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宁顾不上多想,微微抿了下唇,似是十分不满,说:“本来我是打算打你一巴掌的,可我奶奶说过,生日当天被打,一年被打,所以这次就算了,以后你……别这样了。”
这话显然没能威胁到严北承,他低头看着她,表情平静得令人发指,甚至还抬起手,拇指指腹缓缓摩挲她刚刚被强吻过的唇。
声音低低哑哑,透着抹让人琢磨不透的不明意味。
“那是不是这一天做什么都会被原谅?”
“……?”
不待季宁反应,又一个吻落下来。
不过这次不是嘴唇。
感受到他的气息掠过脖颈,拂上自己的锁骨,季宁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腔——
他要干嘛?
在这里??!
“严北承!你放开!”
“严北承,你讨厌!!”
“严北承,你原地毁灭吧!!!”
惊惶之下,季宁也不晓得自己都骂了什么,反正把自己认为最有杀伤力的骂人的话都突突了出来,然而——
没有丝毫威慑力。
已经快入夏,她风衣里只一件圆领衬衫,精致小巧的锁骨露在外面。
严北承的唇留恋在上面,倒没再往下,不过也不知道在干嘛,触感上来看,像是咬,又像是吮。
季宁极力克制着身体想要打战的反应,忽有一阵密集的细微刺痛感传来。
口中话音戛然而止。
脑中闪过三个字——草莓印。
思维陷入停滞的境地,被放开后,季宁又懵了几秒,才又想起继续对严北承进行言语抨击。
“骗子!你说过以后都我欺负你的,现在还不是又欺负我!还骗我说有提拉米苏和苹果,严北承你讨厌讨厌!太讨厌了!……”
季宁越说越气,最后冷不丁就伸手戳了下严北承的下嘴唇——刚刚她咬过的地方。
力道还挺重,严北承轻咝了声。
两人都没料到她会有这个举动,空气一时静默。
季宁食指还顿在他下唇边,纤长浓密的睫毛缓慢地掀动了下,忽然发现戳这么一下过后,自己心情好了许多,于是两秒后,鬼使神差地又戳了下。
“……”
季宁一直活得敏感又小心翼翼,以前这些她不敢做。
可严北承到底是不同的。
一时兴起也好,寂寞消遣也罢。
不可否认,他对她很纵容,甚至……娇纵。
也是之所以,她才敢又戳这么一下。
果然,再一下下去,心情都挣回来。
成功看到严北承不止又咝了声,还皱了眉,她甚至没忍住弯了一下嘴角。
短短一秒,又很快压平。
只是嘴角抿紧了,得逞的笑意还是会从眼睛里透出来。
星星点点的光,微微漾动。
严北承垂眼静静看着,不过两秒,别开脸。
不愿意承认,他贪恋这种感觉。
第34章 跟我回家
季宁得逞没几秒, 面前严北承再次伸手过来。
这次没再亲她,只是按着她的后颈,将她的脑袋缓缓贴上他左边胸口。
“跟我回家,”他的胸腔微微震动, 语气里情绪不明, 嗓音低哑得厉害, “有提拉米苏。”
季宁来不及发怔, 又被他胸腔里的心跳声震得忘记呼吸。
那么近,那么真实。
一下又一下, 撞击着她的耳膜。
混合着她的,铺天盖地压下来。
季宁沉默地听着,忽然很想问问严北承这算什么。
这一刻的心跳, 是因为她吧。
那他愿意为这个心跳负责吗?能为这个心跳负责吗?
季宁其实能感觉出严北承今晚不高兴。
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他现在是她喜欢的人,季宁总归希望他能开心一点。
更何况,今天还是他的生日。
她想将自己最近工作间隙拍的照片发给他,告诉他,她还没给别人发过,可以勉为其难送给他作为生日礼物。
想告诉他, 拍那些照片的当下,第一个想到要分享的人,就是他。
可微信已经删了, 她没有加回来的理由。
不敢泄露自己一丝一毫的心意。
连这么个小小的心思, 都不能实现, 更何况是那样挤压自尊的话。
她问不出口。
如果严北承给出的是否定答案,甚至只是沉默,她都承受不了。
一段感情开始得畸形, 始于一场交易,一次背叛,从一开始,就将她困在举步维艰的牢笼里。
心里不知何时铺上密密麻麻的痛感,季宁静默了很久,还是摇了头。
去他家,这个提拉米苏的代价估计有点大。
眼下不清不楚的关系,再来一次,她会更加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往下走。
回到住处时,夜色已经深浓,小区安静,路灯恹恹,季宁拖着没什么力气的身体上楼,压根没留意到自家窗户亮着。
等开了门要去开灯时,被明亮的光线晃了下眼。
她微微一滞,思绪不甚清晰的两秒,余光里有人从沙发上缓缓起身,她心猛地一跳。
“宁宁,别害怕,是我。”熟悉的温柔声音,语调有些不正常。
季宁背脊微微一僵,缓缓转过头。
这才闻到空气里的酒气。
沙发离门口还有段距离,可想而知他喝了多少。
何学新曾经清澈透亮的眸子此刻布满血丝,混着迷蒙的醉意。
不过两三秒,季宁移开视线,没言语,抬脚走去厨房。
厨房其实就是一个小阳台改造成的,紧挨着客厅。
她刚拿起水壶,后头传来声音,涩哑,却也清晰——
“因为一百七十万,是吗?”
季宁倒水的手一颤。
默了几秒,转身走到何学新面前。
将水递过去,语气沉静:“不是。”
何学新没接水,定定盯着她。
似乎想从里面找到答案。
空气静默。
季宁没和他对视很久,再次别开脸,无言地将那杯水轻放到旁边茶几上。
何学新在这时注意到她锁骨处的吻痕,眼底划过掩饰不住的痛楚。
小小的房间持续沉寂。
季宁始终没再跟何学新对视,无意识地咬住下嘴唇,嘴唇都泛了白,仍像是毫无知觉。
好在即便醉成这样,何学新依旧是善解人意的,没让这种窒息的氛围无限蔓延下去。
像是只为求证这个问题而来,他努力积攒的意识很快溃散,身体撑不住地慢慢倒向沙发,说话也开始前言不搭后语,喃喃间似乎把季宁当成了曾经的她。
“情人节那天我去了迪士尼,在门口等了很久,你没来。”
“怪我,应该去接你的,那天下雨,你最不喜欢下雨天……对不起……”
“对不起……”他又说了一遍,像是含糊不清的呓语,眼眶却不知何时泛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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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自严晋出轨消息爆出,不到几个小时,东格市值蒸发上百家4s店。
东格高层连开几个会,下发数十份内网文件,到今天整个集团内部仍是一片气氛沉重,顶层阴云笼罩。
常务副总裁办公室,严老爷子双手搭在鸡翅木手杖上,紧紧盯着对面严北承。
“是你做的。”
尾音下降,陈述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