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啊?
有些话,沈韫仪懒得和她计较掰扯,那就由他来计较掰扯!
沈惠仪这个罪恶的利益既得者,凭什么跟个白莲花一样,亭亭净植,不蔓不枝,独善其身?
她的金尊玉贵和不染纤尘,分明就是沈家三房用沈韫仪一家的血养出来的!
沈惠仪被他的眼神扫过,瞬间产生了一种自己是个不可理喻疯子的窘迫感。
她面色青白,仿佛从很高的地方一下子坠落了下来,只能仰视着眼前高高在上,居高临下的一家三口。
好像因为路清珩的一席话,沈韫仪站的道德制高点就比她更高了。
过了许久,她才回过了神来,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句话来:“你以为你这样维护她,她就会感动,感激了?我告诉你吧,她这样的女人就是没有心的,为了往上爬可以不择手段……”
“六年前,她可以抛弃你和这个孩子,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和别人订婚。以后你们再妨碍到她的事业,她就可以抛弃第二次!”
“什么男人孩子于她而言都不过是锦上添花的花罢了。”
“她呀,是最会吊着男人,利用男人的了,什么徐明辉,江绍谦,蒋秘书,还有你,都不过是她的踏脚石罢了,她不会走心的!”
沈惠仪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眼睛里尽是愤怒和憎恨:“当初,徐明辉多喜欢她呀,恨不得把她当女神捧着了,可她呢?她有过一丝一毫的在意吗?她心里只怕还在觉得应付徐明辉过于麻烦,费劲儿了吧?”
“后来,徐明辉被她的态度逼得疯狂,绝望,开始频繁换女人,也不见她心里有丝毫在意,恐怕还在庆幸自己终于少了点麻烦了。”
“男人啊,在她眼里比狗还要不如,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她需要的时候哄哄你,逗逗你,不需要了她就可以随手丢弃!”
她难以理解沈韫仪是给这些男人下了什么蛊,身上到底有什么毒性!
明明她就是这样一个视男人如衣服的女人,根本不存在真心可言的,为什么还会有人前仆后继的爱着这样一个自私自利,心机深沉的女人呢?
这些男人是全都傻了吗?
她疯狂的想让路清珩见识到沈韫仪的真面目……
这样的女人不配得到普世意义上的圆满和幸福,就算大权在握,也合该众叛亲离,独孤终老!
“那又如何?”不想,路清珩的语气却是异常平静:“是我心甘情愿的。”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她感动,感激……”路清珩一字一顿:“喜欢她是我自己的事,作为成年人什么后果我都能自己承担。”
“我就是喜欢她。”
他一直都是很了解沈韫仪是个怎样的人的。
因为了解,才会更加心疼,喜欢。
他不觉得世上有任何一个能让他更加心疼,喜欢,想要去保护的女孩。
沈惠仪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万万想不到长得这么高冷的男人,居然是个这么究极的恋爱脑。
沈韫仪对他做过这种事,甚至抛弃过他和孩子和别人订婚……他也能毫不在意,无条件的原谅沈韫仪。
沈惠仪简直要被他气吐血了,忍不住还要继续说:“当初徐明辉……”
她还想再说说徐明辉和沈韫仪的往事,聊聊徐明辉当初是怎么把沈韫仪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连手都不敢牵一下,沈韫仪又是如何对徐明辉弃如敝履的……
好让这个恋爱脑清醒一下!
沈韫仪听了这话,却是眉宇微冷,用平静到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了波涛汹涌的沈惠仪:“当初徐明辉和我闹成那样,不都是你从中挑拨,推波助澜的吗?”
“你现在说这些,还有意思吗?沈惠仪。”
当初沈惠仪做过什么,才让徐明辉变成那个样子,沈韫仪心里其实都清楚,都明白。
只是懒得去管,懒得去问而已。
她不在意的人,爱怎么想她就怎么想去吧。
她知道,沈惠仪恨她,见不得她过得好,才非要她也体验一下她妈妈当年的感觉,但沈韫仪也真的是全不在意的。
“你……”沈惠仪极度震惊地看向她,面色愕然至极。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当初做的那些事,耍的那些小手段,沈韫仪居然全都知道,自己并没有瞒天过海。
而这恶毒的女人,对于恶意挑拨她和未婚夫关系的自己,居然没有打击报复。
“虽然,我以前从未正式回答过你一些问题,但正如你所想的那样,对我自己做过的事,我从不后悔……因为我做过的每一件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会有半分动容,心软。”沈韫仪语气平静:“我不回答你,不是心虚,只是单纯的懒得理你而已。”
“过去那些年,我和你家人的明争暗斗,从来也没有断过……”她耸了耸肩,淡声道:“你说我可怕,对你两个哥哥出手,但你父母绑架我外公外婆,拿他们的命妄想威胁我,又何尝不恶毒呢?”
她从不会对自己的敌人心软,怀有恻隐之心。
沈惠仪愣在了当场,眼眶里不自觉沁满了泪水,可却又无力反驳沈韫仪的话。
“你的家人落到那个下场,该枪毙的枪毙,该坐牢的坐牢,全都是他们的报应,他们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沈韫仪冷冷看着沈惠仪,一字一顿:“而你,之所以还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没有和你家人一样,不过是因为你罪不至此而已。”
她向来恩怨分明,不搞连带性的打击报复。
而对于沈惠仪那种小女孩似的暗戳戳挑动自己和他人关系的行为,她也一向宽容懒得去计较,因为她以前也做过类似的事情。
知道这种事情,真的相信你的人,是不会被挑拨的,能被挑拨的也全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之人。
她甚至是有些感激沈惠仪这么费劲的帮助她认清别人的。
避免了她浪费很多精力。
“你……”沈惠仪呆呆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路清珩冷冷扫了沈惠仪一眼,已经懒得继续和她掰扯了,当即对沈韫仪道:“搭理她干什么?浪费时间。”
“好,那我们走吧。”沈韫仪知道他这是在催自己走,当即蹲下身,抱起了路煦阳,跟着路清珩抬步就走。
沈惠仪在当面她不好说太多话,只但愿她莫名其妙的行为没有吓坏自己家的小朋友。
他们一家三口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沈惠仪仍呆呆站在原地,说不出心下什么滋味。
……
沈韫仪觉察到自家儿子似乎在沈惠仪说了那些话后,就一直缄默寡言,兴致不高的样子。
在上了车后,她就没有再坐在副驾驶,而是选择了和小朋友一起坐在了后座,她让路煦阳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丝:“阳阳,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她虽然不在意外人的看法,但路煦阳是她的儿子,她却不可能不在意他的心情和感受。
因为担心路煦阳会被沈惠仪的话影响到,会误以为自己真的不在乎这个儿子,并为此感到难过,沈韫仪正打算开口和小朋友解释。
“妈妈,你不要不开心了。”没想到,路煦阳却是几乎同时和她异口同声的开了口,反过来照顾起了她的心情。
沈韫仪一下子愣在了当场。
“妈妈,你不要不开心了。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那个阿姨是讨厌你,嫉妒你,就像以前我们班上的那群小笨蛋一样,说的都是假话……”路煦阳轻轻抓住了沈韫仪的手,脸上满是对沈韫仪的关切:“你不要在意她。”
妈妈想要安慰他,他也想安慰妈妈。
他已经不是个小朋友了,是个很成熟的小天才了。
是不会被其他人的三言两语挑拨所左右的,他有自己的感觉,自己的判断……他能感觉到妈妈对他的好,对他的爱。
就像爸爸所说的那样,那个阿姨才是自私自利的坏人。
自己的妈妈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女生。
沈韫仪愕然看着他。
路煦阳却以为她还在难过,拍了拍她的手,竭力安慰她道:“妈妈不是跟我说过,人不是人民币,不可能做到每个人都喜欢你吗?”
他每次被别人说坏话的时候,心里都会很难受。
所以,他觉得妈妈一定也是一样的,只是在故作坚强。
“只要你在乎的人,了解你,明白你就够了。不需要在乎不重要的人的看法,才能活得轻松吗?”他想了想,语气诚恳道:“妈妈自己也要做到才行啊,不要把那个奇怪的阿姨看在眼里。”
被自己的儿子耳提面命着,沈韫仪感觉自己心下一片柔软,忍不住在路煦阳的脸蛋上亲了一下,当即保证道:“好,妈妈记住了。不重要的人怎么说我,怎么看我,妈妈不在乎。”
“只要我们阳阳相信妈妈,了解妈妈,喜欢妈妈就够了。”很多时候,沈韫仪都会觉得孩子真的像个天使一样。
永远会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给她带来出乎意料的惊喜。
她以为她在保护孩子,照顾孩子心情,但孩子其实也在时时刻刻反馈,照顾她。
路煦阳靠在沈韫仪怀里,小大人一般故作沉稳的保证道:“我永远都会喜欢妈妈,相信妈妈的。”
在他眼里,大人也是一种幼稚的生物。
虽然他们不承认,但路煦阳觉得他们比自己以为的脆弱得多,那就只好他这个小朋友辛苦一点,去照顾他们了。
沈韫仪含笑道:“谢谢阳阳喜欢我。”
路清珩在前面开车,听着母子俩无比幼稚的对话,嘴角却是不自觉上扬了起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突然觉得二人世界里,多出一个人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路煦阳总是能做到许多他做不到的事,说出许多他说不出的话。
……
沈韫仪心情很好,而女人不管是心情好还是坏,只要情绪抵达了一个顶点时,最爱做的事情就是疯狂购物。
尤其,是在这个女人特别有钱的情况下。
虽然现在天气还有点炎热,但考虑到已经九月份,很快就是秋天要换季了,路煦阳作为一个小朋友长得又快,在下午没什么安排的情况下,沈韫仪指挥着路清珩直接就是把车开到了商场。
开始了疯狂扫货。
只不过,这一次沈韫仪的扫荡范围,不再局限于女装,不管是男装还是童装,只要入得了她眼的她都看,只要布料摸起来舒服,材质入得了她的眼的,她就把这对父子俩叫过来在他们身上比划。
觉得差不多,她就面无表情的宣布:“把这些给我包起来!”
“还有这些。”
路煦阳作为一个换装工具,陪着沈韫仪逛来逛去,眼看着沈韫仪一口气买了几十件衣服,还要继续,整个人都累瘫了,生无可恋道:“妈妈,够了,够了,你别买了,你是要把整个商场的衣服都买下来吗?”
“我穿不了了!”
路清珩看着儿子痛苦的表情,却是嘴角微微翘起,沉声道:“阳阳,你不是跟爸爸说,妈妈是女生,我们要保护,照顾女生吗?”
“你妈妈最大的爱好就是买东西,你作为男生口口声声说喜欢妈妈,怎么能不尊重她的爱好,陪她做她喜欢做的事情呢?”他义正言辞的指责儿子:“你难道不希望你妈妈开心吗?”
他就知道这个小朋友根本就没有他喜欢沈韫仪。
路煦阳目瞪口呆:“……”
万万想不到,他爸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他明明感觉到他爸爸也逛得很痛苦啊,怎么还能打断他阻止妈妈疯狂消费下去呢?
路清珩固然对逛街感到很无奈和痛苦,但在沈韫仪每次叫他过去试衣服的时候,都会异常的配合,嘴角不自觉的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