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婉搂住四阿哥的腰,趴在他胸口呜呜咽咽。
“对不起,我也不想难过的,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想我阿玛,我想额娘……”
四阿哥轻轻拍她的后背,像哄小宝康宝一样哄她。
淑婉哭道:“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我真的真的,真的很难过……但我怕自己的坏心情也影响到你。”
四阿哥劝道:“我是你丈夫,我不怕你的坏心情,我会保护你的。”
淑婉哭道:“谢谢你,这些日子一直包容我,我只是……只是很难控制住自己。我想开心,呜,但我开心不起来。”
“开心不起来就不要勉强自己,你想发脾气就发脾气。我脾气也不好,我也爱生气,你也一直包容我了啊!”
淑婉为自己的禁欲美男狡辩,“不、不是这样的,我的阿哥是最完美最英俊的!”
淑婉哭得直打嗝,四阿哥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这样夸人可真让人受不住。
当晚,淑婉哭够了,趴在四阿哥的怀里睡着了。
四阿哥抱着她躺下,陪她安静地睡了过去。
宁嬷嬷站在屋外急得转圈圈。
福晋还没出月子,现在还住在当初生产的房间里。虽然现在没有血腥气,但四阿哥是男人啊!不能住在产房里啊!
宁嬷嬷想来想去要冲进去提醒四阿哥,夏儿连忙拉住了她。
“嬷嬷这是作甚!贝勒爷和福晋好不容易和好了,你去捣什么乱?”
宁嬷嬷怒道:“你一个小姑娘懂什么?福晋还没出月子,不能跟贝勒同房!”
春儿呛她,“嬷嬷说什么胡话?贝勒爷和福晋不过是躺在一张床上睡觉罢了,这有什么?在哪儿睡不是睡?”
宁嬷嬷指着春儿骂道:“一边待着去!我是福晋院子里的掌事嬷嬷,用不着你教我做事!”
春儿不依,“你……”
秋香拉住了春儿,“哎呀!大家别吵,都是伺候福晋的人,吵来吵去伤了和气。”
秋香对宁嬷嬷说道:“福晋刚和贝勒爷和好,心情应该也好了许多。嬷嬷想进去提醒贝勒爷就进去吧!至于福晋和贝勒爷会不会生气我们就不知道了。”
冰香叹道:“至于福晋生了气,会不会把您送回宫里,不给您养老,我们就更不知道了。”
四个大宫女都走了,留下宁嬷嬷站在门口。
宁嬷嬷在门外转了两圈,最后为了养老计划,还是悻悻地回去了。
第二天,四阿哥早起出门,淑婉还没醒。
四阿哥拿着衣服鞋袜,轻手轻脚地去外间梳洗。
昨天穿过的衣裳自然是不能再穿了,春儿和夏儿拿来换洗衣裳,服侍四阿哥穿衣梳洗。
四阿哥小声叮嘱她们,“福晋难得睡了个好觉,你们不要打扰她。福晋想吃什么想玩什么你们尽量满足,不许违逆。”
想了想,四阿哥又补了一句,“小阿哥包好抱到别的屋去,哭闹就让奶娘好好哄着,不许抱到福晋跟前打扰福晋休息。”
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只能说四阿哥不愧是亲爹。
春儿夏儿连忙答应下来,四阿哥走后没多久,淑婉就醒了。
她看身边空了,忍不住问春儿,“四阿哥呢?”
春儿笑道:“贝勒爷已经出门去衙门了,他吩咐奴才们不要打扰福晋。福晋,您昨晚睡得可好?”
淑婉叹了口气,“睡的时间很长,只是一直在做梦,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唉,帮我梳妆打扮吧!拿一身鲜亮的衣裳来!”
“唉!好嘞!”春儿欢天喜地答应下来。
福晋已经好久没有仔细打扮过了,每天都是一件浅淡颜色的衣裳,有时候头发上一件首饰没有,也不肯好好打扮。
现在福晋又有了打扮的心思,大约是看开了!
春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夏儿等人,四个大宫女翻箱倒柜,打开梳妆匣,取出胭脂水粉,比打扮自己还积极。
梳好头发,戴上首饰,嘴唇上涂了胭脂,淑婉瞧着气色好多了。
她微微低头摸了摸自己的额角,发际线好像往后移了,她得小心啊!
“以后给我准备姜水洗头发,听说用姜水洗头生发,我也试试。”
秋香笑道:“想要姜水还不容易,贝勒爷这段时间急得什么似的,恨不得把龙肝凤胆都给您找来。”
冰香:“现在您想开了,贝勒爷也开心了,我们的日子也好过了。”
淑婉叹了口气,“想开?哪有那么容易?其实我这心里还堵得慌呢!只是我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低沉下去,所以努力强迫自己振作起来。要想恢复到以前,大概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淑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不过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会比以前更勇敢!
淑婉转身吩咐道:“去准备早膳吧!把府里的账册拿过来,我要看。自从我怀孕后,府里的账册就很少看了,现在我快要出月子了,也该把家里的事捡起来了。”
秋香等人分头行动,等早膳摆上了桌,一摞账册摆到了淑婉手边。
宁嬷嬷上前笑道:“福晋,这账册是按照从后往前的顺序摆的,放在最上面的账册是近几日的账目。请福晋过目。”
最近一段时间是宁嬷嬷替淑婉办事,她是一文钱都没贪的,她问心无愧。
宁嬷嬷觉得自己管事管得挺好,她挺直了胸膛,等着福晋夸奖。
淑婉喝了口粥,随手翻开第一本账册,在账册前面有上一个阶段的结余,淑婉看了看府里公中银钱的余额,嘴里这口粥都喷了出去。
宁嬷嬷连忙上前拍淑婉的后背,“福晋,您呛着了是吗?春儿,快拿水过来,给福晋顺一顺。”
春儿端来一杯温水,淑婉咕咚咕咚喝干,指着余额给宁嬷嬷看。
“嬷嬷,我是不是生完孩子眼睛出了问题。我记得最开始公中账面上有五万两银子,现在怎么只剩一万多两银子了?”
宁嬷嬷连忙解释道:“福晋眼睛没问题,这账面上也没记错。刚开府的时候,贝勒爷拿钱买房置地,肥沃的田地产出的好粮食是供咱们府里吃的,所以得买种子,雇人种庄稼,这都需要花银子。
还有几块地租出去了,只是还没收成,租出去的那点银子也不够什么。
买的铺面有些屋子太破败了,租不出去,咱们还得派人收拾。
除此以外还有人情往来,还有小阿哥的满月宴洗三宴,咱们府上的乔迁宴……
府里开销太大,所用的东西都是顶顶好的,眼看着皇上也不会再供给府上,所以钱花得像流水似的。”
淑婉皱眉敲桌子,“那也不至于只剩了一万两啊!普通人家一年的嚼用也不过二三十两!”
宁嬷嬷无奈苦笑,真是管家难啊!以后再不揽这样的活计了,钱又没花到她身上……
宁嬷嬷感觉委屈,突然间想起来一件事。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跟福晋说。”
“什么事?”
“四阿哥从公中的账面上支了些银子,您的首饰和瓷器就是四阿哥从公中走的账。”
淑婉:完了,不感动了!我以为他是花自己的私房钱哄我开心,原来是拿我俩的共同财产哄我呢!
淑婉顾不上吃饭,她抓起账本开始翻,终于让她翻到了,去年六月份,四阿哥从账面上拿了三千两银子,过了两个月又拿三千两。
前些日子拿了一千两,这个应该是做首饰的钱。
淑婉扶着额头笑,“呵,呵呵,我说银子花那么快!前前后后四阿哥取了七千两银子!”
宁嬷嬷也惊了一下,她平时管事,但轮不到她看账本,她只能估算个大概,没想到四阿哥居然拿了这么多!
淑婉回头看屋里的瓷器,她又伸手把头上的芙蓉花簪子拔了下来。
昨天看这些瓷器,清新淡雅,如一汪冰泉让人心中惬意,今天再看,心里全是火气!
淑婉举着簪子对宁嬷嬷等人笑道:“看到没有,就三个簪子,一千两银子!咱们的四阿哥应该是被骗了啊!收拾家伙,跟我去砸了他们的铺面!”
宁嬷嬷夏儿等人连忙去拦,夏儿说道:“福晋息怒,到底是怎么回事,您问清楚再说啊!对了,苏培盛今天没跟四阿哥出门,奴才这就喊他过来。”
苏培盛很快就到了,路上夏儿提点他,说福晋生了好大的气,让他说话小心点。
苏培盛到了后,恭恭敬敬地给淑婉磕头行礼。
“给福晋请安,福晋安康。”
“我不安康,阿哥被骗了,你们还蒙在鼓里呢!”
淑婉举起簪子说道:“我承认,这簪子是好看,但三根簪子一千两?疯了吗?还有这些瓷器,是哪个窑烧出来的?居然能花六千两银子!”
苏培盛心道:这就说来话长了,但我知道今天我恐怕很难活着走出去……四贝勒爷也难了……
第72章
苏培盛跪在地上想哭, “福晋先消消气,此事说来话长,您容奴才慢慢解释。”
淑婉冷哼一声, 让春儿搬来凳子。
“苏公公请坐,今天我很闲,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听你慢!慢!说!”
苏培盛苦着脸战战兢兢地坐下,只敢在凳子上搭边坐。
他咽了咽口水, “福晋,阿哥没有被骗,这三根簪子不值一千两,但仔细算算确实是这个价。”
淑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的意思是这些发簪里包含着四阿哥的心意, 所以它价值更高是吗?值不值一千两银子只看我心里的想法是吗?我看它值, 他就值,我看不值就不值?”
淑婉冷笑, 你读书不多倒挺唯心呢!
苏培盛连忙解释道:“福晋误会了!这三根簪子用料并不贵, 不过是一些细小的珍珠, 一些碧玺, 一些金子。真正贵的是工费, 您看这做工, 多精细啊!”
“你以为我没打过首饰是吗?在京城,三百两银子就能打一个镶嵌珠玉的金项圈!材料工费都包进去了!金项圈多重?金簪子又有多重?你当我傻了好糊弄吗?”
苏培盛扑通一声又跪下了,“福晋息怒, 奴才发誓,奴才真的没有骗您!这三根簪子是贝勒爷亲自设计,工艺难度比较大, 而且要得特别急, 几位工匠不分昼夜熬了好多天才做完。
做好以后, 贝勒爷看了不满意,又打回去让他们重做。这样反反复复改了三次,最后贝勒爷总算满意了。
来来回回修改的工费,加上返工会产生一些材料的损耗,最后……最后算来算去,总共花了不到一千两。剩下了一点银子,贝勒爷赏给跑腿的人了……”
淑婉:“……”
宁嬷嬷看了淑婉一眼,她见淑婉不说话,于是替淑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