,今天的盛希安,变得不一样了。
“不吃吗?”盛希安轻声问了一句,顺便还夹了两片火腿放在霍绍庭面前的小瓷碟里面。
霍绍庭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薄削的唇抿成了一条线。
吃?他怎么吃?他现在真是尴尬到要死好吗?
他还以为她是想要做傻事,气急败坏又心慌意乱地跑过去像个傻子一样说了那么多话,结果……是、他、弄、错、了!
他这辈子还从没做过这种荒谬到可笑的事,今天可真是郁闷!
盛希安自然也知道他还在因为刚刚的事情在郁闷,不过,她也没有因此而笑话他。能听到他的那些话,她到现在都还感动着,内心的触动也很大,她去笑话他干嘛?
不过,这可是她辛辛苦苦做的早餐,他不吃的话,那怎么行?
“你说喜欢吃我熬的粥,我才做的,我熬了快两个小时。你确定不要吃一点?”
霍绍庭轻咳了一声,“现在不太饿,等一下吧。”起码等她离开饭厅之后。
“我今天心情难得好一点儿了,你这是希望看我像前两天那个样子?”
“你说那些干什么?”他蹙着眉心,心里也有些紧张了。今天能看到她又是做饭又是主动和他说话的,他不知道多开心。可能,昨天黑子的话,是真的起了作用的了。
“我就随口说说。”盛希安轻轻搅拌着碗里的粥,“以后,都不会了。”母亲去世的原因虽然让她觉得难过,可她的生活还要继续。
母亲就是在当初快要溺亡的情况下,都还不忘要她好好生活,她怎么敢不听话?尤其是昨天晚上的那个梦……
所以,继续努力地生活,才是她该要做的事情。
至于罗佩蓉……她不会放弃找她并让她受到该有的惩罚,那是罗佩蓉该承受的事情,这也并不影响她的正常生活。
霍绍庭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心里很是开心,脸色也较之刚才要柔和了许多。
她能这样想,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盛希安将筷子递给他,“吃吧,不要觉得刚刚的事情有什么。你只不过是因为担心我而已,我知道的。”
“……”霍绍庭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昨天黑子和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看见你在厨房里,我就想到了徐良,所以……”
“嗯。”盛希安点点头,“我明白的,所以,吃饭吧。等一下,我……想去看看我妈妈。”
“那我陪你去。”
盛希安看着他的脸,应承了下来,“好。”
***
盛希安站在母亲的墓前,看着照片上那个笑得温婉的女子,她第一次在母亲去世之后露出了微笑,虽然那微笑有些淡。
母亲的墓的旁边,果然多了一个新的墓碑,上面写着“徐良之墓”。想着黑子给她说的那些事情,她很难想象就在昨天的这个时候,徐良是以那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就是在他死的时候,还紧紧地抱着母亲的墓碑……
霍绍庭将盛希安在山下的小店里买的香点燃,给自己岳母和徐良的墓前分别放了一柱。
看着缭缭升腾着的白色烟雾,盛希安沉默地站了好一阵,然后才对站在她身边的霍绍庭说道:“三哥,你先过去那边等我,我……想和我妈妈说点儿话。”
她要是让霍绍庭先下山去,他自然是不会答应的,所以就让他暂时走远一点。有些话,如果有他在,她不好意思说出来。
霍绍庭盯着她看了两眼,然后点了点头。在走之前,他还很是郑重地朝着岳母和徐良的墓分别鞠了一躬,这才离开。
等霍绍庭走远之后,盛希安才伸手去摸着母亲的照片,目光里有着深深的眷恋。
“妈妈,你在那边还好吗?”她轻轻地问了一声,然后又轻轻地笑了开来,“一定很好吧?徐良……也去找你了。昨天晚上,我做的那个梦,是你的心意吧?因为我之前的状态,让你担心了是不是?”
山上的风有些大,耳畔除了微微的风声,便再没有别的声音了。
她轻声叹息了一声,“对不起啊,我之前做得不好,因为我真的好难过。但是,以后……我都不会这样了。”
“昨天晚上梦见你……”她蹲下身来,目光直直地看着母亲那张美丽的脸,“我以前是不信那些事情的,可是……我现在开始信了。”
她并不是自我安慰,她是真的相信。不然的话,那个梦也不会是那个样子,尤其是那一段录音。
她醒过来之后,拿着手机坐在客厅里打开了母亲手机里的录音,手动滑动快进按钮快进到最后一小段,听了好多遍母亲对她说的那些话,她笑着哭了好久。
“你告诉我你生活得很好,你还说了你对我的担心……那种感觉,就像是你又回来看过我。以后,我听你的话,我会努力地好好生活下去,也会和三哥好好在一起。他……对我很好,你都知道的。”
申妈说,如果你在意的人不在了,她很担心你,会时不时的拥抱你、给你力量。她突然的豁然开朗,应该就是母亲回来拥抱过她了吧?
“我认识了一个很好很好的老太太,她叫申妈,她曾救过三哥。她也劝了我很多,说我是你的孩子,是你生命的延续……以后,你没走完的路、你没有看过的风景,就由我来代你完成吧。”
“还有……我说了很久的要给你的惊喜……”她闭了闭眼,心里是满满的遗憾,如果她在上次回澳洲的时候就将沛恩带回来,母亲可能会好开心的吧?
“我准备接他回来了。过些天,我去接了他之后,再带来给你看,好吗?”
良久的无言之后,她又往旁边走了两步,看着面前那个崭新的、简洁到只剩下一个名字的墓碑,她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有些酸涩和复杂,“你现在算是如愿以偿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