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宁渺渺转头看他。
其实她虽然觉得冯星的攻击性并不强，但一直对他都比对林熙予疏离一些。
这是因为冯星让她有种很奇怪的微妙感。
这种微妙感不是说冯星对她有恶意，只是一种直觉上的东西，让她无法真正和冯星亲近起来。
“我以为你知道是为什么。”冯星直直看着宁渺渺。
她知道是因为什么？
她身上有什么可以让其他人想要的？
答案其实呼之欲出。
宁渺渺不觉得菲尼克斯她们会和冯星直白说出她的身份，尤其是还没经过她的同意。
但宁渺渺同样知道，她最需要隐藏的是她身为植物妖精的身份，种植师只是顺带要隐藏的。
而且她种植师的身份不可能完好隐藏。
不然她也就不会被发现了好几次了。
所以这时候她也只是看了冯星一眼，很直接就问：“你说的是什么？”
“关于你的身份？”冯星看着宁渺渺，说，“谁也不介意多认识一个种植师，谁也不会嫌弃猫薄荷多了，你说是不是？”
宁渺渺不置可否。
冯星也不是要威胁宁渺渺，只是一开始他就被菲尼克斯警告过，当着菲尼克斯的面他肯定无法和宁渺渺摊开说。
而……确实又等不了太久了。
想到演习开始之前他收到的消息，冯星实在是觉得天不绝人路。
“抱歉，我说这些不是想要拆穿你的身份，只是我想请你帮忙。”冯星甚至将自己姿态放得很低，“我有一个哥哥，他曾经是一名很优秀的战士，但他受过太重的伤，后来他退役了。”
“其实能够安全退役，对于战士的亲人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但对于战士本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哥做了两年的治疗，眼看就快要成功，很快就可以重回战场，但那名为我哥治疗的种植师不给我哥治疗了。”
“我只是想从你这里买一点猫薄荷，不管是什么等级的，我想控制一下我哥的治疗进度，如果现在治疗进度全部倒退回去，我哥的情况……会很危险。”
冯星一点点将事情给说清楚，整个过程都很坦然。
也没有一点隐瞒。
至少宁渺渺没有听出来。
但是她没有一口答应，她打量着冯星，问：“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接近我吗？”
“一开始确实是。”冯星点点头，又摇摇头，“其实我知道，如果我一直和你这样相处下去，我要跟你买猫薄荷你也不会不给我，但是我不是很想瞒着你算计你。”
或许宁渺渺对他确实没有对林熙予亲近，但是宁渺渺对他确实很真诚。
无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宁渺渺的态度都是不加掩饰的。
冯星很聪明。
加上和宁渺渺相处之后不由自主的好感，让他不想继续对宁渺渺隐瞒。
这一次的机会刚好，他正好可以坦白来说。
如果宁渺渺不能接受，他也可以买猫薄荷，他价格出高，宁渺渺也应该不会拒绝。
宁渺渺的想法其实和他想的差不多。
“但是我现在手里只有两棵猫薄荷，其中一棵早就被莉莉丝学姐定下了，另外一棵有了损伤，我准备留下留种。”宁渺渺想了想，“虽然我还种了十棵，但是起码也还要一十天到一个月才能成熟吧，你确定你哥哥可以等那么久？”
不确定。
冯星想了想，试探问：“如果我和莉莉丝学姐商量一下，可以换一棵呢？”
“但是如果莉莉丝学姐不同意呢？”宁渺渺反问。
“那……我可不可以先买两三片叶子？”冯星问，“就买你要留下来的那一棵。”
宁渺渺眨眨眼，没有第一时间门拒绝。
那一棵少了一片叶子，是因为当时曼德尔老师问她要了。
当时宁渺渺情绪在崩溃边缘，她只想快点离开，就同意了。
品相不完美的猫薄荷她本来以为不能卖出去了，没想到现在反而还有人要叶子。
她只需要用猫薄荷留种，多卖两三片叶子并没有什么影响。
因此在思考之后，宁渺渺点头：“也可以。”
“太好了，谢谢你。”冯星长舒一口气，像是开玩笑一样问，“那我以后还可以当你朋友吗？”
“可以。”宁渺渺爽快点头。
“我很高兴。”冯星看着宁渺渺，笑容是难得的灿烂和单纯，“我很高兴你还愿意把我当朋友。”
宁渺渺却只觉得茫然。
就，她本来就不讨厌冯星。
他或许有目的，但是一直以来都很有分寸。
而且冯星是要从她这里买东西，是给她送钱的人，她为什么要讨厌冯星？
这怎么都说不过去啊。
两人约定好等演习结束之后就商量卖叶子的价格——主要是要等猫薄荷真正成熟之后定下品阶，才能真正确认价格。
小蓝鸟吃完了一个果子，哒哒哒跑回来要钻宁渺渺的衣领。
她任由小蓝鸟钻，想到另外一件事，忍不住好奇问：“你知道关于虫族的事情吗？”
“你说的是哪一方面的事情？”冯星想了想，“你可以试着问问我，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
“虫族就是虫子吗？”宁渺渺首先问的是这个。
“也……差不多？”冯星回忆了一下，他说，“虫族其实是我们给它们的名称，因为它们大部分都长得很像昆虫，只是它们比普通昆虫大了太对，也凶悍太多。”
“那虫族是从哪里来的？”宁渺渺又问。
“整个宇宙那么大，我们也不清楚虫族究竟是从哪里诞生，反正我们在发展，在探索宇宙的时候忽然就发现了虫族。”
“虫族为什么会污染战士的精神力？”
“关于这一点，其实有关的猜测很多。”冯星想了想，“其中最有说服力的大概是两种说法，第一种说法是虫族本身虽然精神力很弱，但是它们的精神力经过变异，在战斗的时候会一点点依附到战士精神海中，积攒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会爆发出来，感染这名战士。”
“那第一种说法呢？”宁渺渺更好奇了。
“第一种说法啊……”冯星轻笑，“第一种说法是说精神力的污染和暴动源自于我们本身，是因为我们压力太大，就类似于一种战场病。”
“那为什么猫薄荷可以治疗？”宁渺渺更不解。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冯星摇摇头，他看着宁渺渺，笑着说，“我还没恭喜你成为了种植师。”
“一个种植师可以救太多战士了。”
这是宁渺渺第一次听到这种话。
她心中一动，忽然问：“如果我们和虫族不开战了……”
“不可能。”冯星这一次说得斩钉截铁。
发现宁渺渺表情茫然，冯星耐心解释：“虫族天生就更有攻击性，而且虫族天生就能吃，它们经过的地方就连星球都会被吃成死星。动物，植物，甚至蕴含能量的矿石……一切都可以被它们所吃。”
“所以我们只能尽量将它们阻拦在战线之外。”
宁渺渺似懂非懂。
不过她也大概明白了冯星的意思，心中也提起来了警惕。
开玩笑，按照冯星这么说的，她现在伪装一下，假装自己是种植师还可以在这个星际生存下去。
可如果让虫族来了，她绝对跑不了。
这么一对比，这星际一堆天敌都变得可爱了一分。
嗯，万分制的一分。
宁渺渺之前以为自己只要能够撑过两年就可以找个深山老林窝着——甚至她觉得这颗z666星球就不错。
但现在听冯星这么一说，她瞬间门有了危机感。
这种危机感让她脸色凝重了起来，冯星看着宁渺渺忽然就严肃起来，脸色好像也不好看，笑着说：“不用太担心，事关所有人生死，我们会将虫族好好阻拦住，最终我们一定会将虫族灭杀，也会有和平的一天！”
“嗯……”宁渺渺脸色也凝重了起来，不到一定情况，她不想去直面虫族。
再说了，以她现在的身体情况，去面对虫族就是送死。
所以她想了想，决定还是从能做的事情出发。
“回去以后我就多买点猫薄荷种子，多种猫薄荷，我记得你们都说过，猫薄荷现在很稀缺？”宁渺渺脸色凝重，“我如果多种一些，就能多救一些战士对不对？我以后都优先卖给战士。”
冯星愕然，然后失笑：“如果有人愿意用十倍甚至百倍的价格买你的猫薄荷呢？”
“嗯……那就看我那时候缺不缺钱吧。”宁渺渺想了想，“如果我缺钱，我就多种两株，就可以分一株给他们了。”
这说法，好像是想种多少就能种出来多少一样。
冯星心中想着，唇角却忍不住勾了上去。
作为以后要上战场的预备战士，作为同样忧心战场情况的人，他只能说自己很喜欢宁渺渺这种做法。
宁渺渺和冯星在山洞里面，却也偶尔可以听到外面的声音，外面动静似乎很大，大到宁渺渺都有点不安心。
她悄悄走到了山洞口，但是没有贸然触碰，只是努力从缝隙往外看。
看不到情况。
他们这里本来就是菲尼克斯特意选的位置，远离了战场，远离了危险的同时她也看不到情况了。
宁渺渺干脆坐在山洞口来，有一搭没一搭看着外面。
冯星低声安慰：“他们不会有事的，你不要太担心。”
“嗯。”宁渺渺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而在另外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