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我的个人意见,至于你怎么选我都尊重你,一切以你自身对未来的规划有关,我只是站在我的立场罢了。”
“夏姐,我明白。”
“你回去好好想想,这是件大事,看家里人怎么说,还有你对象怎么说,你也得多参考他们的意见。想要安稳地工作,家庭和谐是非常重要的。”
孟红光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就继续上班去了。
陆夏心里叹了一口气,她做这个决定,最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的人就是孟红光。
当初让孟红光过来管理辣酱坊,还许诺了他让他成为作坊的负责人,没想到这才多久就要跑到外地建厂了。
这年头大家都想往大城市跑,很少倒回去的,这无疑是在为难孟红光。
孟红光对辣酱坊的用心,陆夏都是看在眼里的。
不仅仅是当作一份工作,还是属于他的事业,不管怎么选都会有遗憾。
孟红光确实非常的纠结,若就他一个人,他肯定毫不犹豫地跟着一块走。
省城固然好,可若想要做大做强,肯定得有所取舍。
他来到子弟学校门口,此时学生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有零星几个学生走出学校。
卫以南正推着自行车往学校门口走,大老远就看到了孟红光的身影,跟着她一块走的女老师用手肘推了推她,表情暧昧。
卫以南脸色微红,羞涩地走到孟红光的面前。
“你怎么了?怎么愁眉苦脸的?”
卫以南一眼就看出孟红光的表情有些不对,眉间是浓浓的郁色。
相处这么久,孟红光在她面前一直是阳光向上的。
不管工作上遇到什么麻烦事,都不会将情绪带到她的面前。
两人也会分享工作生活上的琐事,在说到不如意的时候,孟红光也是报以乐观的态度,而从来没有怨天尤人。
孟红光的条件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
孟红光长得一表人才,虽样貌不十分出众,可沉稳的气质非常的吸引人。
他现在是一个私人小作坊的管理者,工资很高,可毕竟是私人作坊,还是给人打工的,比不上捧铁饭碗的体面。
指不定哪天就没活干了,那可就啥都没有了。
捧铁饭碗则不一样,旱涝保收,而且退休了还有退休金可以拿。
要是有什么事了,也有单位作为后盾,解决很多问题。
可给私人干活就不一定了,若是出什么事,只会将人赶回家,让原本就糟糕的境遇雪上加霜。
人这一辈子谁不会遇上点啥事呢,因此很多人明明知道容易挣到大钱,也不舍丢下手里的饭碗,最怕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卫以南一开始也是有些犹豫的,不过觉得孟红光人不错,就愿意试着相处。
一来二去看对了眼,也就开始谈婚论嫁。
现在已经开放了,跟以前不一样了,孟红光的那点不稳定,也不像以前那样是个缺点了。
而且卫以南也知道陆夏这个人,一开始还有些担忧。
陆夏这么优秀,还和孟红光朝夕相处,两人会不会发生什么。
可相处之后她就知道自己小人之心了,孟红光提起陆夏更多是欣赏和崇拜,年纪都没人家年纪小还叫姐就知道这其中意味。
陆夏看着孟红光更是一点心思也没有,就跟看她的家人差不多。
与其担心陆夏,还不如担心作坊里的女工呢。
陆夏对员工有多好,卫以南也是见识过的,她也参加了尾牙宴的,还在游戏中获得了一份小礼物。
自从两人订下之后,彼此会经常登门,因此彼此家中有什么事也都十分清楚。
孟红光家里没什么事,那就是工作上的事,这让卫以南涌起不祥的预感。
果然,并不是她胡思乱想。
得知陆夏将要迁回南虹县一个小镇上建厂,这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卫以南很清楚孟红光多喜欢这份工作,让他放弃管理辣酱坊,这无疑是在割他的心。
“那……你是怎么想的?”卫以南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孟红光苦恼极了,“我也不知道。”
卫以南心乱如麻,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
两人一句话没说,推着自行车回到了卫以南家楼下。
孟红光将自行车锁好,两人默默告别,卫以南就回去了。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说些什么。
她家里好不容易托关系让她成为老师,还白干了一年才拿到了编制,让她放弃这一切跟着孟红光跑到那山沟沟里。
卫以南要是这么做了,就太对不起自己的家人了。
可要是因此放弃孟红光……
卫以南回到家就将自己锁在屋子里,家里人怎么叫都不愿意出来。
相比孟红光这边的纠结,陆家人则是非常的开心。
厂子要是能建在县里,那是最好不过了,县长都来邀请他们,那是多大的荣耀啊。
不过他们也不只是高兴,陆东升道:
“姐,李县长说咱们的厂子一定要建在顶岗镇吗?”
“这倒是没说,怎么了?”
“我觉得咱们可以把厂子建在南虹县,但是最好别去顶岗镇这种陌生地方。”
陆夏望向他,“你说说自己的意见。”
“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地头蛇,咱们一群外人过去,很容易被啃了。”
陆谷雨忍不住插话:“这不是有李县长吗,他们还能跟县长顶着干?”
“现官不如现管,平常时不时给你找点茬,能把人给烦死。二姐,你自己想想村子里那些二癞子,要是他们闹事,你就是让公安来了,也解决不了什么事啊。”
陆谷雨顿时沉默了,这确实是个大问题。
为啥他们在省城这里能安札下来,那也是通过自己的武力去证明的,而且这一片本身也不属于哪个村落,关系也比较简单,因此才没出什么事。
可在小地方就不一样了,有淳朴的人,也有看到羊使劲薅羊毛的。
陆国强也出声:“东升说得对,能在县里建厂子是好事,可不能跑到这山沟沟里去,怎么想都觉得不得劲。”
赵桂芬:“不是说那里方便运货吗?”
陆东升:“县城距离顶岗镇也不远,大不了找车子运过去。既然县里说支持咱们的工作,就让他们把矿厂的货车也借给我们用用呗,反正他们现在也用不了这么多车子。”
顶岗矿厂拥有专门的运输队,还有专门维修班,光是大卡车就有好几辆。
南虹县大部分货车都是属于顶岗矿厂的,因为老底子,非常的富裕。
有些货车的年纪比他们的年纪还大,已经为矿厂奋斗了好多年了。
陆东升越说,大家越觉得回县里建厂可以,但是在哪里选址得再挑一挑。
李县长不也说了,让他们自行选择,在哪里都可以大开绿灯。
陆夏陷入沉思,好一会才开口。
“东升说得对,若厂子距离县城比较近,招工也更加方便。”
陆东升听到陆夏这么说,心底舒了一口气。
“三姐,我不同意在顶岗镇建厂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什么?”
“那边的人因为距离矿厂很近,经常可以去厂里打工,所以手头比较宽松。而且自从开放之后,很多人越来越大胆,附近还有黑矿洞,让不少人发了财。”
陆夏不由微微皱眉,顶岗矿厂占据的是纯度最高,数量最大的一片区域,虽说资源开始枯竭,实际上若降低标准,还能开采二十多甚至三十多年。
若是等技术上去,可以更好地提纯,从前淘汰的废矿都能重新利用起来。
大厂看不上的矿,实际并不代表不值钱,只是投入和收获不成正比,所以才会淘汰掉。
有头脑还有门路的人,往往就会利用这些边角料赚钱。
对于大厂那不值一提,可对于个人来说就是暴富了。
附近的村民就有人借着这些机会发了财。
“大约是来钱比较快,附近风气不太好,有很多人非常的好赌。我之前去镇上,就看到有赌钱的。
表面上就是玩玩,实际上是要钱的,当地人自己都承认的。我听说有一个输急眼了,还偷偷摸摸去报警了。”
陆夏听这些话,眉头皱得更紧了。
赵桂芬:“不行不行,绝对不能去这种地方。赌徒最可怕了,输急眼了,啥事都能干得出来。”
陆夏此时头脑也冷静了下来,建厂的事绝对不能冲动,要是回家乡建厂被自己人给坑了,那可真是……
严以钧那边也很快得了消息,李县长在发展经济这一块确实是非常有决心的,班里领导里有反对的,觉得太跨大步了,不过整体来说,赞成的声音更大。
他们县的步伐太慢,而矿厂又不像以前一样繁荣,已经开始衰败,去年要不是个体户们整齐,去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会非常的难看。
相对于临近的兄弟县,他们明显开始落后。
南虹县一直属于比较贫困的县,以前都是靠矿厂充当门面,所以整体上看还是不错的。
可实际上情况并不好,很多地方都极为的落后。
现在矿厂逐渐不行了,再不找新路子,那以后就要别远远甩在后面了。
因此李县长提出,在重点抓国企的同时,也要适当地扶持民营企业。
在更南边,已经证明了私营企业能带来极大活力,他们也不应该更大胆一些。
陆夏确实是重点关注对象,陆夏对员工的大方,以及当初的捐款,都让领导班子的人认为陆夏个人品质优秀,可以以她为口子,看看她能做成什么样子。
听到这些,陆夏放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