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礼觉得奇怪,但父亲说的是祝福,而最后那个你们,让他心中温暖,仿佛受到了极大的鼓舞。
闻立民将他和文玟放在一起来看待了,虽然先前的态度不甚明晰,但这句话已足够令所有疑惑烟消云散。
谢谢爸。他由衷道。
闻立民笑了笑,傻孩子但这其中有多少心疼,大概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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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斯独自在外面,沿着城市人行道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绕过一大圈,回去了出租屋。
卢庚给他打来电话,明天下午有个试镜,这次可是国际名导,大制作电影,我把试镜的本子发你手机上了,快抽空看看,机会难得一定要把握住了!
卢庚显然很激动,文斯却有点兴趣缺缺,但还是答应了,说自己在睡午觉,醒来就看。
你小子这才哪跟哪呢就敢耍大牌!
实在忍不了卢庚在那边唠叨没完,文斯最后还是硬被从床上薅起来了。其实《昔年》已经快拍到尾声,做接档不错,现在也的确需要整点什么来分散注意力。
铁血好男儿,为情所困终归不是他的风格。
文斯给自己定好位,爬起来坐在床上看本子,逐渐进入工作状态,暂时把那些没结果的事放在一边了。
这晚他就住在租屋,现在倒好,父亲那儿掉了马请假也变得简单了,早知闻立民对他演戏的接受度这么高,当初就该早点坦白。
可生活难买早知道,何况在闻立民看来,如果只有进演艺圈这件事,他或许是会阻拦,因为那圈子太复杂,他肯定不会放心自己单纯的孩子去那儿。
但现在不仅仅是这件事了,所以与之相比,出道反而变成不足挂齿。
闻立民叫了司机,下午临时离家一趟。
去枫山林语。
他只给了个大地址,但司机听到就知道具体的目的地了,枫山林语是一片占地很大的小区,车子在十九号楼停下,闻立民独自进电梯,司机就在楼下等待。
到达1302门口,闻立民抬眼看向门边墙上挂着的小木牌。
上面荧光笔写着:四叶草之家。
世上人类有两种性别,男性和女性,但还有第三片和第四片叶子,是跨越性别的存在,大约两年前,闻立民知道了这个公益社区。
聚集到此的,或者是跨性别者,或者是跨性别者的父母。
也是因为来了这里,闻立民才第一次发现,原来有这么多人面临相同的困境,原来并没有什么特殊。
闻立民按响门铃,里面老师给他开门,闻先生,快请进,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有件事想咨询一下,是关于我家孩子的。
好啊,我们去里面谈。
周六下午有架桥活动,客厅里人不少,大家欢声笑语的,闻立民看着那些和自家孩子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忽而觉得颇有些感慨。
再从四叶草之家出来的时候,闻立民心情已经平和许多。
这么多年过去,文斯终于愿意以男装示人,他本就该高兴的,老师也和他说了,后天成因的跨性别者在一定的外力刺激下,有可能改变对性别的认知。
闻立民不知文斯是因为什么愿意穿上男装,或许和闻礼有关?
只是如今想来,男装或者女装其实都没那么重要了,只盼文斯能早点想清楚,明白未来想走的路,坦然面对生活,才是他现在最期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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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周六当晚没回家,周日接着不在,当弟弟的不可能不注意到。
闻礼周日休息,想要联系文玟,却被告知出门了不在家,甚至没告诉他去哪。
于是,那两个人又一次巧合地同时消失。
周一下午,文斯去了那个试镜,他以为应该会有不少人,但到地方才发现来试镜的只有他一个。
完事后文斯问卢庚,这不太像试镜啊?不会是走后门吧?
当然是试镜,不过这机会是内部推荐的,所以第一轮没有别人,但之后你就要和通过海选的对手竞争了,要是演得不好,人导演照样看不上你。
那位名导和张伯南差不多年纪,虽然瞧着挺和气的,但能到他这个位置,自然也不会像表面上这么好相与。
文斯觉得卢庚说得有道理,这是公司给的推荐机会吗?
不料卢庚神秘地一笑,你想知道?
噫,干嘛这种表情?
文斯嫌弃得转身要走,被卢庚叫住,虽然他叫我别告诉你,但我觉得吧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推荐你的人是你家闻总。
文斯回头,?
卢庚哈哈乐道,你们小夫夫俩还真是有意思,我以为他是想给你个惊喜,敢情是真的一点儿都没跟你提啊,默默做好事不留名?
文斯没说话,径直从电梯下去了。
卢庚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怪他多嘴,主要是最近闻礼总找他打听文斯的动向,让卢庚都觉得,文斯大概是太过独立了,那位总裁还真是有点可怜,他这个旁人都快看不下去,忍不住想说说闻礼的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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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连续三天五轮紧张的试镜,文斯终于在一众候补中脱颖而出,拿到他想要的角色。
而他也有了正当理由按照剧情任务,邀请闻礼到家里来,感谢他为自己争取到最初那个试镜机会。
但这样一来,势必他的实际地址就要被闻礼知道了,但他不担心,大不了这事过去,他再换个房子租,而和闻礼说地址的时候,也是:[我最近搬家了,不在原来那个小区,你按这个地址导航过来。]
然后给他发个定位,闻礼看着文斯发来的信息,会心地没有揭穿。
约好后,文斯将家里彻底检查了两遍,确认女装的东西没有露在外面,连衣柜里都把挂着的女装改为叠好放在抽屉里了,鞋柜也是,以防万一。
然后文斯才叫个跑腿机器人送来一兜食材,打算在家开火做饭,既然是感谢人家给资源,总得做出点样子,也省得两个人这几天没见面,猛地见到了,大眼瞪小眼地太尴尬。
而且,总觉得对不起弟弟,能稍微补偿一点是一点吧,等以后尘埃落定,他再好好负荆请罪。
才六点,闻礼就到了。
文斯已经在厨房开始忙活,这和上次两人的情况恰好颠倒过来,当然最终做饭的都是文斯。
简单招呼了一下客人,给闻礼倒杯茶让他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文斯自己则继续在厨房,实际悄悄在暗中留意,看闻礼有没有到处走动。
他这屋子小,从厨房稍微偏个头就能瞧见对方。
不过弟弟到底还是比较守礼节的,没有来回转悠,将茶杯放在桌上,就过来厨房这边了。
需要帮忙吗?
不用,你去坐着就好。
闻礼却道,我跟你学学做饭。看文斯今天好像是要做大餐,流理台上有鱼有肉。
你可别了,我家厨房太小,你挤进来我都转不开。
我就在外面看,不会打扰你。
闻礼还真就在厨房门口站定不走了,文斯拿他无法,心想算了,在自己眼皮底下也好,更安全,那就随便说点什么吧。
那个试镜的事,谢谢你。
我没帮到什么忙,是你自己表现出色。
闻礼的确联系了那位名导,但对方也有原则,如果真的不合适,就算有敲门砖,也进不去那道门槛,毕竟那片子不是一般的小制作,导演是要考虑自己的国际口碑的。
不过导演也告诉他,文斯挺有个性,本来让他试镜的是一个正派角色,他最后自己选了个反派,那反派还是需要扮丑的,除了戏份多可以说没什么能吸引演员的点了。
闻礼觉得文斯估计是想挑战一下,但当他问了导演那正派角色是个什么设定时,他心里油然而生一股强烈的抱憾。
有点忍不住想违背原则,劝文斯改演那个角色了。
他正在想着,忽然听文斯问他,《跨界AI》是不是要开播了,创致这是要正式进军娱乐圈了吗?
文斯是在找话题聊。
闻礼回答,算是个宣传途径,年前就开始策划了,仅凭广告代言影响力还是有限,借助综艺让年轻人更多看到机器人现在强大的功能吧。
哦,挺好的,我还蛮期待这种节目的,感觉应该会很好看。文斯边切菜边说。
闻礼目光追随他熟练精巧的刀工,眼花缭乱,他其实还让人联系过卢庚,问文斯是否愿意作为《跨界AI》第一季的主打嘉宾上场,但据回来的人说,被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闻礼问,你不接综艺,也不接广告,为什么?
没为什么,太麻烦,就想简简单单拍个戏。
闻礼略一沉吟,那我推荐你的片子,似乎正派角色比反派那个要简单吧?
文斯微愕,想说闻礼怎么知道?但转念一想既然是他给的资源,想来导演和他联系过,知道也就不奇怪了。
那个所谓的正派角色,精灵族的后裔,的确比反派演起来简单,因为说白了就是个美强惨花瓶。
但文斯不想演,一个是没挑战性,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那人设有个特别特别的点
其实我觉得那角色挺适合你的,我也想看看,你穿女装是什么样子。
闻礼话音刚落,就听文斯哎呦一声,切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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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族后裔那个角色,好巧不巧就是时而男性时而女性的双性种族,战斗形态下是男性,普通形态是女性,战斗力超强但身世也超惨,不愧为漫画改编的魔幻题材视效大片,文斯是为这脑洞给跪了。
但,闻礼不是最反感男扮女装吗?怎么突然说出这种话来,害他切到手。
血滴在案板上,文斯皱着脸握住左手中指,伸到水龙头下面冲洗。
我看下,得消毒,你家药箱在哪?闻礼靠了过来。
还不都是怪你!文斯暗暗腹诽,手指疼得很,因而语气也难免不善,没有,不用消毒。
创可贴呢,总有吧?
也没有。
这租屋里的确没准备药箱,而文斯唯一下楼买过一次创可贴,是为了遮耳朵后面的疤,后来淡了用遮瑕膏,那些隐形创可贴早就用完了。
见闻礼盯着他手指看,好像多紧张似的,文斯心里稍微软了软,刚才还在怪人家多嘴,这会儿也道,没关系,这么点小伤,不用管它一会儿自己就好了。
他甩了甩水珠,刚要转身,忽然手被人攥住,然后那根受了伤的手指被人含进了嘴里。
文斯完全没料到有这么一遭,脑子里嗡地一声,被凉水冲刷得暂时麻痹通感的手指处,某种丝丝缕缕的微疼伴随着舌尖柔软的舔舐,从神经末梢一路窜至指挥中枢,让文斯整个人如被冻住般不能动弹,但转瞬,从指尖到脸,都热透了。
你
文斯想抽出手指,却被闻礼紧紧握住手腕。
那人一边轻轻含着他的手指,一边故意似抬眼看了过来,那双幽深的眸子里映着自己慌乱无措的表情,让文斯顿时感觉落了下风。
不就是手指消毒吗?他也会,害羞个什么劲儿啊?
这片刻脑子倒转得快,文斯竟还能想起那个任务里的台词要点,灵光一闪,送上门来的机会,张口就嗲着嗓子道,我好疼啊,你轻点
他想说你轻点吸,但那个字到嘴边,莫名觉得过分羞耻,紧急打住了。
但这一句话,其实已经很容易让人想歪,文斯自己没发觉,还想着要打开系统看看任务情况,却是突然指尖袭来一阵像被蚂蚁咬到的疼。
你做什么!
文斯瞪过去,不期然撞进一双蕴着波诡云谲似的眼眸。
闻礼刚刚轻轻咬了他,这下宛如安抚般,牙齿细细研磨文斯指尖微小的伤口,软软地缠绕着,动作温柔,声音却异常喑哑。
玟玟,你在勾引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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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什么勾引?!
文斯脸色爆红,刚要奋力抽出手,那人却主动放开了他,但只是没再含着,转而用手掌包住他手,然后文斯被推得后退两步,只听厨房门砰的一声重重关上,他被按在门背后,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封住了声音。
这个吻比上次还要激烈,完全没有那种试探的意思,而是直来直去,文斯一手被按住,另一手抵在闻礼胸前,想踢过去,膝盖还没有动作,就被死死扣住。
唔嗯
该死的,这吻技怎么和上次比,突飞猛进似的
文斯开始反抗时脑子里还是清醒的,不过半分钟就败下阵来,关键他还在原地打转的时候,不知为什么闻礼的水平已经进步了一大截。
他肯定背着他偷师了!
不是他为什么突然又亲他
这类想法也只适应于现在供氧水平所能达到的最低思维层次,而很快地,连这点思考的意识都飘远了。
到最后,当文斯发现自己腿发软,被抵在门和闻礼之间,两手圈住对方肩膀,几乎是半挂在那个男人身上的时候,他眼前还一片亮白,半天聚不了焦。
脖颈处传来某种痒痒的触感,是头发摩挲在皮肤上?或者别的什么,有点刺刺的。
在灼热呼吸的烘烤下,那种感觉说不出来,只让文斯像被电流从上到下窜了个遍,禁不住浑身一颤,被闻礼更加紧密地搂住,才没顺着门往下滑。
而喉结处那个柔软的触感一点点往旁侧移动,最后在他耳朵下方停住,缠绵而暧昧地嘬了一下,不轻不重地,却足够让文斯感觉到。
玟玟
这一声低哑的呼唤刚出口,闻礼的手才想要给点暗示,忽然感觉文斯肩膀好像在抖,他疑惑地松开一点,就见文斯低着头,推住他,像是终于忍不住一样,不行了,真的好痒
然后捂着嘴控制不住地笑起来。
你是不是没刮胡子啊?扎得我太痒了!
闻礼:
查了好多资料、费了好大功夫才积累起来的粉红气氛,眼看就要突破防线了,却在文斯这嘻嘻哈哈的夸张表现里,一秒轰塌。
也让闻礼产生了严重的自我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