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精神打击使他濒临崩溃,惶恐地抱住脑袋蜷缩成一团,“不……不是的!”
方星泉走近,蹲在他面前,“相机呢?”
骆骋洋呆愣半分钟,慢吞吞抬起头,“我砸了,我砸了哈哈哈!”
面无表情的方星泉气压骤降,眼神跟冰锥子似的,指甲掐进肉里,理智告诉他,不可以,不可以,为了人渣搭上席叔叔不值得。
抬眸看向骆骋洋,双目仿佛淬了毒,“你该庆幸是现在。”
他懊恼地注视着满脸血的骆骋洋,“你为什么不能晚点对我下手呢?”
骆骋洋没来由的发冷,如同被人扒干净衣服扔进冰窖中,脑中闪过曾经的怀疑,牙齿嘚嘚颤抖,“你……那天湖里,你是不是故意的?”
“哦。”方星泉稍稍思索,回忆起具体时间,文圣路他和骆骋洋一同掉入湖中。
一瞬不瞬凝视骆骋洋血糊糊的眼睛,方星泉语气平淡地回答:“当然是。”
骆骋洋似乎听见自己心脏如同枯朽的老树,顺着纹路一点点裂开。
居然是真的?可是为什么?
他正要问出口,却听方星泉悠悠叹息,语气可惜:“你怎么没死呢?”
“你……”骆骋洋不可置信,他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方星泉为什么可以对他说出如此恶毒的话?
方星泉真心实意的希望他去死。
他讷讷地张着嘴,眼神空洞,心中最后一块遮蔽所彻底坍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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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方蘅迅速联系局长, 和他说明情况,在警方等专业人士帮忙下,终于发现方星泉的行踪。
“他被人绑架了。”
心中不详预感坐实, 席亭舟目色沉沉,无声地收紧拳头。
警方建议席亭舟随时保持开机,等待绑匪联系他讨要赎金。
方蘅拍拍席亭舟石头一样的肩膀,安慰道:“放心, 问题不大,绑匪应该第一次犯案,谨慎有余, 专业性不足,马脚漏了不少。”
“嗯。”席亭舟低声应道。
愁眉依然紧锁, 眼瞳漆黑一片。
方蘅侧目打量他,“没看出来你居然是个痴情种, 就这么喜欢那小孩儿?”
放平时, 席亭舟断然不会和他聊这些,感情于席亭舟而言是很私人的事情, 他无意大张旗鼓四处宣扬他们的私生活,或许察觉到自己此时情绪不对劲, 特意闲聊分散注意力。
“嗯,我很爱他。”
听闻此话,方蘅确实惊讶, 冷血无情的ai仿佛被赋予了灵魂, 变成有血有肉的人类, 爱情这么神奇的吗?
从前无论亲朋好友怎么劝, 方蘅都对谈恋爱提不起兴趣, 陪女友逛街, 看电影,听女友聊生活中的琐事,甚至还会被设定门禁时间,钱包额度,半夜女友心血来潮想吃某样东西,还得强行起床出门买回来。
听完亲朋好友的恋爱实录分享,方蘅只回了一句话:“你们是受虐狂吗?”
然后他被拉黑了。
此类事反反复复上演,方蘅已经将流程倒背如流。
大家基本已经放弃他,方蘅却在这个瞬间升起恋爱的冲动,他无比好奇,恋爱是什么神丹妙药,连席亭舟都能改变,不知道他谈了后会变成啥样。
警方在蛋糕店五公里外找到方星泉的手机,手机屏幕碎裂,碎得非常细,像是发泄某种情绪。
席亭舟记得方星泉手机屏保是他们的合照,压低眉宇,稍作思量,一张脸跳进脑海。
拿起电话拨给祝理,“骆骋洋现在在哪儿?”
祝理不愧是常年跟随席亭舟工作的人,几分钟就给了他答案,“自从骆骋洋家破产,他爸入狱,要债的便盯上了他,他每段工作都干不了太长时间,要债的就会找上门,最近有人看见他出现在垃圾场附近。”
“你有怀疑对象了?”方蘅听见他打电话的动静问道。
席亭舟颔首,“查一下垃圾场附近的监控。”
——
“待会儿你在外面等着,我一定帮你把小男友救回来。”方蘅压低声音嘱咐。
席亭舟眸色黑沉,面若寒冰,他深知应该交给专业人士处理,强行压下内心躁动不安的情绪,“嗯。”
方蘅从警察队长手里接过望远镜,“靠!这厂子居然没窗!”
队长小声告诉他:“通过周围留下的痕迹确定绑匪只有一个人。”
方蘅神色冷峻,“嗯。”
一行人悄无声息靠近大门,方蘅使了个眼色,一脚踹开铁门,“警察,不许动!”
巨大的灰尘漫天飞舞,尚且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一道身影如鬼魅般窜进去,干净利落把犯人双手反剪身后,戴上手铐。
灰尘散去,看清里面的情形后,所有人呆若木鸡。
这……究竟谁是绑匪,谁是受害者?
方蘅低头打量死狗一样,满头流血的男人,再看看站在旁边头发湿漉漉的少年,脖子残留掐痕,脸上流血的伤口已经结痂,虽然看上去有点惨,但对比被自己捉住的这位,方星泉情况简直不要太好。
“我……”方蘅头一次对自己的判断力产生了怀疑,“应该没抓错人……吧?”
满室死一样的寂静,空气凝滞不前,众人仿佛被按下暂停键。
一道高大的身影冲进来,猛地把少年抱进怀中,“星泉!”
冷若冰霜的少年从呆滞中回神,抬起脸,眼中水雾交织,委委屈屈地告状:“席叔叔,我好疼呀。”
席亭舟看清他脸上的伤和脖子上的掐痕,眼似刀锋,直直插向一旁精神恍惚的骆骋洋,骆骋洋已然失去神志,仍旧本能地颤抖,如同弱小的动物遇上强大的野兽,连逃跑都做不到。
“我们去医院,上了药就不疼了。”席亭舟温柔地哄着少年,指腹拂去他脸上的脏污,低头轻轻碰了碰他嘴唇,安抚少年的情绪。
一堆精神紧绷,准备解救受害者的警察们猝不及防吃下一嘴口粮。
清清楚楚见识到席亭舟变化具体多大的方蘅,张口结舌,久久说不出话。
这真的是席亭舟?不会被调包了吧?
别看方蘅同席亭舟平起平坐,称兄道弟,其实方蘅年长席亭舟十二岁,可以叫叔了。
席亭舟老成持重,雷厉风行,不止方蘅,圈内大多数年长者估计都没把席亭舟当过小辈,一则因为席亭舟的性格,二则因为席亭舟的手段,三则因为席亭舟的地位。
可现在,方蘅奇迹般感受到席亭舟的实际年龄,二十八岁。
连三十都没有的小屁孩,谈起恋爱立马原形毕露,可不就是个毛头小子吗。
这一刻,庄严肃穆的席董形象彻底回不来了。
方蘅仰头望房顶,今后怕是要把席亭舟当儿子看待了,总之当不了同龄人。
尚且不知方蘅内心活动的席亭舟抱起方星泉大跨步上车。
方蘅连忙追上去,单手撑着车顶,弯腰叮嘱席亭舟:“今天太晚了,先回去休息,明天补个笔录。”
席亭舟知道警局的流程,“嗯。”
顿了顿,认真道:“谢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注视席亭舟的车消失在夜色中,方蘅牵起嘴角,“能得席董一个人情,稀罕了。”
挥挥手招呼身后的大军,“走,我请兄弟们吃大餐。”
大家正要欢呼,视线聚集到陷入昏迷的绑匪身上,“哎,改天吧,回去还得审人呢。”
“那小伙子究竟怎么办到的?把绑匪打成这副模样,我看用不着我们来,人家待会儿自己就回去了。”有人开玩笑。
“哈哈哈就是,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嗨,你们就是见识太少,我以前办过一个案子,人贩子反被她拐来的小姑娘卖了。”
另一边,全身体检完的方星泉正窝在席亭舟怀里抽噎。
“对不起席叔叔,我没能把相机拿回来。”
“什么相机?”席亭舟拍拍他的背,语带疑惑。
方星泉和他解释是上回去文圣路玩,他给自己用却被自己弄丢的那台。
席亭舟闻言压低眉宇,“你见他是为那台相机?”
目睹男人迅速阴沉下来的脸色,方星泉赶紧找补:“我也不知道他胆子那么大,竟然敢绑架我。”
少年侧脸贴上席亭舟胸膛,双手环抱住他,似乎在吸取力量。
“对不起,怪我没保护好你。”席亭舟抚摸他的黑发,低头吻了吻,声音歉疚。
“不是的,跟你没关系。”方星泉仰起头,目光坚定地注视席亭舟,“是我太掉以轻心,我应该提前告知你我的去向。”
席亭舟宽大的手掌捧住他的脸,“那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被男人的目光盯着,方星泉心虚地移开视线,半晌挤出一句:“我……我不想你因为一个人渣影响心情。”
“也担心你知道我要去见他,胡思乱想。”
“还有呢?”席亭舟视线一错不错紧盯少年。
方星泉抿抿唇,嘴唇翕动,小声说:“怕你不允许我去。”
捧住少年脸颊的手悄无声息挪动位置,大拇指和食指忽然捏住他两边腮帮。
“唔!”方星泉脸颊肉被捏到一块儿,眼睛瞪得溜圆,可爱又滑稽。
“你的确不该去。”席亭舟目不转睛凝视他,威压摄人:“你的推测没错,我不会允许你去,他不配见你。”
肮脏下流,自私自利,得不到就要毁掉的货色有什么资格见方星泉,骆骋洋就该抱憾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