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梁玥疑惑。
“这么多东西,得花多少钱啊。”吴宝生就知道自己当木匠一个月都不见得能赚到那些银子,甚至几年都不可能赚道,他担心姐姐在她自己的家里不好过。
“不算什么的。”梁玥看出了吴宝生的忧心。
林春梅知道梁玥是公主,就是没有跟家里的这些人多说。还说什么一些有钱人家就是把女儿当公主一样宠着,林春梅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因为有一个当公主的姐姐就自鸣得意。
他们以后还是得在安平生活,吴宝生和吴宝林都不是皇家的人。他们要是多去说,怕是被人知道了也不好。
“姐,纺织机的价格下来了,布匹的价格也下来了。”吴宝生道,“好在我们最开始是在村子里卖的,那些人还能赚到一些钱。就是有人没有更换纺织机,后来,有作坊用那些好的织布机,有人就嚷嚷着赚不到钱了。”
也因着吴宝生当初是从村子里开始卖纺织机,又有一些木匠跟风,那种好用的织布机就是先从农村扩散开来。
如此一来,农村里的村妇的损失就不大,她们在前头就多赚了一些钱,等到后头,布匹的价格便宜一些,但她们织布快啊,还是比最开始的时候赚一点。
没有很多人嚷嚷着那些织布机坏了她们的活计,大多数人还是能赚到钱存活下去。
“没有来闹你吧?”梁玥问。
“没有,我们早就说让他们换纺织机了,他们不换,还说是我们要赚他们的钱。”吴宝生道,“这哪里能怪我们呢?先前,我们还去别的府城卖纺织机,也有人买啊。我们没有常过去,还有卖图纸给其他木匠。”
吴宝生想到他赚的那些钱,“姐,那些钱应当也有你一份。”
吴宝生说着这些话,他就想着去给梁玥拿钱。
“做什么去?”梁玥问。
“给你拿钱啊。”吴宝生道。
“不用给,你自己拿着就行。”梁玥好笑地道,“我缺你那一点钱吗?”
吴宝生知道梁玥是公主,但是吴宝生没有见过那些公主过什么样的生活,他就当梁玥跟那些富家千金差不多。他没有跑到外面的人面前说他姐姐是公主,他娘说还说他姐姐被当公主一样疼,这就让他犯迷糊了,他的姐姐到底是公主呢,还是富家千金。
不管了,不管了,他姐姐是公主,也是富家千金。
吴宝生就是知道的不真切,没有近距离看梁玥过的日子,他还想着他姐姐以后会不会又没钱,怕他姐姐过不好日子。
“我的一身衣服都够你们嚼用的。”梁玥道。
“这么厉害?”许小玲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别听她瞎说。”林春梅伸脚踢踢梁玥。
“娘,你踢我干什么?”吴宝生道。
“……”踢错了,林春梅轻咳,她就是想告诉女儿,别那么说,不能让吴宝生和许小玲以为梁玥太过有钱,还是得瞒着点。
梁玥一听弟弟的话,她就知道娘是想踢她的。
“吃饭。”林春梅道。
等吃过饭之后,许小玲就帮着收拾东西,梁玥和林春梅坐在屋子里聊天。
“你跟他们说那些做什么,也不怕他们变坏了啊。”林春梅道,“小心他们以后就等着你接济他们。”
“宝生弟弟不是那样的人,未来弟妹也很勤劳。”梁玥道。
“你呀。”林春梅叹息,“你以后又没在这边,也没经常见他们,也许他们就变了呢。”
“那不是还有娘盯着吗?”梁玥笑着道,“娘管着他们。”
“我能管多少年啊,等他们成亲以后,等我老一点,就管不了。”林春梅道,“当婆婆的管那么多,要让人厌烦的。”
“您会是一个好婆婆。”梁玥道。
“什么好婆婆不好婆婆的,就是让他们自己过日子。”林春梅道,“这一处宅子大,真要是不行,分开做饭也是使得的。不过小玲还算是不错,时不时过来帮着做一些事情。”
“他们家还住在村子里?”梁玥问。
“住县城里头了,没有再住在村子里。”林春梅道,“许家就几个女儿,又没有过继儿子,他们手里头有点钱,就买县城里偏一些的房子。早年,我们家就跟许家说好了,要让宝生给他们养老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宝生弟弟又是许家的女婿,应当的。”梁玥不认为这里面有错,如果不是梁玥的生父给林春梅那些东西,吴家现在还住在村子里,吴宝生少不得还是得依靠许木匠。
“就是这么说的。”林春梅点头,“他们住在县城也好,还能走动走动。他们要是去乡下做木活,要是远一些的,就在那边住着。不远的话,就回来家里住。”
林春梅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总而言之,那就是他们在安平县过得很好,梁玥无需担心他们。
梁玥知道林春梅是不想她担心那些事情,她都明白。
“你爹真就你一个女儿?”林春梅不大相信,梁景轩是王爷,王爷怎么可能就只有一个孩子,什么伤到了身体,那伤身体之前呢。
“对,就一个。”梁玥点头,“爹不放心我,怕我在路上发生危险,还特意跟着我一块儿来。跟我们来的还有御医,皇祖母不放心,皇伯父也不放心,塞御医还塞药,就是怕我们路上不好。”
“这就好。”林春梅道,“娘又不在你跟前,你真要是被人欺负了,娘也不知道。”
“不用担心,他们都对我很好。”梁玥道,“写信给您的时候不也说了吗?我及笄的时候,皇祖母、皇伯父、太子堂兄,他们都有来。平时要是有什么好东西,他们也让人送给我。”
“要是早知道……唉。”林春梅叹息,“就该让你早早跟他们相认。”
“晚几年又没关系。”梁玥道。
“是十几年。”林春梅道。
“就是十二年左右,没事的。”梁玥道,“我在林家村生活得挺好的,要是我最开始就在京城,也许早就成为一个刁蛮任性的人了。”
“这有什么。”林春梅不认为刁蛮任性就不好,“你是公主,肆意一些好。”
“……”梁玥发现这些人都喜欢这样说,他们都不怕她变坏了。
梁玥可不想变成一个坏姑娘,多少刁蛮任性的公主在小说里都是反派小说。哦,梁玥在原著里本就是一个小boss,被女主温雅如打脸的存在。
“娘,要是有事就写信告诉我。”梁玥道,“就算我没有回来,还能派人回来。”
“好。”林春梅拉着梁玥的手,“瞧瞧你,也没见你长胖。”
“我这是还在长身体,等到以后就胖了。”梁玥想了想,又道,“还是别太胖。”
有很多女子生了孩子之后就发胖,梁玥不想自己变得太胖,不想要减肥。好在大梁朝的人也不是以瘦为美,讲究的是身体健康。不管是胖也好,瘦也好,身体康健,那就是一种美。
许小玲把碗筷洗好之后,她也没有走,她看到院子里有一些棕叶,干脆就拿着棕叶编制扇子。许小玲懂得很多活,她爹没有教导她,她就看她爹做,慢慢地也就会很多。
当梁玥从屋子里走出来,她就看到许小玲坐在那边编制东西,而吴宝生就在刨木头。
“他们很合适。”梁玥看到这一幕,不禁如此道。
“是合适,也般配。”林春梅道,“等明年,应当就让他们先成亲。小玲的年纪大一点,她又总过来干活,早点成亲,也免得别人说道。”
“别人说道什么?”梁玥问。
“就是说许家怕我们悔婚,这才让小玲总是过来。”林春梅道,“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我们家没这般好,他们就说我们是不是要送宝生去给许家当儿子。你说说,这些人就是嘴碎。”
不管是什么情况,那些人都能说出一朵花来。
“他们早点成亲也好。”梁玥道,“就是可以晚两年要孩子。他们年纪小,太早要孩子,孩子容易夭折。宫里的御医也是这样说的,还得身体长开一些。”
“不催他们。”林春梅笑着道,“让他们自己去盘算。”
林春梅没打算多去说,就怕多说几句引起误会。
梁玥在院子里待了一会儿,她就走了。
许小玲瞧见梁玥走了,她没有立即就离开,还在院子里编扇子。
“小玲啊,你也早些回去,今天过节呢。”林春梅道。
“诶。”许小玲应声。
等许小玲回去之后,她就把玉簪子放起来,怕不小心就把玉簪子给摔了。她瞧见过富家千金戴过玉簪子,她就没有想到自己也能拥有一根玉簪子。
许小玲还拿着玉簪子傻笑了好一会儿,她以后得对婆母好一些才行。
当梁玥回来的时候,她就瞧见梁景轩和梁诚在院子里下棋。
“不行,我不走这一步。”梁诚开始耍赖。
梁景轩就很无语,“你一个大男人,下棋悔棋做什么?”
“我还没有成亲,顶多就算是一个男孩。”梁诚道,“就算是成亲了,我是您的晚辈,悔棋又怎么了?”
梁诚伸手去拿棋盘上的棋子,就算被梁景轩打了手背,他也要悔棋。
梁玥瞧见这一幕,噗嗤一声就笑了。
“堂妹,回来了啊。”梁诚真起身来的时候,手一挥,棋盘上的棋子就乱了。
“……”梁景轩无语,梁诚就是故意的。
“不下了,不下了,我陪堂妹。”梁诚道,“堂妹,渴了吗?要不要喝点水?皇叔就说要在院子里下棋,我一看,就知道他是想等你,就勉为其难陪着他下棋了。我都陪他下棋了,他还想大杀四方,你说,皇叔过分不过分?”
“不过分,爹是凭着本事大杀四方的。”梁玥道。
“他是你亲爹,你就知道帮他。”梁诚道,“皇叔也是很幸运了,有你这么体贴的女儿。”
“要不要吃地瓜干?”梁玥问,“带来了一些,还挺甜的。”
梁玥打开包纸,梁诚拿了两根地瓜干。
“还行。”梁诚道,“以前,我也晒过,你晒过吗?”
“没有。”梁玥摇头,“阿奶没有让我去做,我就是看着他们剥皮,看他们晒地瓜干。”
林大丫以前做的才多,要烧火做饭,要打猪草、洗衣服,像晒地瓜干这一类的活,那也是要林大丫去做的。林大丫有时候干活干着干着就哭了,就算哭了还是得努力做。
梁玥又不喜欢干这些活,她顶多就是悄悄地给林大丫两块糕点,说只要林大丫把那些事情都做了,她就给林大丫好吃的。
然后,林大丫就会一再强调,说林玥一定要记着给她好吃的。
有几次,林老太太发现林大丫干完活找林玥要吃的,林老太太还拿着鸡毛掸子追着林大丫满院子跑,林玥就只好跟林老太太解释。
林老太太就会说:不用惯着她,她要是不会这些活,以后怎么嫁人呢?
对,在林老太太的眼里,林大丫就得勤劳能干,而林玥就只要多一些轻松的活就行。
林大丫难免有不满,她说林玥也是女孩子啊。
林老太太就道:要是你的脑袋瓜子有你妹妹的脑子好用,能时不时给家里买块肉,你也不用做那些事情。我看你啊,买肉是不可能买肉的,从你身上割下一块肉才实在。
林大丫就越发怕林老太太,她真的怕林老太太从她的身上割一块肉下来。
“不过大多数情况下,地瓜干都不是很好吃。”梁玥道,乡下人想的就是填饱肚子,他们也没有想着要让挑选好的品种,要种植味道好的地瓜,他们就想着要地瓜的数量多。
只有地瓜的数量足够多,百姓们才能少饿肚子,能吃饱一点。
梁玥认为他们的想法也没有错,在百姓们还有饿肚子的时候,就该想着产量,而不是品质。
“我不爱吃。”梁玥道,“我娘过一段时间就会给我买一些糕点,后来,她就说是爹留下来的银子,就该花在我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