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太后已经下旨,明天就送表姑娘回惠州去,不叫她再回来了,至于嫁给您的事儿,怕是也不做数了。”
罗城把一盏茶放在案子上,对着正在研究一盘棋的主子说了一句。
闻言,淳于珟的嘴角微不可见的扬了扬,懒懒的说:“可怜她筹谋了这么久,连邓家十年前的旧事都给挖出来了,没成想到头来竟是一场空,看来,人的贪念太多也是不好的。”
“是呀,她要是安分些,老老实实的做个侧妃,有太后护着,往后的日子不会比正妃差的,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非要巴巴的抢正妃之位,这下好了,弄个人财两空,身败名裂的,往后谁家敢娶她这样心术不正的女人呢?”
最主要是,谁家敢娶跟湛王爷议过亲的女人呢?
“哼,这是她咎由自取,自作自受,不用理她。”淳于珟把一枚白色的棋子放在了棋盘上,又拿起一枚黑色的,沉思着,说,“邓家那边儿怎么样了?”
他口中的邓家,就是荣嘉大长公主府,也就是指安安郡主了。
罗城道:“郡主中毒太深,没个一年半载的怕是养不好了,嫁给您的事儿大概也要往后拖一拖。”
淳于珟唇边的笑意又扩大了些,把玩着那枚棋子儿,笑得颇有些玩味:“这位郡主为了排除异己也真是拼了,竟给自己下这么重的药,本王都不知该夸她勇敢还是该笑她蠢了!”
罗城笑道:“郡主大概是看太后太宠纯曦县主,怕有朝一日被取而代之了,又或者,怕纯曦县主日后容不下她,对她不利,才想到先下手为强的吧。”
“手段不错,可惜就是心术不正!”淳于珟把一枚黑棋子夜放在棋盘上,点评。
罗城很赞同主子的说法,安安郡主虽然表面看起来跟朵白莲花似的,可实际上心思毒着呢,就像这回,把那个无辜小宫女的家人控制了,人家要是不按她说的做就杀人家全家,这种事儿,确实不是心术正的人干得出来的。
可笑她还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呢,其不知主子早就查觉出她是个心机深沉的,暗中监视着她呢,她的伎俩虽然比纯曦县主的高明些,可惜终究逃不过主子的火眼金睛。
主子不喜欢这种工于心计、善于谋算的女人,也不喜欢她营造出的那种温柔娴淑的女子形象,所以才迟迟不愿回京来娶她,便是将来不得已娶了她,也是为了报答太皇太后的恩德,能给她的也就只有湛王妃的位置,至于夫妻间的情爱,那就别想了。
其实这次回来,淳于珟也是被太后逼得没办法了,他要是再不回来,母后肯定杀到吉州去了,亲自把他押回来。
他还以为自己这回肯定得娶安安了呢,没想到让他意外发现了纯曦的阴毒心思,小小的挑唆勒一下,那个被正妃之位迷住了眼睛的蠢货果然就上当了。
然后——一石二鸟
他自由了!
现在既然都不能嫁给他了,再住上几天就回北边去了吧!
在京城待的这几天,整天对着一些前来溜须讨好的朝臣,听那些无边无际的奉承话,让他都产生暴走的冲动了,再待下去,他真怕自己再杀人!
谁知,那边罗城又道:“安安郡主和纯曦县主是不成了,恐怕太后得安排您先娶了陈九小姐,看来,还是陈九小姐跟您有缘分啊!”
淳于珟皱起眉头,“陈九小姐?”
什么陈九小姐,他怎么不知道有这号人呢?什么鬼?
罗城笑道:“陈九小姐就是皇后娘娘的妹妹,陈相国的庶出女儿,家中行九,听说也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呢,主子好福气!”
被他这么一提醒,淳于珟才想起来母后说过的,她只管他的一正两侧妃,那么,这位陈九小姐就是母后给她选的另一个侧妃了!
心中不爽,又听到罗城的说笑,淳于珟凉飕飕的睇了他一眼:“福气?赏给你如何?”
罗城吓得一抖:“属下不敢,主子恕罪,就当属下没说。”
“哼,滚!”淳于珟冷哼一声。
罗城汗哒哒的:“是,主子!”
垂首退到门口,屋里那位忽然又道:“去准备几匹好马,咱们今晚就走。”
“是!”
这下罗城不敢再罗嗦了,就怕不小心再说错话惹主子不痛快,赶紧的下去准备了。
淳于珟决定今晚就走,他算看出来了,母后不给他弄个女人是不会消停的,还是赶紧走吧,留在这儿肯定得被逼着娶这些满肚子阴司的女人了,他可不想自己的人生跟这些阴毒的女人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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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沈若兰正在后园子喂牲口呢,忽然听到大门外传来一阵尖利刺耳的哭喊声:“沈兰丫,你个丧良心的小骚屄,你把老娘家的几个丫头都骗走了,还把她们的卖身银子给偷去了,你出的是人事儿妈?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接着,便是黑子极具威胁性的狂吠声和女人的尖叫声。
大概是什么人想冲进她家的院子,被黑子给吓回去了。
沈若兰明白了,肯定是沈大锤家银子丢了,来找她来了。
她撂下鸡食盆子,不紧不慢的走出来,看见自家的门口儿站着一大群人,其中瘦丫的奶奶老马婆子和瘦丫娘披头散发的站在人中央,跳着脚的哭号着:“乡亲们,你们大伙给我们评评这个理,有没有这个说,买了人家的闺女,又把卖身银子给偷回去的,这不是逼我们去死吗?”
没等乡亲们回应,沈若兰就出来了,一看到沈若兰,老马婆子激动的跳起来,冲过来跟她拼命,结果被黑子一顿狂吠又给吓回去了。
沈若兰站在院子里,抱着胳膊冷笑说:“老马太太,你大清早的跑我家来诬赖我偷你们家银子,请问你有证据吗?要是有的话就拿出来,要是没有,今个咱们非得好好说的说的,我沈若兰可不是好欺负的!”
“证据,我家狗蛋儿就是证据!”
听到证据二字,沈大锤媳妇一把薅出身后的狗蛋儿,大声说:“你昨天拿肉哄我家狗蛋儿,问我家狗蛋儿我们银子藏哪了,孩子小,好糊弄,让你那几块破肉就把话儿给套出来了,结果今天一早上,我们家银子就丢了,你说,不是你拿的是谁拿的?”
沈若兰呵呵一声,“你说我套他话我就套他话了?谁听见我问你家狗蛋儿那些话了?我可不承认。”
“你问了,你就是问老子了,老子答你一个问题你给老子一块肉,你噶哈不承认?”狗蛋儿指着沈若兰的鼻子,大声质问着。
沈若兰鄙夷的看了狗蛋儿一眼,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用再惯着这个小畜生了,她一手叉着腰儿,一手毫不示弱的指了回去。
“小畜生,姑奶奶给你肉吃,那是看在你那四个姐姐的面子上才给你的,没想到好心没好报,你非但不感激我,还跟你奶奶老娘一起来讹我,既然你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那姑奶奶往后再也不伺候你这份儿猴儿了,你休想再吃我家一点儿东西,也不行再踏进我家一步,你要是再敢往我家窜的,姑奶奶就把你的狗腿打折了!”
“我没撒谎,是你撒谎,就是你偷了我家银子!”狗蛋大声喊道。
沈若兰‘呸’了口,说:“既然你们一口咬定是我偷了你们家银子,那咋不上镇衙门告我去呢?或者,咋不去找吴四爷过来主持公道呢?”
老马婆子叫道:“你以为我们没去啊?告诉你吧,我家大锤已经去镇衙门告你去了,你等着吧,待会儿官府老爷们就来抓你来。”
“对,我兄弟也去找吴四爷去了,我劝你还是识相点儿,乖乖的把我家银子还回来,给我们磕几个头也就算了,不然待会儿有你哭的。”
说话的是沈大锤媳妇,她兄弟也这是靠山屯的,叫狗剩子,是个偷鸡摸狗的无赖。
沈若兰笑了,“好啊,就算你们不去找,我也要去找呢,这下倒是省了姑奶奶的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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