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所有人都还没有意识到,他们都觉得,这只是一次意外。
就算后边原身上了大学,全年级这么多人,考得比原身差的人也不是没有,但只有原身,留在国内上了很差的大学,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就就算到了那时,他们还觉得这只是一次意外,一次不小心。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顾羿早就安排好的。
他也要复习,哪有那么多时间......苏蔼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特别可怜,特别令人心疼。
自从跟顾羿打过擂台,苏蔼控制自己表情的能力就特别强。
顾羿都能上当,更别提一根筋的卢萌平。
卢萌平听见苏蔼这样说,也叹了口气,不过他的叹气是短暂的,很快,他就恍然大悟,你在凡尔赛?
顾羿对你多好?你还说人家没时间,人家没时间都还帮你复习,这样的对象上哪儿找?
要我说,你俩赶紧在一起得了。
卢萌平的嘴叭叭叭,听在苏蔼的耳朵里,却像是要我说,你赶紧去死一死得了。
顾羿又没说喜欢他,而卢萌平等人觉得的,都是顾羿想让他们看到的。
苏蔼懒得解释,顾羿简直是树大根深。
他没法撼动,他还不能跑了?
下午放学,苏蔼让司机开慢一点儿,慢点儿到家,其他人怎么看怎么说他都无所谓,但是他要考虑到江琬知道这次自己的周考成绩后,会是怎样的心情。
江琬很敏感,在书里,她后边看见原身变成了那样,回到申城,边茶饭不思,夜不能寐,肉眼可见的开始消瘦下来,
她还没意识到是顾羿的刻意为之,她以为是自己的教育方法出了错,江琬把所有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作者没有写江琬得知原身溺死之后是怎样的表现,但苏蔼可以想象到,原身的死亡,对江琬一定是一个灭顶式的打击。
小少爷,顾羿在我们旁边,要叫他上车吗?陈叔的嗓门尤其尤其的大,他这一嗓子喊完,顾羿已经看过来了。
苏蔼:......
根本没有说不的机会。
顾羿哥哥!苏蔼内心生无可恋,面上却装作十分惊喜的模样,我们一起回家啊!
顾羿从来不会拒绝苏蔼的要求。
车停在顾羿旁边,顾羿朝陈叔说了一声辛苦了,才上车坐到苏蔼旁边。
上车第一句话就是同苏蔼说的。
我听说,你今天收到了很多礼物?顾羿笑着问道。
苏蔼没多想,点了头,等点完头,对上顾羿若有所思的眼神,心里一凛,顾羿从来不会问没有意义的问题,也不会闲聊,他说话做事,都是有目的的。
也没送什么,就奶茶和糖果。苏蔼有补充道,落在顾羿眼里,像蹩脚的掩饰。
手表和耳钉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信......内容跟卢萌平说的意思差不多,但更加露/骨。
嗯,顾羿把他自己的书包放到一边,然后朝苏蔼摊开手心,眼里有些好奇,那酥酥给我看看?
18. 第十八章 离家出走
......
苏蔼望着顾羿的眼睛眨巴眨巴两下,他在想,如果他现在说外边有飞碟,顾羿会不会上当?
虽然几率不大,但也可以试一试。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陈叔突然就一个急刹车,苏蔼跟顾羿两个人都没注意,苏蔼整个人朝前扑去。
意料之中撞上座椅背的痛楚并没有袭来,额头抵上了温热的掌心,手臂被人拖住,苏蔼慢慢睁开眼睛,谢谢。
在顾羿看不见的地方,苏蔼把书包那封信拿了出来,塞到了裤子口袋里,然后抬手揉了揉额头,咕哝道;陈叔你会不会开车啊?
陈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一群学生骑自行车闯出来,不停就撞上了。
顾羿的注意力被窗外那群骑着自行车嗷嗷叫的男生吸引走,苏蔼也趴在车窗上外外看。
足足有十几辆骑行车,他们完全无视了现在下班高峰期拥挤的车流,在车群里旁若无人的穿梭,他们的校服是黑色的,衣摆在身体两边鼓吹纷飞,他们当中也有人跌倒翻车,没人会停下来往后看,摔倒的人扶起车又重新上路。
在一群黑蝴蝶似的张扬的十七中学生里,苏蔼看见了熟悉的西中的校服,手上的黄色护腕带在太阳底下反着亮闪闪的光。
是陈肴。
那车队前边第一辆自行车,全黑色的山地车,男生戴着头盔,弓着腰,泛白的帆布鞋,他看起来有一股死了就死了谁在乎的狠劲儿。
苏蔼想,那应该是赵晋涧,陈肴现在的对象。
在看什么?
顾羿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出现,苏蔼吓了一跳。
顺着苏蔼的视线望过去,顾羿看见的第一个人当然是陈肴,他伸手拎住苏蔼后颈上的一块肉,把人给给拎了回来。
那很危险,顾羿让陈叔关上车窗,况且,你也不会骑自行车,是不是?
是的,你说得对。苏蔼坐得十分端正,一副好了好了你说什么都对的表情和语气。
苏蔼表现得很听话,可顾羿总觉得苏蔼现在的听话,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小废物的眼睛里,多了很多以前没有的东西,亮闪闪的,引人向往的。
但都不是顾羿想要看到的东西。
他喜欢温顺,茫然,害怕,恐惧,战栗。
苏蔼,你听话一点,不要骗我,顾羿说这话的时候,不是命令的,也不是蛊惑的,是有商有量,是询问,甚至还有一些请求,我永远都是你的顾羿哥哥。
虽然两个人现在没有任何的身体接触,可是苏蔼却因为顾羿的话,一股麻意从脚底窜到头顶,令人头晕目眩,全身僵硬。
谁家白月光当成他这样?
苏家。
餐桌上。
苏蔼偷偷看了苏承敏一眼,伸手去拿果盘里的葡萄,苏承敏咳嗽了一声,他立马缩回了手。
关于这次考试,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苏承敏慢悠悠问道。
苏蔼正襟危坐,一本正经解释道:俗话说,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还找借口?苏承敏瞪了苏蔼一眼,语气变得严厉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你这次总分只有多少?220分?这跟发挥失常都已经没有了关系。
苏蔼悄悄往江琬旁边靠了靠,小声说:我知道,我自己有分寸。
你有什么分寸?苏承敏立马大声道,苏蔼,我跟你妈妈一直很疼你,在学习上从不严厉要求你,生活上你想要什么给什么,未来你想选什么专业我们也不插手,跟你同龄的孩子都已经在接触公司的事务了,我们对你没什么要求,但你自己得对你自己有要求啊。
苏蔼低着头,把苏承敏的苦口婆心悉数接下,不接受还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告诉苏承敏和江琬,考太好了顾羿会弄死你儿子。
没人会信的。
苏蔼以为苏承敏说完这些就差不多了。
但真正引爆家庭大战的导火线马上就要被点燃。
你每天跟小羿关系那么好,为什么不学学人家呢?昨晚我跟老顾一起吃饭,他还说小羿每天晚上都在学习看公司的报表,甚至已经在接触公司的项目。
爸爸不是在指责你,就是希望你能向小羿多学学,不要总这么天真。
苏蔼抬眼看着苏承敏,眼神慢慢变得惊讶和委屈。
苏家表面上看着以原身为中心,苏承敏对原身言听计从,疼得不得了,但实际上,一旦苏承敏严肃起来,原身也是要乖乖听话的。
江琬也看见苏蔼神情的变化,她开始打圆场,老苏,这是你自己儿子,你让他向别人学什么,每个孩子的性格都不一样嘛。
我说的是性格的问题吗?苏承敏这次没有给江琬面子,我说的是能力问题,苏蔼能力不足,还不虚心学习!
江琬正要回他两句,苏蔼就蹭的一下子站起来,顾羿有能力,你让他当你儿子啊!
你只能生出我这样的,你怪谁?
苏蔼大声说道,脸激动得通红,满眼的委屈和不甘心,把江琬和厨房里的两个阿姨都吓着了。
家里可从来没有爆发过这样的争吵,苏蔼也从未跟苏承敏顶过嘴。
一直以来,他都被顾羿压得死死的,不管是同学,还是老师,甚至是父母,都站在顾羿那一边,苏蔼有心无力,像是被一张大网网住,逃不脱在,挣不开。
他在努力脱离顾羿,可是所有人,都把他往顾羿身边推。
他为原身感到委屈和愤怒,他自己也十分烦躁,他从未遇上过这么艰难的处境,而这些,全部都拜顾羿所赐,可始作俑者却是所有人眼里最完美无缺的孩子。
你们就知道说顾羿好,顾羿好,苏蔼气得喘着粗气,你们从来没有问过我想不想要,开不开心,不是你们搬到这里来的,拉着我,让我叫顾羿哥哥的?我又没说我要跟他玩儿,我也想要交朋友,我现在都没有朋友,他们都知道顾羿,所以我在学校,我从来都是一个人!
连你们都不站在我这边,你们再生一个,也叫顾羿好了!
苏蔼抓起桌子上的手机,穿着拖鞋,拉开门就跑了。
巨大的关门声在客厅里响起,江琬和苏承敏愣了好久,最后江琬抬手就给了苏承敏一下。
都怪你,吃饭吃得好好的,你拿酥酥跟小羿比什么?
现在你开心了,满意了?
苏承敏也在气头上,他把筷子一扔,他是十七岁了,不是七岁,你宠他就是在害他!
这也是第一次,江琬和苏承敏因为苏蔼的教育问题产生争执,陷入了僵持。
两个人都没有出去找苏蔼,苏承敏说的是实话,苏蔼不是七岁了,他想回家,自然会回。
苏蔼在顾羿家门口站了一会儿,看他们花园的花团锦簇,看他们房子里的温暖灯束,他很好奇,为什么这样漂亮的房子里,会生长出顾羿这样一个魔鬼出来。
不过也就站了一会儿,他打车去了酒吧,赵晋涧驻唱的那间酒吧。
男孩子推开酒吧的门,之前在苏承敏面前的委屈表情荡然无存,他神情淡淡的,有着不惧任何事物的无畏和傲气。
厚重的木门隔绝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这是一家地下酒吧。
外面是熟悉的车水马龙,夜色浓深,而门内的世界,像是张牙舞爪的一头野兽,电音在整个室内响彻,酒精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
苏蔼避开在楼梯间拥吻的一对男女,走到了吧台。
他没看菜单,点点台面,熟稔道:帮我开一瓶汽水。
侍应生过来,上下打量了苏蔼几眼,面前的男生穿着纯白色的短袖T恤,下边一条短裤,露出纤细的小腿,眼睛大大的。
那个,我们这儿不接待未成年人......侍应生有些为难地说道。
哦,苏蔼在高脚凳上转了一圈,指了指不远处抱着吉他在唱歌的男生,他成年了吗?
......
请您稍等。
台上的赵晋涧,穿着黑色的皮夹克,微微垂着头,颈间的汗水滚落,低沉的嗓音从麦里传出来。
下边许多人都看着他。
苏蔼轻而易举就在人群里找到了陈肴。
他在跟苏承敏吵架的时候,脑子里出现一些关于陈肴零碎的片段,陈肴悲惨的人生,因为赵晋涧而开始。
而赵晋涧,在最后是顾羿最得力的助手,是深得顾羿心的爪牙。
陈肴在台下,满眼都是亮晶晶的崇拜和喜欢,苏蔼咬着吸管想,赵晋涧啊,把从年少时就那么喜欢他的一个人,毁得满目疮痍。
他从未喜欢过陈肴。
赵晋涧是一个追名逐利的人,家境贫寒,成绩优秀,不甘于落于人后,所以跟答应了陈肴的追求。
他仍旧不满足,所以他接着接受了顾羿的邀请,他跟陈肴,其实一直一直在一起,只不过从未好好相处过。开车互撞,你拿凳子我拿钢管,你跟别人暧昧我就跟小明星睡觉,赵晋涧把陈肴弄成了一个疯子,他自己也变成了一个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