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立忠额头冒出了冷汗,还好他早先跟三弟马坤元已经推测过杨然回来后要问的话了,作为钱帮的智囊马坤元早就料到杨然会这样说了,不然沈立忠还当真不知该如何答辩了。
他按照事先跟三弟商定好的对策,说道:“不瞒王爷,我其实已经跟任总管结为异性兄弟了,义兄惨死,我这个做义弟的总不能坐视不管吧?”
“你们是异性兄弟?本王怎么不知。”杨然狐疑的望着对方。
“沈某就爱与兴趣相投的人结拜成兄弟,不信王爷大可问问钱帮上上下下的人,咱们钱帮十大长老中,就有七位是我的结义兄弟,而任总管便是沈某不久前才结拜的,或许王爷当时正在定军山练兵,不曾耳闻罢了。”
沈立忠说完忽然拍了拍手,似乎在传递着什么暗令。
他的掌声才刚停下,只见马坤元带着任府的管家许石从内堂走了出来。
许石已经被马坤元说服,答应替沈立忠作伪证,当然前提是钱帮得不惜余力,帮他找到杀害任顺冲的凶手,至于报仇的事他可以亲自动手。
如今的许石心中只有一件事,那便是替义兄报仇,只可惜他还不知道自己就连凶手的长相都搞错了,或许他正在费劲余力寻找的仇人,只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而已。
有了任府管家许石的证词,杨然也没法再去推翻沈立忠和任顺冲的结义关系了。
马坤元让人把许石送回任府,自己却留在了正厅里。
沈立忠见杨然已经束手无策,自己完全有能力应付了,却不明白三弟为何还要留下来。
其实马坤元作为智囊界的高手,当然也听过杨然的大名,他早就想跟对方一较高低了,如今钱帮摊上了这件事,正是一个机会,他怎么会就此放过呢?
马坤元拱手施了个礼,徐徐说道:“王爷,刚刚我们已经证实过帮主与任总管是结义兄弟的关系了,按照江湖的规矩,帮主替义兄缉拿真凶没有错吧?”
“没错!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即是江湖规矩,可是你们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又是扰民又是火并,严重影响了历城的安定,我作为历城的藩王,也是有权干预此事的吧?”杨然面对咄咄逼人的马坤元,口舌丝毫不差,据理力争。
马坤元早有准备,他首先唤出了八弟谢世通,以谢世通的证词说明火并之事,乃是纸鸢阁单方面挑起的,再唤出了十几位亲身经历昨夜火并,并且负伤的弟子描述当时的情况。
“王爷,你可是驰骋疆场,所向无敌的隋国战神,想必也从这些弟兄们的口述中听出所以然来了吧?纸鸢阁准备如此充分,而我钱帮就连基本的护盾都没有,完全是靠血肉之躯在跟纸鸢阁抗衡,足以说明纸鸢阁蓄谋已久,引发这场火并,严重影响历城安定的人应该是纸鸢阁,而不是我钱帮,王爷要兴师问罪,也应该去找纸鸢阁的主子巧手艺园,哪有前来质问受害者一方的道理?”
杨然真没想到钱帮居然有如此能说会道之人,眼下想要让钱帮给老百姓们一个交代,已是不可能的了,于是只好说:“这事本王会让官府去查,孰是孰非以证据讲话。至于任总管的死,那也是王府的事,本王自然会安排人去缉拿凶手,当然钱帮也可以私下替任总管报仇,但是切勿再惊扰百姓,否则本王绝不姑息。”
杨然说完便带人离开了钱帮。
马坤元还愣愣的站在原地,他真没想杨然在如此劣势之下,还丝毫不失王者之风,真是不辱战神之名。
杨然等人出了钱帮总堂,打马便回王府去了,可是他们却没发现有一个人一直尾随在他们的身后,正在寻找时机刺杀杨然。
这个人没有乔装改扮,也没有遮掩容貌,他只是隐匿在屋宇之上,依靠熟练的轻功尾随着杨然,他便是苏陌寒。
原来早晨起来以后,苏陌寒才得知纸鸢阁被屠灭了,作为江湖上的职业杀手,他当然知道纸鸢阁是巧手艺园旗下的分舵,要不是他居住的客栈距离王府较近,却与纸鸢阁较远,并没听到昨夜的打斗声,不然他碍于之前在草棚与艺园小主的一面之缘,恐怕也会出手相助的。
苏陌寒真没想到一个任顺冲的死,居然会在历城的江湖势力中掀起那么大的风浪,现在的钱帮虽然大伤元气,可是一方独大的形势已经定型,在历城的江湖中,已经没有谁敢与之一较高下了。
苏陌寒知道历城发生这么大的事,定山王一定会出现的,所以他就在城里四处转悠,等待着杨然归来,好寻找适当的机会刺杀他。
果不其然,他在城东便听到杨然去钱帮讨说法的消息,因此一直潜伏在钱帮的总堂外,总算是等到了杨然出现,可是却碍于杨然那些护卫的保护太过严密,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苏陌寒一直尾随杨然到了王府,本来想跟进去的,可是却在王府门前那帮迎候杨然的人群里,瞧见了岳语琴。
他还不想让岳语琴知道他是一名见不得光的刺客,是一名双手染满鲜血的杀手,所以只能暗自退去,另寻机会再对杨然动手了。
......
翌日,三匹快马停在了历城的城门前,官兵按照历城的规矩,把他们的马寄放在了城外的驿站内。
三人缓缓地走进了城内,其中有一个和尚特别的显眼,很快便引起了大家伙的注意。
这和尚便是随心,而另外两人则是雷风行和宁不凡。
和尚对于历城这个边境小城来说,的确十分罕见。
尤其是在二十年前杨绍心爱之人钟月萍死后,他怪老天爷捉弄于他,一怒之下砸毁了历城所有的佛堂、道观,并且屠杀了道士、僧侣数百人,使得僧侣与道士在这座边境小城几乎绝迹。
虽然这二十年来,也有许多佛寺与道观想在历城开山立派,可是却不断遭到钱帮的人打压,完全没有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