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完,坐在一边儿的李巧莲‘噗嗤’一声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抑,一点都没给沈若梅留面子。
沈若梅大囧,本来得意的脸上怫然变色,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怒道:“死兰丫,你说啥呢?有能耐你再给我说一遍?”
沈若兰呵呵一笑,摇头说:“我可不喜欢重复废话,说过的就不想再说了,不过,倒还有一句别的话提醒你,我听说大户人家在嫡子出生前,是不允许庶子生出来的,也不知道老丁家有没有这规矩,要是有的话,你可得加点小心了!”
她是真心提醒沈若梅这个蠢驴的,不是她烂好心,而是觉得她肚子里的胎儿无辜,好容易来这世上走一遭,要是没等生出来就叫人害死了,岂不是可惜?
沈若梅神色一滞,下意识的捂住了肚子,很快,她恼羞成怒道:“你知道大户人家的门朝哪边儿开吗?也敢白白话话的说什么大户人家的规矩?别装腔作势的惹人笑话了!”
说完,气急败坏的走了。
沈若兰晓得自己已经成功的让她扎心了,得意的一笑,在心里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笑嘻嘻的坐下来吃饭。
整个吃饭的过程都挺压抑的,原来就沈若梅情绪高涨,可在沈若兰这儿碰了钉子后,好心情一下子去了大半儿,也消停了,鸟么悄的给四张桌儿的亲人们敬了酒后,就坐在她娘的身边儿吃饭去了。
吃完饭,沈若兰给了大爷一串钱算是礼份子,就径自走人了。
她已经看到了那个小丁公子,好奇心已经得到了满足,也没什么遗憾的了,今儿回去就收拾收拾,再去大春哥家定一下车子,明天就回吉州去。
本来是想跟大堂哥一家三口一起走的,但是她要拉好几袋子野菜,两篮子鸡蛋和鹅蛋,差不多就装满一车了。
大堂嫂也有不少家底儿要倒腾吉州去,一辆车根本就坐不下也装不下,所以就决定分开走。
她回去收拾东西去了,却不知自己在大爷家吃顿饭的功夫,就被人给惦记上了。
这个惦记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沈若梅新嫁的男人——小丁公子。
之前小丁公子在给男人那桌儿敬酒时,瞥见沈若梅在跟一个穿黄衫的少女说话,无意中看了那个黄衫少女一眼,正好看到沈若兰笑眯眯的说话的样子,只见她眉眼弯弯,红唇翘起,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贝齿,跟一颗颗排列整齐的珍珠似的,那副明丽鲜艳的样子,一下子把他给看呆了。
这个少女,比沈若梅好看多了,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沈若梅娇柔造作,一身的小家子气,而这个少女则明媚灿烂,宛若朝阳一般,一下子就能照亮人的心底!
让人忍不住想去靠近她,了解她,珍惜她,喜欢她!
不过,他不蠢,虽然感兴趣,却不会明目张胆的盯着人家去打听,去勾引。
看这个小丫头,穿得也很寻常,浑身上下没一件首饰,女人都是水性杨花的,只要他多花点钱儿,绝对能把她弄到手!
**
第二天天还没亮,沈若兰就坐着大春沈大春儿的马车,回吉州去了。
与此同时,一顶粉轿子出现在沈大爷家的门口儿,随着轿子来的不是新郎官,而是上次来提亲的张四妈,还有几个轿夫、挑夫和粗婆子。
没有吹吹打打的喇叭唢呐,也没有热热闹闹的迎亲队伍,甚至新郎官都没来迎亲,更不许娘家去送亲,因为这是纳妾,不是娶妻,要是过了规格会造人诟病,小丁公子会被指为宠妾灭妻。
所以,沈若梅只好冷冷清清的上了轿子,让丁家派来的人给抬走了。
沈大娘看到自己珍宝般养大的女儿,就这么让人家随随便便的给抬走了,伤心不已,对着轿子发泄似的哭号了一通。
好在这段时间里,沈若梅没少让她伤心、失望,使他们老两口子不再像从前那么喜欢这个闺女了,不然若现在还像从前那般在意她,这会子见她被人用一顶粉轿子抬走,她一定会心疼死!
沈若梅坐在轿子里,虽然对自己的婚礼有点儿不满意,但是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加到镇上,进到丁家做姨奶奶去了,心里的兴奋俨然是多余不满的。
虽然现在是妾室,不过没关系,丁公子对她那么好,她要是再争点气儿生个儿子,将来还愁压不倒那个正妻吗?
这样想着,她忽然斗志昂扬起来,仿佛今儿不仅是嫁人,还是要上战场去似的。
四人抬的小轿子忽闪忽闪,走早上一直走到晌午,终于赶到了镇上。
沈若梅坐在轿子里,偷着从窗帘往外看,却见街上热热闹闹的,到处都是一派繁华鼎盛的样子,走了一会儿,走进了一条小巷子,巷子明显就清冷多了,里面又窄又破,几乎看不见行人。
这时,轿子停下了。
沈若梅以为这是到了丁家的后门,因为妾室是不能走正门的,这时,轿帘子被掀开了,张四妈笑嘻嘻道:“沈姨娘请下轿吧,咱们到了。”
还没等沈若梅往外看,就将一个盖头盖在她的脑袋上,这才将她搀下轿子,往一个所在去了。
沈若梅不好擅自揭开盖头,也不好发问,只好随着张四妈走。
感觉进了一个门槛儿,像是进了一个院子,又走了不几步,又进了一间屋子。
沈若梅心里有些奇怪,这是丁府的哪里呢?丁家不是大宅大院吗?为何这个院子这么小?一进院门儿还没走几步呢就进到了房间?
沈若梅一肚子的疑问,刚要开口,只叫出了“妈妈”两个字,就听张四妈道:“沈姨娘,按规矩您在新房里等着小丁公子,不要乱动也不要乱说话,更不要乱走,不吉利。”
说完,关上门去了。
听到周围没动静了,沈若梅赶紧掀开盖头,环视四周一眼,顿时懵了。
这是哪儿?
小小的一间屋子,家具都是半新不旧的,屋里有一铺大火炕,火炕占据了半个屋子的面积,炕上有个炕柜儿,还有一张炕桌儿,地上正当间摆着她的四箱子添箱礼,四个箱子,就把地上那点儿空间占得满满的,靠墙角的地方有个脸盆架子,还有一把笤帚和一个撮子。
屋里没有半点儿办喜事儿的喜庆,没有瓜果喜糖,也被有鸳鸯锦被,甚至连对儿红烛窗花都没贴,除了她那四个扎了大红花的箱子,剩下的一点儿洞房花烛的气息都没有。
沈若梅傻了一会儿,如梦初醒,撒腿往外跑去。
门外,是一个小小的院落,整个院子也就十几平米,还不如她家原来的院子一半儿大,站在院子里,可以看见泥巴院墙和她刚才呆着的土胚屋,低低矮矮德,很寒酸。
着绝不可能是丁家,连丁家的下人都不可能住这种地方!
沈若梅几乎要崩溃了,拔腿向大门外跑去。
刚跑到大门口儿,看见丁公子拎着一坛子酒和一副猪大肠从外面走近来。沈若梅一把拽住他,哭道:“这是哪?我为啥会在这儿?你可别告诉我这就是你们丁家?”
丁公子一看她哭了,急忙温柔的哄道:“别哭别哭,咱们进屋说去。”
沈若梅无奈,只好跟他进了屋,一进门,沈若梅就闹了起来:“你快说,这到底是哪?为啥我不在你们丁家?为啥要把我弄到这儿来?”
小丁公子把酒喝猪大肠放在了炕桌上,温柔的帮她擦着眼泪,曲意道:“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我爹娘听说了咱们的事儿,说什么也不同意我娶你,我就寻思着先把你藏在这儿,等孩子生下来,他们看见孙子了自然是喜欢,既然喜欢孙子,也就不能不认你这个孩子娘了。”
------题外话------
小宝贝们,元旦快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