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落到宅子里,沈碧月本想开口问这是个什么地方,邵衍抬手抵住她的唇,不让她说话。
她只好闭口不言,全然跟着他走。
宅子里有人看守,身穿布衣短打的小厮分布前后院,后院的人显然要多一些,还有些在来回走动地巡察,个个身材魁梧,眉目犀利。
在沈碧月暗揣测宅子主人的身份时,邵衍已经带着她从一众护院间穿过,速度极快地潜进一间厢房内。
沈碧月狠狠在他手臂捏了下,可惜男人的手臂精瘦又结实,根本捏不下手。
这是一间女人的厢房,珠帘半垂,里边的一切隐约朦胧,透出淡淡的温软熏香,邵衍半搂着她,弯腰过了珠帘,没发出一丝响动。
里间的床睡着人,不怎么透明的帐幔垂至地,只能看到那人躺着,分辨不清是朝里还是朝外。
床边有个很大的衣柜,沈碧月看着邵衍走到柜子前,伸手碰了碰柜面,似乎是想打开,但他很快又放下了手,回到床前,对她指了指床下。
沈碧月蹙眉,他的意思应该是要躲进去,可是这个床沿根本没留出能让人钻进去的缝隙,再加底下还放了个脚踏子,除非瘦成一根扁平的面条,或许还能钻进去。
邵衍蹲下身,双手的拇指扣在床沿一侧,其余四指扣住里面,用力一掰,整个侧面的床板被他无声地翻开了。
两人先后滚入床下,沈碧月窝在里边,听着邵衍一个翻身滚进来,单手一掰,将床板恢复成原状。
沈碧月伸手揪住他的衣襟,将他拉过来,凑在嘴边,特别小声地问:“要做什么?”
邵衍觉得耳朵痒痒的,狭窄的空间,两人紧紧并排躺着,他不禁转头在她额亲了一下,然后抓住她的手,同样小声回答她,“别这么近和我说话。”
她甩甩手,表示自己的不悦。
他无声笑开,“待会儿有人会来,别说话。”
穿行宅内旁若无人,视护院如无物,藏匿在床底下,也熟悉床架的构造,这里显然是针对某些人设下的局,床的人应该也是他派下的人。
沈碧月思及此,顿时安静了下来,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里头的空间小,两人靠得近,热气渐渐升,交握的双手不禁带了点汗意。
过了一会儿,外头传来细微的动静,来人落地无声,宛如一阵风吹进来,很快来到了床前。
沈碧月的视线被邵衍微侧的身子遮住了,她放缓呼吸,近乎是闭气的状态,然后闭眼,仔细听着外面的风吹草动。
那人只是站在床前,不敢轻举妄动,全身肌肉紧绷成弦,他仔细听了会儿屋里的动静,确认再没有其他状况,这才将视线望向床内模糊不清的人影。
床里传来平稳的呼吸声,他心头稍放,快速掀开几乎落地的帐幔,另一手握住尖锐的b-i'sh0u,只待看见床的人要用力刺下去。
然而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被褥被掀开至一边,几乎是在一瞬间消失不见的,分明一刻还能听到呼吸声。
不对,那人还在!
来人的眼神立即往边一扫,果然对了一双冰冷至极的眼神,那人盘在床头方的架子,一身黑衣,从头包裹到脚,只露出一双眼睛。
只在瞬间,两人无声地缠斗到一块去,b-i'sh0u被打落,只斗拳脚功夫,沉闷的钝击声屡屡响起,来人立刻察觉到对方的身量纤细,虽然是个女子,但绝不好对付,每一次出手都直击他的死穴,亏得他的反应快,次次都险躲过。
过招不到三十回合,来人便被一脚扫落在地,浑身大穴被点,能喘气,能说话,是不能动,也没有咬舌自尽的力气。
“你以为我是谁?你的主子派你来杀我之前,也没打探清楚这座宅子里住的是谁?”
来人脸的黑布被扯下,露出一张年男人的平凡面目,他的眼里有惊讶,但更多的是冷静,既然失败了,也没什么话好说的。
“不说话没关系,你这张脸是真是假我认得出来。”女人压低了声音,“你们张家的人胆子真够大的,连沈家的姑娘都敢杀,真当你们位高权重到陛下都不用怕了?”
年男人的瞳孔微缩,他察觉到了,今晚是个局。
“张家嫡女身边最隐秘的护卫,谁都不曾见过你的真面目,但你的这一身功夫与张府隐卫极为相似,可惜了你一身本事,却要替张家那位娇娇女做这等暗算人的肮脏龌龊事情。”
“要杀要剐,你尽管动手,别侮辱我的身份。”年男人哑着声音说,“我替谁做事,用不着你管,你的主子爱出风头,活该被人惦记,有人出钱要买她的命,也是她自寻死路。”
女人冷冷一笑,“算说谎,也找个好一点的理由,你们张家认人,不凭信物,只凭皮肉,你的后臀处应当刺有张家独门印记,位置隐蔽,谁都不会想到会在那处,算有人看到了,也只当是胎记。”
年男人的面色陡然一变,“她果然和豫王搅和到一块去了,豫王糊涂,怎么敢动沈家的女人。”话未说完,被女人狠狠扇了一巴掌,力气之大,足足打断了他的一颗牙。
“主子也是你能非议的?你所效忠的张家嫡女不知道对主子抱了怎样的龌龊心思,襄国公拼力制止还来不及,你倒好,帮着她来shā're:n灭口,简直有损张家名声,你才是纵容主胡作非为,愚蠢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