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纯情怪与讹言精

19、一名心善的良妇(你才敏感!你全家都敏

    高子禛面色如常,笑咪咪地转头对上东方介的视线。
    东方介眉头一挑,他这是要过问他的意见么?
    「他住在十九区,你如果想邀他吃晚饭就先免了。」东方介微笑推拒道:「等等华宗从方家过来后,我们还得回七区去整理案件。」
    李明见东方介脸色终于恢復正常,便也不再拘谨道:「唉呀!我们十区有间小酒吧,从晚上八点开到凌晨三点,而且今天刚好有活动,本来还想约你们一起去的。」
    「那祝你们玩得开心,我们先走了。」东方介頷了下首,回头拽起高子禛就往外走,一面轻声道:「走吧,上车。」
    「啊?这不是自己人还没回来吗?」李明噘起嘴切了一声,扭头往办公室回去道:「唉呦,秩管局的人啊,性急……」
    高子禛本来只是想尊重一下东方介在外的组长身分,让他决定对于自己的身分问题该要怎么答才好,可这突然被他拽着往外走,心头不禁直冒问号。
    他这还没来的及为这人诡异多变的态度下好结论呢,现下又被他这一番行为给搞糊涂了。
    想当初在寧川时还是他硬要扒着他到青阳来的,为甚么到现在关係好像有点变味了?
    这前有录音后有贴布,刚刚又配合的替他揭开话题,小小介这是去撞到哪一块脑袋了?还会主动替他设想?
    尤其是在见过金承顺之后,还让他不要用敬称,还主动给他订便当……
    不对啊,订便当好像是他在之前就做好的事,那到底是甚么神奇的契机让他转性子了?
    不会是早就在背地里跟金承顺通过气了吧?啊,这到是很有可能,也不知道这该死的金承顺到底拿甚么玷污了小小介纯净善良的思想。
    要不……试探一下态度?
    「我说组长,你这么着急做甚么呢?」高子禛任他拽着自己,目光微狭道:「华宗都还没回来呢。」
    东方介沉声道:「先去车上等,我有话想说。」
    高子禛唇角轻提:「你要说甚么话还不能在外面说?非要我们两个大男人抵着肩挤在那种狭小空间里才能说的?」
    「我的车很宽……」
    高子禛撤下微笑,止住步伐轻声问道:「组长,你到底怎么了?」
    东方介手被扯了一下,终于在联络站大门前停下脚步松开手,背着身抿了抿唇道:「你今天就只是实习,回去后不要再牵涉这个案子了。」
    「你是组长,当然都听你的。」高子禛眸光微狭道:「但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难道我的审讯方式你不满意?」
    「不,只是刚刚华宗在方家搜到了神随,这个案子可能不如你想像的那么单纯。」东方介沉声道:「而且你又没办法使用精神力,情况基本和普通人无异,可能会產生不必要的危险,一般我们是不会让普通人去干涉这种事情的。」
    可高子禛不以为然道:「既然这样,那为甚么做为专门处理此类事件的秩管局里,除了我以外还会有其他未回归中原籍的东瀛人?」
    东方介不答,稍稍暗下神色。
    「虽然有点冒犯,可若我猜的不错,无论那些事跟灵师和画师有没有关係,我们这种人该做的工作应该都是比较繁重、或是比较危险的吧?」高子禛挑眉道:「为甚么我是特例呢?」
    东方介顿了一下,却没有回过头去看他,只是避开问题道:「你……为甚么要用梅英来威胁他?」
    这是不想回答啊?
    不过这又是甚么问题,难不成他一个东方家的少爷连这种小手段都见不得吗?
    高子禛泰然道:「因为早先在检视资料时,我发现他第一次在审讯员谈到梅英死时都没事,但一说到被截去四肢的时候就会起比较大的反应,而且还显得特别愤怒,也说过甚么无法成佛之类的话,我就想他会不会也是很在意这点,现在看来我想的应该没错。」然见东方介默然不语,续道:「不过我这次不比以往确实有些着急了,如果组长你觉得我这种方式有违人道,下回……」
    东方介没注意到他话中的漏洞,只是看向他的神色有些晦暗不明:「不,我只是觉得……让你扮了黑脸。」
    高子禛脸色僵了一下,立刻换回满面微笑道:「组长,您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照顾我?您跟我认识还不到一个月呢。」
    「你太敏感了。」东方介不禁脱口道,可刚说完又立刻把自己的话圆了回来:「放心,我没有我哥那种兴趣,这只是对组员应有的关照,你之前也说过不会藉着我的名义和关係去做不该做的事,既然这样那你也不用把我想成是什么特别的存在,只要以常人的方式去相处就行。」
    这……小小介突然他妈的在说甚么鬼?他甚么时候说他跟他哥一样了?他跟那种变态东西能一样吗?
    高子禛看着他思忖了下,试探道:「您对后辈都是这样的吗?」
    「我说过了,不要对我用敬称。」东方介沉声道:「还有之后也不要试探我,不要迎合我,也不要装模作样。」
    高子禛额角一抽:「装模……作样?」
    「刚刚在审讯室里那才是你的性子,对吧?」东方介紧蹙着眉道:「我不……」
    「要是那种说话方式让您感到不舒服,我很抱歉,但那只是因为在审讯,组长,我相信您做过这么些年的秩管员,应该都知道公私分明吧?」高子禛勉强撑着嘴角笑道:「您要还觉得我表现得很刻意,我可以跟您解释我为何问那些问题的原因,但无论您认为我应该要是甚么样子,我好歹也学过那方面的学问,多少还是懂得如何威吓教训的,这点我希望您能理解。」
    东方介沉吟片刻,刚要开口,却听闻不远处传来了阵呼喊声。
    「介哥!」华宗从对街大步过来,边往两人方向直奔边道:「我刚刚在方家找到一些东西上有事发当日的扰动,其中有一件毛毯,上头的破洞是梅英在外出前亲手补的,还有一张餐桌脚上有凹槽,是受外力推撞……!」
    高子禛闻言拳头一紧,表情骤然变得阴沉。
    华宗也不知怎么好像也吓了一跳,又立刻补充道:「他们家养的猫还在那待着,刚好我今天去被我找到了,看起来好像饿了蛮久的,不过还活着,这些我都是从猫身上找到的……!」
    然而东方介却匆忙打断道:「先上车,路上说。」
    说着,只见他略带慌张地转身往自己的车快步过去,留下身后一脸茫然的华宗和有些错愕的高子禛双双愣在原地,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究竟发生了甚么事。
    上週五,正午十二点十分,方家。
    电视机里传来阵阵闹人的杂音,方振源靠在沙发上,对着刚进门的梅英大喊道:「哎呀!你怎么又拿这么多东西回来?」
    「隔壁王太太说她眼睛不好,织不好东西,我就给她接下了。」梅英笑道,夹着一团毛毯横着身、提起大包小包的东西从门外挤了进来,似乎早已习惯方振源喋喋不休的日常。
    梅英一路进门,把东西全搁到厨房餐桌上,方振源嘖着嘴看她把东西陆续整理出来,又转身从后方橱柜中拿出一罐绿色的小瓶子,拿上另一个白色的麻袋,把小绿罐往里头装了进去。
    方振源立刻大着嗓门问道:「你拿那做甚么?」
    「等等送去给楼下李先生,他最近腰直不太起来,多吃点这个好的快。」
    「送?这很贵的!你忍心?我可不忍心!」方振源说着一脸不悦。
    「别这么小家子气,反正这不也是别人送的吗?而且我们家也吃不到这么多,比起放在柜子里发霉,不如拿去给有用的人。」梅英从容地答道。
    方振源撇了撇嘴道:「哼!你自己都病泱泱的,还有间心管到人家头上,我看天下就你这女人能傻成这种样子。」
    梅英摇头轻笑道:「我这是老毛病了,不妨事,他比较着急。」说着,边把菜肉摆到流理台上,拨了包装后开始提刀去骨去梗,准备起中餐来。
    方振源目不转睛地看着梅英在厨房忙活了一阵,中途煮汤又抽空把王太太的毛毯给办了,一道道饭菜随着在她的好手艺陆续摆上桌面,等着菜和碗筷都齐全后,她才解下围裙,过去要把方振源从沙发上扶起来。
    方振源拨开梅英的搀扶从沙发上蹦起身道:「不用不用!看!我早就好了!」说着,还用力的甩了下刚好的腿。
    梅英一见连忙按住他道:「欸欸欸你小心!别起的这么用力!医生说我们这个年纪受伤都容易成习惯,得多小心多休息。」
    「那都是唬人的!不过就是怕我们又去找他麻烦而已!」方振源轻哼道,一路拨开梅英伸出要辅助的手,有些歪歪扭扭的走到桌边坐下,提起筷子狼吞虎嚥起来。
    梅英见他倔强,不禁苦笑了下,跟着拉了张椅子坐在餐桌前,捧起饭碗对着热腾腾的饭菜吃了起来。
    梅英夹起一块肉边菜送进嘴哩,边道:「对了,我等等要去看看阿英,他昨天打电话来,说是想吃我做的饭了。」
    方振源闻言怒意乍起,立刻将筷子拍到桌上大声嚷道:「甚么想吃你煮的饭?我看他就是找这种藉口来要生活费的!你要是真带去了,到时候又被那不孝子嫌弃,他不屑理我们你还管他呢!这不知感恩的小子!你看呢?你看看我的腿!就没见过哪个儿子敢把生他养他的老子打成这样的!」
    梅英摇头安慰道:「唉,他那天就是喝多了,阿英工作压力大呢,之后不也道过歉了吗?」
    方振源一听更上火了,直接从位置上蹦起来,扬手就要把桌给掀了,梅英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出手搬住桌缘,将几乎要飞起的小圆餐桌拉回地面,桌脚撞在地上,发出一个沉闷的碰撞声。
    「他现在这是打人,以后还不得拿刀子砍了啊!」方振源掀不起桌子,转而那自己座下的那张椅子出气,狠狠踹了一脚道:「要不是你多管,我早把那个小畜牲给打残了!」
    「好了!阿英都跟你跪下了,你还想他怎么样?而且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啊,别人怎么嫌弃都行,我们做父母的可不能嫌弃自己的孩子啊!」梅英说着,见方振源气呼呼地一点没有想理自己的意思,便续道:「柜子那个肉乾我拿走了,我上次看阿英好像还蛮爱吃的,可是这次去市场没看到那摊。」
    「带带带!到时候他又嫌弃你,就别回来跟我哭!」方振源怒道,又自己搬着椅子坐回位置上,继续拿起筷捧着碗吃了起来。
    梅英摇头叹道:「行了,你啊,每次骂的兇就越是疼他。」但见方振源赌气不答,便默默把手上的饭菜扒完,拿到水槽那刷洗过后,往衣服上拍乾湿漉漉的手,再从冰箱里将一堆早就装盒的小菜整齐带入白麻袋中,整理了下衣装就提着往门边走去,边道:「我出门了啊,那个王太太的毛毯我还没补好,放在右边的沙发背上,你坐下时小心点别压着了。」
    「哼!烂好心……」方振源嘟嚷道。
    大门传来一阵喀啦声,屋内只剩那苍老的男人独坐桌前,目光中流露着悲愤交杂的情绪,朝手上的空碗深深叹了口气。
    在接手案件的次日清晨,七区外勤a组办公室内。
    「您好,这里是秩管七区外勤a组。」连兴杰一手夹着电话、语态轻松地答道,手里还端着早餐,新一天的好心情就从一杯好喝的豆浆开始。
    『不好意思,这里是十区联络站,请问你们组长在吗?』对方礼貌道,可言语中却不由得带着一点兴奋。
    「他去楼上追资料,等等回来,请问您有甚么需求吗?」连兴杰道,偷偷从吐司上捏了一块小焦边塞进嘴里嚼了起来。
    然而这回对方沉默了好一阵子,就在连兴杰以为电话断了的时候,才听到他接着雀跃道。
    『帮我告诉你们组长,梅英案件的那个方振源……终于认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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