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天岚宗”这三个字,林宇眼皮不由得跳了跳,脑海中浮现出人美声甜的阿瑶姑娘那颠倒众生的明媚笑靥。
张碧瑶,灵秀山巅一别,过去整整一年多了。
许久不见,故人可还安好?
林宇开着车,微皱起眉头问:“那位葛大师...是天岚宗的人?”
虽说曲家堰在江南省同淮西省的边界交汇处,但天岚宗毕竟为隐世不出的超级宗门,行事向来低调,应该还不至于自贬身价,对一个刚入内劲的菜鸟姑娘动手啊...
“呃,我当时被揍得头昏脑涨,也没太听清楚,好像是这么回事儿吧...”魏玲玲模棱两可的嘟嚷着,然后扯住他的胳膊晃了晃,“快点儿带我回酒店嘛,我得先吃饭,都要被饿死了...”
林宇明知道她也是个糊涂鬼,索性就不问了,无奈的叹口气,加快了车速。
曲家堰是个小地方,常住人口二十多万,本地有四分之一的人口都姓曲。倘若街道上两个互不相识的路人停下脚步,细陈一番家族历史,多半都能找到点儿亲缘关系。
本地最高档的酒店四星级,名为曲家之星,装修风格却令人不敢恭维,处处透着一股暴发户的奢靡气质。
林宇靠在路边停了车,带魏玲玲去餐厅吃饭。
“西山坪那块地依山傍水,风景不错,我听说现在正打算招标,好像是要建什么游乐场。”魏玲玲吃得狼吞虎咽,毫无仪态,嘴里还在模模糊糊的介绍,“住在附近的老人讲,那是一片受龙王爷保佑的宝地,每次洪汛期沧澜河涨水,从来都淹不到那块地方...”
林宇坐在对面,静静的望着她:“你确定在那里找到了灵脉?”
魏玲玲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喝一口茶水,肯定的点点下巴:“嗯,依着你教我的法子,肯定没错。尤其还有那姓葛的混蛋,他不也说了那是块风水宝地么。”
“好吧。”林宇略一沉吟,径自开口道,“你一会儿吃完了饭,就回房间好好休息,我去西山坪看一看。”
“别,还是我陪你去好了。你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魏玲玲秀眉敛起,恶声恶气的嚷嚷,“还有那群混蛋,居然敢扣我的车!我行李全扔在车上了,要是不报了仇,把东西拿回来,非得气的睡不着觉。”
两人正在说话间,从门外涌进来十几个人,为首的是一名身体精壮的青年男子。
餐厅经理一溜小跑到近前,满脸堆笑:“哎呦,曲少,哪阵香风把您吹来了...”
走进来的青年男子是餐厅常客,名叫曲井延,其父曲大宝是本地有名的生意人,手底下养了一群打手,很不好招惹。
“少特么废话,老子忙了一整天,都快饿死了。”曲井延不耐烦的一挥手,“快点儿上酒上菜,我们吃饱了还得赶回去。”
跟在他后面的其他人也坐下来,嘴里絮絮叨叨的抱怨:
“葛大师到底怎么想的?西山坪那块破地有什么好守?还能自己长腿跑喽?”
“啧啧,人家是得道高人嘛,怎么吩咐你就怎么做呗。曲少这么金贵的身子,不也陪着咱们一起熬夜?”
曲井延大咧咧坐下来,捏着杯子嘿嘿一笑:“我现在就琢磨啊,也不知道白天那娘们儿跑哪去了...”
旁边有人打趣道:“怎么着?曲少还动心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曲井延舔了舔嘴唇,“今天要不是我爹和葛大师在场,我肯定就不让她走了。那么烈的性子,正合本少的胃口...”
“曲少,你可悠着点儿,那是江南巨擘林子轩的女人。”
曲井延满脸不屑:“林子轩算个鸟?葛大师说了,姓林的一介残废,倘若被他碰见,一巴掌也就拍死了...”
他话音刚落,半空中陡然飞过来一只饭碗,带起“咻”的破风锐响,正砸在了鼻梁骨上。
“啊!”
在其他人惊愕的目光注视中,曲井延凄声惨叫,仰头翻倒在地,鼻血奔涌。
气氛沉滞了片刻,紧接着惊魂未定的十几人便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满眼警惕的四面扫视:
“谁在暗中下黑手!滚出来!”
“出来,别自找不痛快!”
曲井延被两个同伴从地上搀扶起来,捂着鼻子,疼得脸颊抽搐:“妈的,敢对老子动手,我看你是找死...”
他陡然听到了一阵银铃般清脆的笑声,扭头望去,正看到靠墙的角落里魏玲玲手拍桌子,笑得花枝乱颤。
“是你?”曲井延恨得咬牙切齿,带着人怒气汹汹冲了过去,“白天放了你一马,还敢跑来招惹老子!今天就算是林子轩来了,也救不了你!”
餐厅里登时一片大乱,食客们惊叫着往外跑,都害怕被这位曲家纨绔少爷的怒火所波及。
曲井延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血,大步来到近前。他见坐在魏玲玲对面的年轻人瘦瘦弱弱,当即便气急败坏的甩了甩手:“哥们儿,麻烦你靠边儿站,我要收拾这娘们儿,伤了你可不负责任!”
“哦。”林宇表情有点儿古怪,慢悠悠起身让到一旁。
“谢了啊,哥们儿。”曲井延还颇有礼貌的道了声谢,然后叉着腰坐下来,盯着对面娇笑不止的美艳女子怒目而视。
他攥起拳头狠狠砸了砸桌面,指着自己乌黑发紫的鼻梁骨:“你把老子打成了这副模样,是不是得给个说法?”
在他身后,十几名彪形大汉环绕而立,虎视眈眈。
魏玲玲强行憋住了笑,歪着小脑袋,脸蛋儿涨得通红:“我没打你啊。”
“放屁!”曲井延反手一指,怒声暴喝,“我方才就坐在那边,是你扔饭碗...饭碗...”
他瞅着放在魏玲玲面前的陶瓷饭碗,身体陡然一滞。然后视线缓缓下移,又盯住了自己身前桌面上孤零零的一双筷子,整张脸都青了。
“你...是你...”他呲着牙,瞪着旁边那两手揣兜、表情悠闲的年轻人,“是你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