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厌恶,又一边像强迫症一样的浏览那些比自己更恶的罪恶橱窗,以比较的方式来安慰自己:别怕,警察会先抓这些人……
这大概就是人性之恶吧。
阿坤正是在这样的浏览里,看到了这样一条,和成千上万个橱窗一样的交易信息。
“本月期货-整仓交易”
详细信息
照片
女,琴市,1988年生,a型血,健康状况良好,无不良嗜好。
附件:体检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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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求描述
独生子女,父母在国外,极少联系,可保证一年内无法追踪。月底结清,可配合交易。有意向者请留付费附件描述计划再私信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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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整仓交易,不过是人口贩卖的别称,意思是这个人全部器官都可摘除,包括心脏这样的生命必须。
不过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冲着器官去的,一个活生生的人,特别是女人能做很多事,最常见的就是圈养起来当性奴。
何况是这样一个青春貌美的女孩子,橱窗下已经有匿名回复了。
阿坤凝视着那张照片,那是简历上最常见的一寸照,比起人人网上罗穗的自拍,照片里的她已经去了不少稚嫩,更富有知性。
照片如今还在承担着贴在简历上一样的作用,直观的向购买者展现这个年轻女子作为货品的价值。只是这次贩卖的不是工作能力和知识,而是原始的器官和生命。
阿坤作为一个男性,一个雄性,不能免俗的有着把所钟爱的女人囚禁在掌心,独占她的可怖愿望。但是——
他想了想,简单写了个走水运拐卖的计划提交了回复。
匿名很快给他发了消息。
“不好意思,我已经和上一位谈妥了,待会儿会删除交易信息。”
“琴市想要隐秘拐人,都是走水路。我不是夸口,码头上的关系我算数得上数。你确定上一位靠谱吗?”阿坤打字。
“这——”
“再考虑考虑吧,整个人不同于单独器官交易,你是第一次干吧,虽然用词是黑话,但我们一看就知道是新人。”
好一会儿,那边都没回答。
阿坤又发了条消息。
“你说可配合交易,你不会是想现场确认这个女人被人带走吧。你就没有想过,对方会连你也一起带走?买一送一,又能确保保密,又赚个添头,不好吗?”
“……?!”
“我可以不买她,不过我能帮你确认交易是否成功。这里除了卖人,还有别的服务,只要你出钱。”
许久后,聊天工具里出现回复。
“你要多少?”
作者有话要说:罪恶可以定义为另类的产品。即,“向不容于传统社会秩序的市场”提供的,引起注意、获取、使用、或者消费,以满足欲望或需要的东西。*
源自百度产品的定义。
第一六二章 前者贩卖自由,后者享受自由。
自从和非常健谈的胖胖的蒋阿姨搭上线了,纪询和霍染因的伙食质量直线上升,这位热心的阿姨没有吹牛,她既擅长营养搭配,又非常热心助人,一天三顿,两人总能吃到变着花样的营养餐,保证每天都能吃遍海陆空三种生物。
区区五天而已,纪询已经觉得有些空荡荡的病号服合身了些,再上秤一看,好家伙,重了1kg。
他称重量的时候霍染因也在,瞟了眼数字,露出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接着开始使用手机。
霍染因年轻,年轻人总是恢复得快,背上的伤虽然还是不能看,但已不像一开始一样,手臂动都不能动了。每天前来查房的医生也让霍染因没事可以慢慢动起手臂,多做适度活动,愈合得快,也能避免背部筋膜粘粘。
纪询没事干,朝霍染因手机上瞥了一眼。
反正现在霍染因也没在干活,不怕一瞥瞥到秘密信息,随意瞥,随意查男朋友的岗。
这一瞥瞥到的消息让纪询有点惊讶:“你打算找做饭的保姆?”
霍染因:“嗯。”
纪询已经忘了就在几天前,他还在酒店的床上和霍染因仔细讨论找保姆做饭的事情。
他这回站在工作的角度,认真同霍染因分析:“不合算吧。我们回去了肯定开始工作,一旦工作了哪有时间天天回家里吃饭,要么路边解决,要么食堂解决。”
刑警办起案来,那争分夺秒的,走进小馆子里等着炒个菜都嫌浪费时间,哪可能像坐班的工作一样,每天按时上班按时下班,中午晚上再健康生活,回家吃个热饭热菜顺便散个步。
“作为编外专家,你可以按时回去。”霍染因。
“作为编外专家,要不要我再早点回去,直接煮饭烧菜等队长大人你回家吃饭?”纪询翻了个白眼,“我的价值不在做饭上。”
“你的价值确实不在做饭上。但好吃好喝能让你的价值长久发挥。”霍染因从上到下飞速扫了眼纪询,目光尤其在纪询的手腕上停留。
手腕上的纱布已经拆了,但上边的烧伤处还没有完全愈合,依然抹着药膏,肿大了一圈的手掌显得腕部越发支离。
再沿着手腕往上看,医院的病号服总没有特别合身的,纪询也不耐烦穿得仔细。
于是一件宽大的衣服歪歪扭扭的挂在身上,刚刚长出的2斤肉虽然将其填充了一些,但还余下大片空荡区域,任由空气呼啸来去。
纪询一时沉默。
对上霍染因毒辣的视线,他又想起了自己那张似乎还没开卡的8888健身卡……
他暗下决心。
*
换药,进食,休养。
医院的日子总是差不多。
值得一提的是,袁越果然是位一口唾沫一颗钉的汉子,在纪询和霍染因入院第十二天的时候,他总算请到了假,千里迢迢地带着亲妈煲好的鸡汤赶到医院里慰问纪询和霍染因。
前面是袁越异常关切的视线,旁边是霍染因意味深长的目光,夹在中间的纪询捧着鸡汤,怎么都觉得鸡汤烫手,实在有些拿不住。
趁袁越去洗手间里洗手,纪询赶紧将手中鸡汤递给霍染因,并和霍染因咬耳朵:
“别醋别醋,你看我把袁越妈妈为我炖的整锅鸡汤都给你,你好,我就好!”
他着重强调“袁越妈妈”和“给你”,务求男朋友不要误会!
霍染因没有误会。
他只是让纪询这个伤患在床上躺好了,自己坐在旁边,旋开保温壶盖子,当着袁越的面,十分亲密,十分体贴,一勺一勺把鸡汤喂给纪询喝。
“……”纪询。
“……”袁越。
纪询辛苦喝汤。
袁越欲言又止。
“霍队,”袁越,“你也受伤了,要不我来?”
“不用。”霍染因的手稳得不行,“之前纪询也照顾了我很多,这回死里逃生,也多亏纪询,我来就好,你别忙了。”
“那是他应该做的,是作为警察的本分。”袁越无知无觉,又似乎后知后觉的补了一个字,“前。”
霍染因手抖了一下。
鸡汤洒在纪询的衣领上。
“烫着了吗?”霍染因问,“衣服脱下来,我给你……”
换一件……这句话压着尾巴,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袁越已经自自然然地接过纪询脱下的病号服,说:“我来就好了。你们两个重伤伤患就安心休息吧。”
说完他就捧着衣服进了洗漱间,不一会,里头传来哗啦啦的洗衣服声。
“……”霍染因。
“……”纪询。
“他是故意的吗?”霍染因不可思议。
“……我觉得应该不是。”
“他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真的没有吧。脑里就没那根弦。”纪询一声悲叹,“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个基佬,身旁的朋友都是这些不掺水的真直男……”
洗漱间水声一停,纪询和霍染因的小声议论也立刻就停。
袁越挂好了衣服,又跟变戏法似的,从身后再拿出个保温盒,保温盒里头是碗热腾腾的汤圆:“霍队,纪询。”
袁越依次叫了声。
两人齐齐看向袁越,问:“怎么了?”
于是他们的嘴里分别被喂了一颗汤圆。
“???”两人蒙住。
“是汤圆。知道你们在外头工作,肯定不会记得元宵节,我妈特意让我带来给你们吃,吃了汤圆,这一年就平平安安,顺顺利利了。”袁越笑道。
霍染因含着汤圆,满脸一言难尽式复杂。
纪询现实点,嚼了嚼。
白嫩嫩胖乎乎的汤圆还烫着,咬一口外皮,里头的黑芝麻馅水一样淌出来,满口都是芝麻的香与甜。
他咝咝呼气:“还挺烫的——鸡汤就算了,坐个高铁确实拿得过来;怎么汤圆都能带过来?不会糊掉吗?”
“当然会糊,怎么可能煮好了带过来。医院后巷不是有个共享厨房吗?我看那边还挺干净的,在那边煮好以后带上来的。”袁越说。
纪询叹为观止。
医院后巷的共享厨房是他在医院住了好几天之后才发现的,结果袁越只是来探个病就迅速发现,他绝不承认是自己的观察能力没有袁越强,绝对是袁越太妈的缘故!
“还有吗?”纪询吃完了嘴里的汤圆,朝袁越手中瞥一眼,“我把它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