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鲤犹豫着开口，唤了它一声：“橘子？”
猫猫水母微微愣住，停止了撞击小鱼缸盖子的动作。
“再叫就不给你小鱼干吃了。”
他的声音和幼崽形态完全不一样，褪去了稚嫩和软糯，变得干净而温和。
猫猫水母彻底愣住，豆豆眼微微眯起，好奇地又将棠鲤仔细打量了一遍。
棠鲤鬼使神差地想到了沈遥川今天给他添加的表情包里的那个“猫猫水母疑惑”的动态表情包。
第三次失败后，棠鲤不泄气地又尝试了好几次，终于能颤巍巍地站起来了，但却像是个蹒跚学步的稚儿，走起路来慢吞吞的，一步一个脚印。
但好歹是能够“走”了。
秋凉了的缘故，别墅室内都开着恒温的空调，地面是温暖的，脚掌踩在上面十分舒服。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
幻想了许多年......终于在这一刻让他得偿所愿了。
棠鲤兴致冲冲地走到小鱼缸旁，手指轻轻触碰上面的缝隙，“橘子，是我，糖糖，乖，别叫了。”
反正猫猫水母也不会说话，就算是让它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关系。
猫猫水母小鳍快速摆动，游到了他手指的地方，轻轻嗅了嗅，豆豆眼微微蹬圆，小尾巴轻轻摇晃，“喵呜？”
猫猫水母嗅觉十分敏锐，显然是认出了他的身份，没有再像刚才那样焦急地嚎叫了，只是好奇地打量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大了。
棠鲤总算放下心来，慢吞吞地朝浴室的方向走去。
别墅的房间实在是太大了，棠鲤一步一个脚印，走了好几分钟还没能走到浴室，加上自己依旧是赤.身.裸.体的状态，棠鲤的心情是百感交集，只能庆幸这里没有人，也没有监控。
系统小声开口：【有个500币的卡牌......也许能增加您的体验感】
棠鲤确实有些崩溃，停在原地揉了揉腿，问道：“是什么卡牌？”
系统：【“邯郸学步”卡牌】
系统：【作用是让不会走路的人学会走路，让会走路的人变得不会走路......额，有些奇奇怪怪，但是您应该能用的上】
系统：【这张卡牌也是有时效的，时效还很短，只有3个小时，大都被各大宿主兑换之后用来对付敌人，让他们变得不会走路，效果很猛，所以价格也不便宜，使用的时候但凡被使用的对象有一丁点儿的察觉和排斥，都会使用失败】
棠鲤毫不犹豫地点开系统商店，花费500个币买下了那张卡牌。
体验双.腿的机会就只有这么一次......当然是要给自己最佳体验感了。
棠鲤突然有些怀疑是不是主系统那个奸商故意套娃，才送了他这张体验卡，毕竟他根本不会走路，为了在有限的时间内拥有良好的体验感，就只能购买新的学会走路的卡牌，继续花钱。
真是太奸商了......
使用卡牌之后，棠鲤的双.腿鬼使神差般变得“听话”了起来，他也好像掌握了行走的诀窍，连蹦带跳地推开了浴室的门，穿上了一件浴袍。
仗着房间内没有监控，棠鲤撒着欢儿跑了一圈，脸上挂着欣喜的笑容，地板地毯被他踩得发出愉悦的声响。
系统继续监视沈遥川的动向，让棠鲤放心：【沈遥川想往海里沉，但是尾巴动弹不了，他又放弃了，现在正躺在浅海岸处对着星空发呆】
棠鲤动作一顿，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许。
想起今晚沈遥川那一系列言行举止，以及他尾巴上的那条狰狞疤痕，棠鲤原本喜悦的心情变淡了许多。
就算一时半会儿幻化不出双.腿，他也不是不能生活，至少在水里他还是自由自在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而沈遥川的残疾......给他带来了很大的痛苦。
虽然他不说，但棠鲤能感觉的到。
棠鲤目光落到自己从浴袍下露出的一截小腿上，心中的信念开始微微动摇。
落地窗外的灯笼是亮着的，被风吹过轻轻摇晃，在棠鲤眼中落下一抹跳动的光亮。
棠鲤双脚不受控制地走到落地窗旁，对系统道：“我可以出去散会儿步吗？想去海岸逛逛，踩踩沙子。”
听说脚踩在上面会很舒服。
系统：【可以的，您按照我的指示走，岛上的监控不多，从别墅后面出发，那个方向的海岸几乎没有什么人，监控也都能避开】
“好。”棠鲤果断打开落地窗，秋日微凉的夜风打在身上，让他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系统：【但是......】
棠鲤脚步微顿：“嗯？”
系统：【沈遥川也在那里】
第54章 （一更）
棠鲤并没有因为沈遥川在那里便放弃过去散步的计划——海岸那么大, 又不属于沈遥川一个人，他能过去思考人生，那他也可以。
他也不怕在沈遥川面前掉马。
沈遥川不是多管闲事的性格, 也不会将自己的视线轻易落在一个路过的陌生人类身上太久。
自家养的刚破壳一个月的崽崽就是晚上遇见的陌生成年人，谁信？
倘若他是成年人鱼的形态, 那条浅橘色的鱼尾巴还在, 沈遥川也许会联想到什么，可他现在有了双.腿, 是人类的形态, 除了一头黑发外，也没什么与小崽子有关联的地方了。
要说有……
棠鲤低头瞅了一眼自己的右手手心, 上面的伤疤已经被仔细处理过了，等结痂脱落便会完全愈合了。
也只有这道伤疤有可能会露馅了。
浴袍是有口袋的，他只要将手一直抄在口袋里, 加上晚上灯光昏暗, 肯定不会被发现的。
转身安抚了一会儿猫猫水母后, 棠鲤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按照系统的指示朝后海岸走去。
秋夜的风刮在身上还是有些冷的, 鲛人抗寒, 居住在深海，人鱼却不抗寒, 大多住在浅海岸, 相对来说体质要弱上许多。
棠鲤裹紧了些浴袍, 裸露在外的皮肤还是被冷风割了一路。
系统：【听说跑起来身上就热乎了，您可以试试】
跑？
棠鲤试着加速慢跑了起来, 脚掌在细软的沙滩上落下一个个深浅不一的脚印, 与原先其他人留下的脚印混在一起, 交织成欢快的符号。
身上确实热乎了不少，脸被吹得有些凉，鼻头和脸颊都被染上了淡淡的红，但却舒服了许多。
越靠近海岸空气就越咸湿，对于人鱼来说这样的空气刚刚好。
棠鲤不由放慢了些脚步。
别墅后边的海岸几乎没什么人影，整齐排列着漂亮的灯笼，不是很亮，但胜在今晚的月色很好，照得整座岛屿都亮堂堂的，抬头就能望见漂亮的星空。
自由行走的感觉很棒，是任何代步工具都替代不了的。
棠鲤边走边用脚撩地上的沙子，再用海水洗净。
突然，脚下一疼。
“嘶。”
是几枚小贝壳，在脚掌上留下了几道细小的划痕，渗出了少许血液。
因为疼痛，这双.腿的存在感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棠鲤竟欢喜地扬了扬嘴角，将被划伤的脚放入水中，冲掉了上面的沙子和血液。
踩着被海水漫过的沙子，棠鲤蹦蹦跳跳地沿着海岸散着步。
突然，棠鲤听到了细微的喘.息.声。
棠鲤有些好奇地歪了歪脑袋，寻找起了声音的源头。
好像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附近没什么人的缘故，极力压制的喘.息.声被无限放大。
似是察觉到了他的靠近，喘.息.声被压制得更加明显，但如反弹一般，越来越重，想也知道身体主人有多难受。
棠鲤有些犹豫，没想到自己偷偷出来闲逛也能碰上这样的事儿，但如果置之不理的话，那人真出什么问题了怎么办？
可他明显压制的喘息，暗示着并不希望有人来打扰他。
是不经意地过去看看，还是转身离开？
就在棠鲤愣在原地迟疑不定的时候，系统突然开口：【宿主……别找了】
棠鲤：“？”
系统声音有些吞吞吐吐：【是沈遥川……】
棠鲤眉头顿皱，有些担心：“沈遥川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系统：【也不是不舒服吧……】
系统：【他好像是……发.情.期到了】
棠鲤：“？？？”
鲛人二十岁成年，成年之后便会经历发.情.期，第一次发.情.期会在成年之后的一个月内降临，此后，每个月都会经历一次发.情.期。
今天是他来到这个世界满月的日子，也是沈遥川成年之后第一个月的最后一天，碰上发.情.期也很正常。
鲛人一般成年之后就会将寻找配偶排在靠前的位置，不仅仅为了自己的终生大事，还为了有效地缓解彼此的发.情.期。
所以那群人才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给沈遥川安排联姻，因为他有鲛人血脉，本能是很难抑制的，他们觉得沈遥川也逃不过本能的控制。
发.情.期一般会持续两到三天，第一天反应最为明显，虽然可以服用抑制剂来缓解，但抑制剂对身体多少是会有些伤害的，大多数没有配偶的鲛人会选择自己解决、努力克制等待发.情.期的结束，就是可能效果不太显著，有些难熬。
系统：【沈遥川应该没有将发.情.期放在心上……身上也没有携带任何抑制剂】
系统：【他现在的样子……嗯……十分性感，估计是不想让人见到的，不然早就用光脑叫人送抑制剂过来了，今晚应该也不会回去了】
棠鲤愣在原地更不敢动弹了，“我该怎么办？”
喘.息.声更重了。
好像很难受……
人鱼的发情期并不明显，也没有太过激烈的反应，只是那段时间身体内的激素会上升很多，身体也会变得更适合□□而已，棠鲤并不能与现在的沈遥川感同身受。
他要去给沈遥川买抑制剂送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