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含玉将屋子让给了乔越,自己到阿黎那屋将就了一夜,也听阿黎抽抽噎噎断断续续地骂了梅良一夜。
可当温含玉说到“宰了他”“杀了他”“弄死他”的时候,阿黎又总是摇头。
温含玉觉得阿黎那是真善良,要换做是她,梅良那货是死上十次都还不够。
不宰他,但是就这么看着又总觉心里膈应得很,那就只能还是上次那个办法了。
“那就还是上次那个没有用到的解决办法吧。”温含玉拍拍阿黎的肩,“要么宰了他要么让他从了你,至少以后你揍他能揍得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阿黎忽地哭得更凶。
“行了,别哭了,哭着也没用,要是真睡不着,就起来跟我去做件事。”温含玉嫌弃地将阿黎从被她哭得湿了一大片的枕头里抓起,不忘顺手拎起枕头就着枕面擦她脸上的泪。
阿黎早就过了最伤心的那个劲头,只是想到让梅良白占了自己便宜怎么都觉得憋屈,便又愈想愈想要哭而已,是以这会儿被温含玉揪起来她的眼泪说停便停,换上一副好奇的神色,“现在?小姐姐,天都还没有亮呢。”
“那你去是不去?”温含玉只反问。
“去的去的。”阿黎忙点点头,反正她也睡不着,就当做出去走走好了。
“那把鞋穿上,走了。”
“小姐姐要跟王爷头儿说一声吗?”
温含玉看一眼熄着灯的对屋一眼,转身便走,“他睡着了,不用。”
让他睡吧,天亮之后,他就再也不能像今夜之前那般只需一心养伤就行了。
*
乔越整夜未眠,倒是梅良四仰八叉在他床前地上鼾声不断。
梅良的睡眠向来好,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他想睡,便没有睡不着的道理。
乔越也想像梅良一样,只要闭起眼就能睡着。
可他不能,因为他们本就不是同一类人。
心中装着的事情太多,不会想睡便能睡去。
这是只有毫无忧虑的人才能拥有的“权力”。
乔越虽是躺在床上,却是清醒了一整夜。
他一直在想着青川城的事情,想着兰川城的百姓。
兰川城,姜国必须夺回。
多拖一天,姜国就多一分危险,兰川城的百姓就多受一天的苦难。
兰川城因他而失,必须由他来夺回。
可,以如今的西疆军,以如今的他,又该如何去夺?
乔越睁着眼到天明,只是想了无数的事情,他的心依旧能够冷静如常,没有丝毫的纷乱与烦躁。
因为他鼻尖总能隐约闻到沾在枕头上的温含玉味道的缘故。
因为有她,所以他才能冷静。
天亮之时,他才微微侧侧头,让自己的侧脸贴上她的枕头,清晰地感受着枕上残留的她的味道,微闭起眼稍做休息。
不知是他本就倦极,还是温含玉的床让他太安心的缘故,他本只是想小憩,却不知不觉渐渐睡了去,甚至睡得颇沉,以致梅良醒来出去了他不知道,温含玉进屋来他也没有察觉。
温含玉并不是第一次见着他的睡颜,她这些日子为他解毒时瞧见的无不是他的睡眼。
可不管怎么瞧,又或是瞧上多少次,她都不觉厌烦。
无论是他的头发他的眉眼还是他的唇鼻,她都觉得完美得无可挑剔。
她的阿越就是好看,百看不厌。
可她昨夜却险些要了阿越的命。
想到自己昨夜失控后险些杀了乔越的事情,温含玉晕着晨阳的眸子又黯了下来。
她不知道以后她还会不会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她不想伤害阿越。
也不能伤害阿越。
乔越此刻是面向床外侧着身睡着,他的长发别在耳后,露出他修长的脖颈,以及温含玉留在他脖子上的深深指甲印。
虽然昨夜她已经为他将上边的血清理干净并上了药,此刻仍能看得清楚他脖子上四个深深指甲印,虽然消了肿,却依然红得很是明显,可见她当时掐得有多用力。
温含玉盯着他脖子上的指甲印,忽然又有一个新发现。
她发现乔越的脖子不仅修长,更是干净得好看,以致他那因呼吸而微微动着的喉结看起来也多了数分诱人的味道。
她一直都没有发现阿越的脖子原也像他的脸一样好看。
这么好看的脖子,要是在上边留下她的指甲印,可就毁了,不好看了。
不行,她一定不让他的脖子留下印儿。
就在这时,将将微微抬起头来的她看到乔越的喉结猛地上下动了一动,使得她不由伸出食指去戳了一戳,戳得它又再动了一动。
温含玉不由笑了,还眨了一眨眼,又再戳了一下,乔越的喉结又再动了一动。
此刻她眸中的黯淡才全然散去,唯有好奇的笑意,还挺好玩儿!
这却苦了乔越。
他不敢动,也不愿意推开她,就这么绷着自己,红了耳朵,犹闭上眼。
温含玉瞧他一眼,发现他还没有醒,便又重新低下头,好奇地朝他的喉结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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