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德以为我在跟他开玩笑。
只不过当我关上门走出去以后,就听到了从屋内传出来的惨叫声!
“你真的打算就这样杀了他?”坐进车里以后,杜杰彬疑惑的看着我问道,“如果向天德就这样杀了,我们岂不是浪费了这么大的周章?”
“他不会甘心就这样死的!”我淡淡笑道,“向天德不是不赌,只不过是他比以往我们见过的所有人的城府都要更深一些,对付这样的一个大枭,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看见死亡,让他确定我们不只是在威胁他,而是真的要杀了他,他的那些盟友和他心里所有凭仗的依靠,都不足以救他…………”
“但是……”
“等着吧,最多半小时!”我自信的说道。
杜杰彬看了看手表。
不到三分钟,那扇门就打开了,里面匆匆忙忙的有人跑了出来,然后走到车边敲了敲车窗喊道:“三……三哥!向天德求饶了!”
“他这次是真求饶还是假求饶?”杜杰彬错愕的朝着手下问道。
我已经推开车门下去了,然后跟杜杰彬再度走进了那扇门内,向天德的手腕上血迹斑斑,而在他的身后和脚下都淋漓的洒落着一些血迹。
“好……好……算你狠……”向天德咬着牙,浑身哆嗦着苦涩道,“我服气……我认栽……但我说出来,你饶我一命……会得到好处的!”
我放在房间内的那张椅子都没有变动过,直接坐在他的对面说道:“你先说,从你来羊城的开始说下去,还有当年合伙对付祁山海的事情,包括你上线的龙堂和安全科,还有你下线有哪些人?羊城明面上的大人物里,有多少人收过你的钱,替你办过事的,又有多少人拿了钱扔在你那里帮忙洗白的?一五一十,全部说清楚…………你只有三个小时时间改变我的主意帮你止血,不然等到血液从你的‘悬枢穴’流光的时候,那就晚了!”
接下去的时间,向天德像是陷入了某种疯狂而焦灼的状态,如同倒放着一部电影般,将他身上那些加起来足以演绎、甚至比一部电影还要精彩的人生传奇全都讲述了出来!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身体还一直不断地在流血,即便是他中途要求帮他止血,我却断然的拒绝了他的请求,因为我不打算在他吐干净身上的所有黑底之前,让他看得到侥幸活得下去的希望!
向天德五十出头,从他十多岁就已经身在‘小刀会’黑杀堂的事情开始讲起,期间历经过前任会长的老会长,老会长还是向天德的师父,不但领着他见识了社团的规矩和当时道上的江湖,还提携着他一步步的上去,教他功夫。
这时候我才知道,向天德竟然还算得上是八卦拳高手。
不过可惜,他没有在我面前施展的机会,就如同死狗一般落在我的手中。
老会长死之前,向天德恨的是自己当时资历太浅,所以前任会长当会长后,他一直对此耿耿于怀,后来前任会长跟去过澳口豪赌的祁山海结下了深厚的交情,也为后来他的惨死埋下了伏笔!
那些年,南下几乎成为了整个华夏有远见卓识之辈的共识,但其中最杰出的还是要数祁山海此人,祁山海的发家史恰好跟鸿门和其他一些北上广下来的一些大家族子弟形成了剧烈的冲突,这导致当时的南方,乱上加乱!
所有人都忽略祁山海的时候,他崛起的速度却太快了,等到有人注意到他的时候,他自己加上自己聚集到的一批人,在当时的南鸿门旗下,竟然没有人能够与之抗衡!
于是后来有人联合合谋要把祁山海整垮下去的时候,安全科内有人找到了向天德,恰好向天德当时苦于怎么往内地发展的计划,正好找到了这个契机,于是一拍即合,答应了那些人一件事——刺杀祁山海在香江小刀会的助力,也就是前任会长!
不过当时向天德还算讲义气,他口头预约了前任会长出门谈事情,然后设下埋伏,联合一批闽南人,乱刀刺杀了前任会长!
也正是当天夜里,祁山海在羊城遭遇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刺杀,所有跟祁山海有牵连的人,几乎在一夜之间同时遭遇刺杀,级别最高的甚至波及到了当时羊城明面上在省里的几位大员!
但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很难瞒得过一些老家伙的眼睛,小刀会里虽然是会长和会内的管事说了算,但有一些人是元老级别,已经算是退休却依旧有着威望的老人,其中有两个老头是扶着前会长上位的,在这件事后,找到了向天德质问!
向天德当时否认了,但却答应下来几个条件,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不得争夺会长的位置,而且前任会长死的太过冤屈,谁查出真相,谁才能胜任会长!
所以,这就是多年来,小刀会没有会长的原因,因为向天德自己不能做,他也不能看着别人坐上那个位置,所以就一直由六个副会长名义上管理着小刀会,后来又干脆跟几个老人商量,抬了一个虚职会长出来。
祁山海这件事情是注定逃不脱跟向天德的阴谋陷害了,而他换来的是这些年在内地拿到的资源,其中数出来的那些南方大人物的名字,有些甚至在电视上看到过,而有些已经退下去或者死了。
向天德这些年的投资和事业遍地开花,他自己直接或者间接,跻身于香江一流大亨还是其次的,手底下控股多达上百家公司,用一句富可敌国来形容他也不足为过!
但这些,都是利益输送和交换的关系!
“你说的那些钱,怎么回事?”
“呵呵……”向天德抬起头看了看我,脸色已经苍白无一丝血色,咬着牙,强忍着力气哆嗦道,“蓝太家族……崔家……吕家……莫非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皱了皱眉,冷笑道:“知道什么?”
“洗……钱啊!”向天德盯着我,惨然道,“从以前到现在,赌厅赚的钱真的那么光明正大么?赌厅里的收入真的只是靠明面上的那些么?那当然不可能的,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些皮包的金融公司外,流动过黑金最多的地方,就是这些赌厅,包括拉斯维加斯在内,所有的豪赌客都是为了洗白一些钱……”
“毫无例外,我在他们那些家族的赌厅里,扔了太多的钱在洗,还有娱乐圈、电影……捧新人砸新片……都是在洗……”
“这些钱洗白后,会流入一部分人的口袋,一部分落入这些家族的口袋,还有一部分是我的……”
“数目呢?”我问道,“到目前为止,你还在帮多少人洗,数目多大?”
“我不知道……这些事情我没有详细算过……”向天德摇了摇头苦笑道,“有些事情虽然经过我点头,但都不是我在具体经手,我前妻还有兄弟在经手……但这些年下来,几百亿至少是有的!”
再问下去,向天德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后背上的‘悬枢血’在‘命门穴’上,这样就导致血液供给不到命门,三个小时之内必定会要人命!
向天德也是意识到我是真的想让他死,所以才最终不得不老老实实的说出来,这个世界上毕竟没有人是真正的求死的,哪怕他的儿子死了,哪怕他在我的手里,哪怕他的手筋脚筋也被挑断,但他依旧不太确信我敢杀他,而且他毕竟是豪门,有的是钱,只要他认为自己不会死,那就可以死咬着继续扛下去!
但现在,他扛不下去了!
该问的,也差不多了!
我皱着眉帮他帮‘悬枢穴’的位置缝合上,然后拍了拍向天德的脸庞说道:“珍惜你接下去的每一口空气,因为我也不知道下一次你会什么时候突然死去,但至少你赢得了一次再次出去呼吸空气的机会。”
深夜。
我跟杜杰彬出现在春天夜总会,不久后秦爱国和陈安等人赶了过来,打了一个电话出去,让之前要条件的那个人先放出白远山后,立刻会让他们见到向天德!
这个电话出去后,连电话卡和手机也直接报废了,我们几个人坐在酒吧里喝酒聊天,既淡定又期待的等着一些消息的传来!
这顿酒一直喝到下半夜,陈安是彻底的醉了,杜三哥似醉非醉的微眯着眼睛盯着我询问道:“你就不怕真的杀了他,什么也得不到?”
“赌命这种事情不太可能发生在向天德这种吃惯了鲍鱼的大亨身上的,他其实还只是在赌自己的筹码而已,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他手里掌控着太多人的钱和身家了,他认为只要自己不死,那些压力集合在一起,肯定会让我低头的————”
“但事实上,你一意孤行也要杀他的目的也在于此?”杜杰彬看着我问道。
我摇了摇头,苦笑道:“我要杀他,这是真的,但只不过换了一个方式而已!你以为他出去就不会死了吗?那不可能的……世界上能够解开阳遏针法的人,恰好除了我以外,就只剩下那么少数几个人,但向天德是肯定找不到也等不到别人来救他了!”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光顾着喝酒聊向天德和香江那边道上的事情,差点忘记了安之素的事情,“爱国,安之素那件事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间有人找她们剧组的麻烦了?”
“唉……这事说起来,全都是一些当地的大家族闹得事情,安之素她们的剧组不是在那条街租了一栋古宅当场景点么?”秦爱国苦笑着说道,“她们当时不知道那栋古宅的价值,所以拍戏的时候砸坏了人家的一张老黄花梨椅子,还有一面窗户弄破了,据说都是古董……”
“那怎么又打起来了?”我皱眉问道。
“呵呵……修哥你知道古宅的主人张口要了多少赔偿吗?”秦爱国一脸玩味的盯着我苦笑着问道。
“多少?”
“五千万!”
“靠!”我哭笑不得,破口骂道,“这些人的心眼太太黑了吧?”
“唉,主要还是安之素她们剧组的女演员长得漂亮,当地的这个家伙也是不差钱的主,黑白两道都吃得开,保守身家据说过亿了,我赶过去看那家伙明里暗里的意思,就是希望剧组里弄个女演员给他潜规则,这件事都好谈……”
“后来呢?”我皱着眉冷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