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探向那堆破烂中的一块普通的石头上。
指腹轻轻一抹。
白皙的指尖,沾上了些黑色棕色的粉末。
他捻了捻。
手掌摊开,在这些无人在意的瓦片上又是一抹。
整个手掌都染上了黑黢黢的粉末。
陆夕眠问,炮竹能有那么大的威力吗?
这问题他也想过许多次,日夜想着。
炮竹的确不能。
可若是大量火//药呢?
“唉。”
男人握紧了拳,抵在额头,低声笑了。
“坏事。”
“我竟然在愧疚了。”
“怎么办才好呢。”
明知药被换了,还吞了下去。
就当是对自己的惩罚吧。
作者有话说:
划重点:【眠眠的伤和薛狗无关,眠眠家的冤也和薛狗无关】
薛狗的确查到了些事情,但是因为一些原因,他没说,前世也是如此。看到女主受伤,他是有一点点愧疚的,两世都是。前世薛狗虽然没告诉陆家真相,但也帮她狠狠报了仇,可以放心~
吃药的事情后面会讲,那是一件对他来说非常厌恶的事,基本等同于【自.残】
浅浅解释一下,省得薛狗被骂。
ps:薛狗愧疚不已x,给大家发个红包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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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好大的脸
陆夕眠进了御司台后,苏翊昙便再也无心同友人交谈。
原本还约着一起去茶楼谈诗论文,可此刻……
他满脑子都是方才卫惩将人请进去的模样。
卫惩的来头他不清楚,只知道是跟在宣王身边很多年的心腹,深受宣王的信任。
陆夕眠是去找他的吗?
还是找宣王?
不可能。
她虽然是将军之女,却也不够攀附宣王的……
苏翊昙浑浑噩噩上了马车,仆从问他去哪里。鬼使神差,他回:“去陆家。”
坐在马车上,阖目靠在车壁上,耳边是小贩沿街的叫卖声,脑子里乱糟糟的。
如今是泰景三年。
御司台是四年前先帝还在时改革亲设,当时宣王尚未弱冠封王,只是十皇子。
五年前,十皇子只有十七岁,那年他一连破了几桩毒杀悬案,一夜名震京城。
随后他便被先帝安排进了大理寺,专破难案。又一年,先帝特意为他设立了御司台。
自此,薛执成了全京城所有年轻男子崇敬仰慕的对象。
除了他。
不可否认,宣王很优秀。
人人都说,宣王殿下虽是出身皇族,却谦逊有礼,为人体贴。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他都给予同样的尊重,一视同仁。
他查事时从来不会对该知情的人进行隐瞒,不会因为手握着权利就为所欲为,不会因靠近真相后会带来危险就选择缄默,这是他的坦荡,亦是他令人敬佩的地方。
事情到了宣王的手里,到了御司台的手里,哪怕是小事也会变大,就算是掘地三尺,也会被他挖出真相。比起大理寺那帮人,宣王最是公正,最能给人安全。
所以就算陆夕眠的心里对御司台有什么偏向,苏翊昙也可以理解,他知道这是御司台里那位长官给众人的底气,这无可厚非。
但……
理智是理智。
感情却容不得他有一点胸怀。
宣王其人与顺帝的其他兄弟不同,他手握着实权,年轻有为,还有着一张极好看的皮囊。
能力强,脾气好,名声佳,一个人人都夸的人,一个几乎挑不出什么缺点的人,苏翊昙只觉得深不可测到令人恐惧。
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完美无缺的人。
这个世界上只有善于伪装的人。
但大概也只有他才这样想,陛下不觉得宣王可怕,反而十分欣赏和信任他,就连苏皇后也对他青睐有加。
现在连陆夕眠也……
苏翊昙脸色阴沉,默默攥紧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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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阴沉沉的。
陆夕眠被冬竹扶着下马车时,外头已然下了绵绵小雨。
“姑娘……”冬竹举着伞,欲言又止。
不远处便传来了脚步声。
潮湿的青石砖上覆了一层薄薄的雨水,与尘土混在一起,被沉重步伐一起踏在靴下,在空无一人的街巷中发出了叫人脊背生凉的碾磨声。
陆夕眠顺着视线望过去,看到了个让人讨厌的身影。
“陆姑娘。”
苏翊昙堵在陆家大门外,终于等到了她回来。
陆夕眠静静地看着他,没言语。
她心里依旧很恨,恨不得他去死,但她不能表现出来。
她委实忍耐不住,一开口便必然暴露,只能闭口不言,沉默相对。
陆夕眠冷漠的样子刺得苏翊昙心口一疼,他深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松。
“这些日子我来府上,想要见你一面,看你好不好,但……”
他的嘴一张一合,陆夕眠不想看。
“苏翊昙。”她垂下眸,轻声打断。
苏翊昙愣了下,“怎么。”
“公子应当知晓,我耳朵不好吧。”
苏翊昙哑然。
“所以有事情就请直言,”陆夕眠冷淡道,“莫要拐弯抹角,浪费时间。”
苏翊昙被她的疏离言辞堵得心口发涩,心中蓦地生出一股无力感。
“陆、陆姑娘,你怎么了……”
以前他们不是这样的,以前陆夕眠会对他笑,他同她问好时,她会微微颔首。
她见着别的男子时都躲得远远的,只有对着他的时候,她神态自若。
有好几次宫中宴饮上,远远瞧见她时,他失神的样子都被好友打趣。
苏家的府邸夹在陆将军府与盛宁侯府中间,旁人羡慕他有陈筝和陆夕眠两个美貌小青梅。陈筝定了婚事后,有更多的人私下把他和陆夕眠凑成一对。
他心中是乐意的,尤其是自始至终都不见陆夕眠同他避嫌,他更加确定,他们是一样的心思。
大家都在传他们的关系,她不可能没听过。
苏翊昙坚信,她一定是喜欢他的!
可是现在,意外发生以后,她好像对他冷淡很多。
为什么啊?!
苏翊昙舔了舔干涩的唇,辩驳道:“那件事是三皇子的错,你不要迁怒皇后,迁怒我……”
这人话好多,吵得她耳朵疼。
陆夕眠蹙眉偏过头,不再看他。
这个动作格外刺目,苏翊昙怔愣着,被打击得回不过神。
冬竹看了一眼雨,温声解释:“公子见谅,我家姑娘受伤后心情便一直不好。现在还下着雨,伤处虽已包扎,但若是被雨水沾湿,又要难受许久。”
话说得婉转,实则还是嫌他在这碍事,扰了她的清净。
苏翊昙心中那股一直压抑的妒火顿时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