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竹筠想想,好像确实也是个白痴问题。
——汪福那是皇上最亲近最信任的总管太监,皇子们是都得捧着他,但是谁要是和他走得近,那岂不是要让皇上怀疑别有用心?
那脑袋真是危险了。
唐竹筠嘀咕:“那是为什么呢?”
“你忘了,你怎么进王府的?难道不是因为你帮过汪夫人,所以汪福帮你说话?”晋王道。
唐竹筠被扎了一刀,心肝肺都疼了。
所以问题是,汪夫人找她做什么?
“王爷,”她突然警醒,“会不会有人要害我?”
“不排除这个可能。”晋王道,“但是现在红拂才吸引注意力。”
嗐,没生孩子的王妃,还不如一个怀着孩子的青楼女子,果然母凭子贵。
上元节那日,淮上带人打退了好几波想要趁乱袭击红拂的人,红拂声称动了胎气,现在还躺着。
唐竹筠猜,她是想让自己去看她。
想得美。
“那……”唐竹筠又道,“会不会是她遇到了什么难处,来求救的?”
不等晋王开口,她自己就否定了这种可能性。
“不能,汪公公在,哪里轮得到我?”
晋王原本想说,等秀儿回来就知道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被唐竹筠带偏了,竟然也开始猜测起来。
“或许,她是想找你商量施粥施药的事情。”
“嗯?”唐竹筠没听明白。
“江北雪灾之后,大量灾民涌入京城,各家都在设粥棚施粥,也有施药的。”
汪夫人乡下来的,始终没融入进来,想做这件事情约莫着也有心无力,或许因为这件事情来找唐竹筠求助?
唐竹筠:“我怎么都不知道这件事?您也不告诉我一声。”
晋王一个天天在屋里躲着的人,知道得比她还多……果然王爷了不起。
“你刚‘死’了男人,哪有那么多闲心!”
“哦。”唐竹筠。
守寡如果是真的,她肯定能记住她寡妇的身份;奈何是假的,也不能怪她总忘记。
过了一会儿,秀儿回来,气喘吁吁地道:“娘娘,没,没追上。我还去了汪府一趟,说,说汪夫人也没有回去。”
唐竹筠一听这个就着急了。
汪夫人在京城中没什么交好的人,而且她也不爱出门,如果不是被汪福逼着,她基本不出门。
唐竹筠心里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秀儿,你找几个人,四处去找找,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唐竹筠道,“王爷,这样不犯忌讳吧。”
“没事,去吧。”晋王薄唇紧抿,片刻后道。
秀儿又急匆匆地跑出去。
唐竹筠道:“王爷,您诈死这件事情,皇上知道,那汪福是不是也知道?”
“你说呢?”
这人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她要是知道,还用问他?
唐竹筠翻了个白眼道:“我不知道。”
“汪福从皇上潜邸之时就跟着皇上,十几年前就已经是大内总管,便是皇子,也没有他知道皇上的事情多。”
唐竹筠:你为什么不说父皇……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总觉得晋王和皇上的关系有些怪怪的。
也就是说,汪福应该也知道晋王没死。
过了一个多时辰,秀儿回来,累得满头大汗:“回去了,汪夫人不知道去哪里了,但是现在已经回了汪府,可能咱们想多了。”
唐竹筠:“这种事情,我们想多了才好。”
她站起身来往外走,心情很放松。
晋王:“你去哪里?”
唐竹筠没好气地道:“八宝鸭!”
晋王也愉悦了。
八宝鸭费事费时,唐竹筠很晚才做好,端上来,晋王刚拿起筷子,秀儿“啊”的一声,让他筷子差点掉了。
“王妃娘娘,不,不好了,汪府出事了!”
第161章 服毒能救吗
唐竹筠一惊:“出什么事了?”
“听说汪夫人出事了,好像是吃了砒霜,汪公公被人喊回府里,然后让人去找太医去了。” 秀儿道,“娘娘,您说这事,能不能赖到您头上啊!这汪夫人也是,自己想不开,干嘛还拖累别人!”
“秀儿,不要这么说话。”唐竹筠道。
人若是没有难处,谁会走到那一步?
秀儿跺脚:“也不是我没同情心,但是这拖累到您了啊!汪公公要是向前朝那大坏蛋九千岁,到时候怪上您怎么办?咱们也不知道汪夫人怎么样,多冤啊!”
唐竹筠却想着,汪夫人吃了砒霜……
她看向晋王。
晋王道:“救人,没什么好避讳。”
唐竹筠虽然总是怼他,让他在想死和想弄死她之间横跳,但是她珍惜人命,这点晋王很赏识。
他十几岁上战场,杀过许多人,踏着尸山血海而来,但是正因为如此,他对生命更加敬畏。
因为死太容易,而且即使马革裹尸,即使身后荣光,也只是变成了一抔黄土,再也见不到世间美好。
每一个奋勇杀敌的将士,为了江山,视死如归,但是倘若能站着活,哪怕再艰难,他们都愿意,这是对生命的敬重和执著。
唐竹筠也对晋王刮目相看。
她知道,和汪福走近对晋王没什么好处,但是他还是愿意让她去救人。
“那我去看看。”唐竹筠道,“也不管该不该出门了。秀儿,你拿着药箱……”
“来了……”宋景阳在院子里喊了一声。
唐竹筠:“……”
她也没打算带他去啊!
然而宋景阳接着道:“汪公公带着汪夫人来找王妃了。”
唐竹筠瞪大眼睛。
“……说,”宋景阳跑进来,“说太医也没办法了。汪公公不信,带着人来找王妃娘娘。”
晋王看向唐竹筠的目光顿时有些深邃。
太医都束手无策,汪福竟然带着人来找唐竹筠?
他从哪里知道唐竹筠医术好的?难道只是因为上次唐竹筠救了那个金鳞卫的要犯?
可是即使他自己,也只觉得唐竹筠是用了技巧,对她医术的认可,是之后的几件事情中才慢慢形成的。
汪福怎么想到她的?难道只是走投无路,死马当活马医?
唐竹筠带着秀儿匆匆迎了出去。
汪福打横抱着不省人事的汪夫人进来。
唐竹筠没想到,在皇上面前天天佝偻着腰,看起来有些像小老头的汪福,也有这么大力气。
而且此时他全然没了平时的冷静从容,头发散乱,目光焦急,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苦苦哀求:“王妃娘娘,王妃娘娘,求您救命……”
他知道皇上的心疾,也知道是唐竹筠救了皇上,所以现在他所有的希望都落在唐竹筠身上。
虽然太医们都说,服用砒霜,药石无医。
唐竹筠沉声道:“先抱进房间,我给她看看。”
等到汪福把人抱进厢房之中,唐竹筠替汪夫人诊脉。
几乎是一摸清楚她的脉象,唐竹筠就对她服毒的原因有了猜测。
但是那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救人。
唐竹筠开了催吐的药方,然后又开了解毒的药让人去抓药煎药。
汪福迫不及待地问:“王妃娘娘,她,她还有救吗?”
他声音颤抖,目光既期待又惶恐。
这种神情,前世作为医生,唐竹筠从患者家属身上见到过太多。
她不敢把话说太满,因为情况复杂得有些超乎想象。
不是中毒这件事,而是汪夫人,她身上还有别的病……这恐怕才是她想不开的主要原因。
唐竹筠也想不明白,但是对她来说,治病救人是最重要的。
她只是怕,她治得好这一次,也不能让汪夫人歇了自尽的念头,更害怕,汪福成为压垮汪夫人的稻草。
所以她只是道:“我尽力而为。”
“好,好,好,麻烦娘娘了。”汪福眼眶发红,眼底都是血丝。
唐竹筠没说没救了,那就还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