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他深受皇帝器重,又或许……他只是在忙着找李归辕。
她放在被面上的手用力, 攥得上头绣着的花枝都变了形。
“那……”稍作停顿, 她又接着问道, “她是哪一家的姑娘?”
手中小匙搅拌药汤, 撞击碗壁,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俞安行未应,只是看着她。
她瞳孔中倒映出的是自己的影子,心里在想的,却是另一个男人。
就连她的病,也是因那人而起……
夜色汹涌而至,将烛台上微弱的火光吹进他眼底,几经浮沉,最终泯灭在一派深沉的寂寥中。
他垂下眼睛,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重新端起了那碗药汤。
“药要凉了,我替你尝一下味道。若是苦了,我让人再重新另备一份。”
青梨静静看他动作。
眨了眨眼,突然笑了笑。
“是我唐突了。你那么珍视她,又怎么会轻易告诉我她的名姓呢?”
说着,她指尖搭上他手腕。
“把药给我吧。”
俞安行还没反应过来,手中药碗已被她一把夺了过去。
青梨仰头。
一碗汤药很快见底。
她喝得很急,一丝药汁从唇角流出,蜿蜒出一道细细的水痕。
而眼下,青梨已无暇顾及这些。
指尖扯上俞安行胸前的衣衫,微一用力,便轻轻松松将人拽到了眼前。
仰头间,她拇指已轻抚上他的唇角。
下一瞬,她探首,毫不犹豫地吻上他线条流畅的薄唇。
青梨的动作带着紧张的生涩。
毫无章法地啃噬,固执地撬开他,将口中仅剩的药汤渡了过去。
一点点攻陷进入的温香软玉在俞安行唇舌间缠绵,将他心神扰乱得彻底。
而在他失神的间隙,青梨已全然占了上风。
俞安行的唇比她料想中还要更加柔软,带着淡淡的温热。
是很美妙的滋味。
就像是刚出炉的荷花酥。
又可能……比荷花酥的味道还要更好一些。
她同他纠缠,细细品尝,空出来的手也未曾停下,顺着他胸膛起伏的肌肉线条不断往下,摸上了他硌人的白玉腰带。
她的动作大胆而又放肆,俞安行瞳孔微睁,大掌握住她的细腰,将人按压在床上,不让她再动弹。
掉在锦被上的空药碗随着这一番动作滚落在地,裂成了细细的碎瓷片,响声清脆,但无人在意。
本束好的帷帐变得松散,层层纱帘坠落,遮掩了床上四目相对的二人。
在燥热的夏夜里,连呼吸也成倍的滚烫起来。
青梨双颊的微红逐渐蔓延至潮红。
她想,应是药效已经开始了。
密密麻麻的细痒从脚底漾开,意识烧成一片混沌,难耐得让她无暇顾及被俞安行按在发顶上的双手。
俞安行低头看向身下的人。
才发现她身上衣口因着方才的动作变得凌乱,而衣襟已不知何时被她给解开了,胸脯随着她的呼吸而轻轻起伏,雪白包裹在小衣内,弧度圆润挺翘。
目光轻移,眼底的深邃涌动,俞安行几乎是嘶哑着声问道:“阿梨今夜……要做什么?”
青梨意识仅剩最后的几丝清明。
她听着俞安行的话,眉眼弯出一个可爱的弧度。
“……我要做什么?自然是……”
剩下的半句,她特意附到了他耳畔。
说完,她看着他面上错愕的神色变化,勾起唇角,帐内随即响起她悦耳的低笑声。
“其实……我没生病,是骗……”
青梨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他已朝她俯身而来。
薄唇吮上她下颌的那道水痕,又缓缓上移。
俞安行吻地很用力。
一寸一寸攻城略地,越来越深地抵入喉间,将她的呜咽尽数吞吃入腹中。
像是一只沉默的野兽。
地板上,碎瓷同凌乱的衣衫纠缠到一处。
不知从何时开始,关于青梨的所有事情都好像全然脱离了他的掌控。
唐芸也好,李归辕也罢,他等着她来求他,再理所当然地为她处理好一切,扮演她的好哥哥。
就和之前扈玉宸的事情一样。
他会让她完完全全地归顺他,心甘情愿地呆在他为她铸就的牢笼中。
一切都不该在今夜发生。
可她是如此的……生涩又热情……轻轻松松便击溃了他一直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令他无法控制地迅速沦陷。
他贴上她,将她禁锢在他有力的臂弯间,高挺的鼻梁嵌进她颈窝,鼻息一寸寸烫红柔腻的雪肌。
烛火在摇晃,模糊了帐内一片动荡的春色。
破碎的轻吟夹杂在风中,连皎洁的月华都染上了一丝绯红的热意。
夜色愈深。
弯月半隐在浓稠的夜云之后,阑珊的几点星子跟着点缀其中。
夜风唰唰从院子里吹拂而过,草木犹如波浪一般随风飘摇,在墙壁上落下一阵又一阵起伏的黑影。
今夜的风很清,带着院子里淡淡的花香。
手中灯笼的火光摇曳,勉强照亮了脚下的青石小道。
小鱼站在院门外,隔得有点远,她听不到屋子里的动静。
抬目远远望了一眼屋内朦胧的灯火,又张嘴打了个哈欠,她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
转念一想,世子爷心疼她们姑娘,姑娘虽是假装生病,但世子爷并不知情,这样一来,世子爷心中担心,在屋里多呆一会儿,也无可厚非。
可眼下都快两个时辰了,人还是没出来……
来回踱了几回步,小鱼还是放心不下,当即打算偷偷进去看上一眼。
刚走上一步,被人拽住了手臂。
回头一看,是常跟在俞安行身边的元阑。
小鱼今夜没能听见的声音,元阑却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眼下对上小鱼,不知什么缘故,他竟也觉莫名不自然起来。
夜色遮掩住面上的燥热,他干巴巴开口。
“二姑娘说了,她生病了有些害怕,让主子今夜陪着她,你不必再过去了。”
“姑娘真这么说了?”
小鱼有些不相信。
她狐疑地看了元阑一眼,又回头看着窗扇处透出来的烛火。
也是,世子爷那般好的人,怎么可能会对自家姑娘做什么坏事。
想了想,小鱼到底是跟着元阑离开了。
月转星移,不知过了多久。
屋内的动静一直未曾停下。
隐有黯淡的天光透过窗纸照了进来。
烛台上,燃了整整一夜的红烛只剩短短一截,烛芯时不时发出“噼啪”一声细响。
青梨很累。
浑身都像散了架一般。却又有一种别样的满足。
她很难形容那种充满的感觉。
最初的疼痛过后,便只剩下永无止境的、令人沉沦的、无法自拔的欢愉。
可俞安行却仍然不知疲倦。
一滴薄汗自他鼻梁划下,滴落在她锁骨之上。
青梨的身体在此刻敏感到了极致,一滴带着他体温的汗也令她忍不住瑟缩一瞬,将他抱得更紧。
窗外。
破晓时分最为寂寥。
拂晓时的京都城郊没有人声和犬吠,葳蕤的花木依旧在安然沉睡着,就连聒噪了整整一夜的夏蝉都噤了声。
有早起的小丫鬟从廊下经过,脚步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