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作僵住,红着眼圈凝望跟前的谢言岐。
四目相对,是无声静寂。
紧接着,屋外再次响起苏承泽的声音:“殿下……殿下?”
接连唤的这几声,也一下一下地,扯动着初沅的心弦。
莫名的,她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撒手,松开谢言岐,往后倒退半步。
……
隔着一扇门扉的外边,苏承泽始终没能得到初沅的应答,心中不免狐疑。
他还以为,是初沅已经离开。
又或者,方才的那一眼,只是他的一个错觉。
苏承泽静待片刻,到底遗憾地转过身,准备离去。
就在他走远几步的时候,屋内却忽然传出一阵动静。
好似是,桌椅拖动,擦出的刺耳声响。
苏承泽脚步一顿,霎时间,心潮起伏。
如果昭阳公主就在里面,那他方才,剖白心迹的一番话,她一定能听到。
尽管是有些唐突,也有些为难。
但他还是很想,当着她的面,郑重地,复述一遍。
横竖他的心意已是曝光。
不如,就光明正大地告诉她。
苏承泽定住心神,复又转身,再次叩响屋门,“殿下,是你吗?”
……
初沅坐在桌沿,颀秀脖颈后仰,承接着谢言岐强势压下的吻。
他扣着她月要肢抱她起来,放到桌上,欺身逼近的动作有些大,致使原本临窗的桌案挪动几寸。
他们彻底沐于窗牖透进的天光之中。
谢言岐单手握住她的后颈,唇吻来回辗转,疾风骤雨般掠夺着她的呼吸。
初沅觉得渴求有所纾解,却又因为濒临窒息,搭在他肩上的小手既想搂住、靠他更近,又想推拒。
她浑身乏力,因着谢言岐极具攻略性的吻,不断后仰。纤腰弯出月牙的弧度。
就在他们将要倒在桌案上的时候,苏承泽的声音,骤然传来,响彻耳畔。
闹出这样的动静,不可能再佯作屋内无人。
谢言岐扶住初沅的后腰,又带她慢慢坐直。而他的吻,也贴着她的唇角、下颌,寸寸下移。
这时,苏承泽的声音再次透过门扉传来,“殿下,你在里面吗?”
初沅无力地扶着谢言岐的肩颈,神识熏熏然,濒临于涣散。她樱唇微启,几番翕动,难耐地仰起下颌,却只能吐出急促的呼吸。
谢言岐俯首,额抵着她的锁2骨,哑着嗓音轻声笑道:“怎么,殿下是想让他发现我们的事情,还是……让他替臣救你?”
就像方才,急着和他拉开距离。
是想找这个姓苏的,来救她么?
思及此,谢言岐不免冷嗤,近乎惩戒地,贴着凝肌轻咬。
作者有话说:
第120章
初沅不禁打个激灵, 吃痛的同时,意识也跟着清醒几分。
水雾浮现在她的眸中,她颤着呼吸, 用手抵住谢言岐的肩膀,想要推拒。
但她浑身绵软, 这点力气, 根本就微不足道。
她目光迷离地望向屋门。
但见天光正盛,倾斜地将苏承泽的影子拓在门上。
他身形清瘦,立如芝兰玉树。稍微侧着首, 似乎在仔细聆听屋内的动静, 又像是在耐心等待着,她的回答。
初沅骤然回过神, 心跳错漏半拍。
她极力地平复着,但是谢言岐完全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始终锢着她的腰, 粗重的呼吸忽远忽近、时有时无地扫过她胸|前肌肤,灼得她想要佝偻。她贝齿轻碾下唇,抑着喉间将要溢出的嘤咛,红|唇印出一道惨白痕迹。
好在苏承泽并无擅闯之意, 他对着紧阖的门扉,屏息凝神地静待须臾,随即又定住心神, 道:“殿下若是不愿见我, 那么……臣就站在外面说。”
“不知臣方才所言, 殿下可有听到?”
“尽管有些唐突, 但臣还是想说, 臣的那些话, 字字发自真心。”
“殿下是金枝玉叶,出身高贵,又知书达理。臣对殿下的诗文,叹赏不已。此生能和殿下相遇相识,臣已是倍感荣幸……”
“臣对殿下的倾慕,完全是出自内心。”
“是出于对殿下的欣赏,更是出于对殿下的仰慕。”
“……天地可鉴。”
他一字一句说的郑重,话语中透露的,尽是诚挚情意。
温润的嗓音透过门扉,不紧不慢传至屋内。
话音甫落,谢言岐也慢慢地停住动作,但掐着她细腰的手劲儿,却是在逐渐地收紧。他从初沅的怀里仰起首,沉默地凝注着她。黑眸中情浴未退,好似望不见底的深渊,几乎要将她吞噬。
他也在耐心等待着,她的回答。
可惜苏承泽的这些话,初沅却听得不是很真切。
她浑身发软地坐在桌沿,意识处于混沌之中。
天光透进窗牖,将空中的微尘都映照得清晰。她的弧领垮到肩膀,弧度深邃的锁|骨盛着光,冰肌玉骨剔透,印着几枚吻痕,衬着她脸上不正常的潮红,端的是活色生香。
她攥紧谢言岐肩上的衣衫料子,极力地平复着,许久之后,方才因为苏承泽在外边的一声轻唤,倏地回过神来。
——“殿下,您在吗?臣……可以进来吗?”
苏承泽静待良久,忐忑的一颗心,也逐渐在这阵缄默中,归于平静。莫名地,还有几分怀疑。
他很确定,屋内是有人在场,不然,适才也不会传出桌椅挪动的声响。可不论是无关的外人,还是昭阳公主,都应该对他的话有所回应才是。
为何、这么久过去了,愣是半点响动都无。
苏承泽动作迟缓地将手抵在门上,带着些许犹豫,慢慢往里推。
门扉微动,发出吱呀声响。
这下,初沅的整颗心,是彻底高悬。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颤着嗓音喊道:“苏公子。”
苏承泽骤然止步,停在门前。
为着醒神,初沅咬住下唇,用力到唇色发白,“多谢你的这番心意……只是,你我不过是因缘际会相逢,泛泛之交,你又如何能知晓,我究竟是怎样的秉性,又有着……怎样的过往呢?”
她的嗓音带着颤、带着谷欠,且娇且柔,无异于这世间最为动人的迷魂调。
勾魂摄魄。
谢言岐抬手摁住她的下唇,轻轻摩挲,眸色深沉晦暗。
她的过往……
她和他的过往。
就这样让她介怀?
因着他的动作,初沅的心神又跟着一恍。
她轻颤着呼出紊乱气息,凝眸望着他的眉眼,眸光迷离又涣散。
谢言岐知道,她这应当是,快要撑不住酒中的药性了。
——她饮过的这杯梅子酒,被人加了些不该有的东西。
初沅难耐地蹙起眉,垂下首,额头靠着他的肩,背后的蝴蝶骨随着她的呼吸,不断地开开合合。原本放在他肩上的小手,也不自觉地寸寸下滑,穿过他交叠的衣襟。
她仅仅维持着三两分清醒,答着苏承泽的话,余下的大半意识,则拉着谢言岐一道沉沦。
霎时间,一阵难言的耻意和难堪,无声无息地涌上了心头。
她迷迷糊糊地知道,这实在是,太不应该。
谢言岐没有阻止她的动作,只半垂着眼帘,长久静默地睥着她,喉结来回提动。
隔着一扇屋门。
里面是意|乱|情|迷、缱绻的暧|昧,外边是近乎凝滞的等待。
听见初沅的这番回答,苏承泽不免有些神情恍惚,到底是他,太过心急。
他停顿一下,依旧不紧不慢地应道:“殿下说的没错,也许是我们相识的时间太短,不足以交心。还请殿下恕臣冒昧,唐突至此。”
“但臣可以笃定的是,殿下定是,蕙质兰心的女子,绝非臣可以高攀。臣惟愿殿下,能顺遂无忧。”
说完,他对着门扉拱手作揖,笑意无奈。
最后,他是何时离开此处的,初沅全然不知。
谢言岐伸手抬起她的下颌,唇吻贴着她的嘴角,忽而轻笑问道:“殿下当真是,对他无意?”
他嗓音暗哑,吐息带着温热,轻扫过她的面颊,激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酥||麻。
初沅那点仅存的理智,登时又在暗涌的情愫中溃决。她双眸轻阖,两扇睫羽振翅轻颤,红艳的樱唇微启,呼吸紊乱且急促,几乎快要窒息。
她单手勾住谢言岐的肩颈,广袖层叠堆在腕间,露出的手臂细白,欺霜赛雪。另一只手则穿过他的领口,颇有几分生涩、几分急切地,要将其拨开。
谢言岐知道,她在酒中药性的促使下,究竟是想要些什么。
他喉结微动,目光不错地逼视着她,漆黑的眸中零星缀着笑意,却没有接下来的任何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