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并不影响两家的友谊,哪怕到现在,娄父跟周父休息的时候,也会约着一起钓鱼下棋。
周建设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喜欢上了大院里,像是公主一样优秀的娄雁南实属寻常。
但他那会儿已经上高中了,已然懂得两家的差距,所以他从来没敢在一无所有的时候开口。
为了配的上爱恋的女孩,他从一个看到书本就犯困的淘小子,硬逼着自己考上了军校,努力追赶她的脚步。
就在他即将从军校毕业步入部队,以为总算长大,勉强能离她近一点的时候,却见到她一脸幸福的跟自己说,她要结婚了。
那一年,周建设23岁,喜欢了娄雁南6年,也为之奋斗了6年。
至今,他都想不起来,当时自己是以什么样的表情去祝福她的,不过大抵没有露馅,不然她不会笑的那般灿烂。
再后来,参加她的婚礼,为自己还没有开始就凋零的爱情作别,来到祖国最北方历练自己。
时间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大概三四年后吧,他不再频繁想起那个...曾经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想起来就会笑的公主,他以为他放下了,所以在父母的催促下,欣然接受了相亲的安排。
可能是缘分没到,相亲了几个人后,他总是觉得缺少了什么。
结果也可想而知,周建设不觉得自己是个痴情种,只是没遇到让他怦然心动的那个人,不想将就罢了。
毕竟将就来的婚姻,对于对方也是伤害。
后来,父亲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思,遗憾的叹了几回气,便再不催他,只说了句,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下去。
再后来吧,其实他的生活没有太多的变化,依旧没有很想那个叫他疯狂了6年的娄雁南。
常年住在部队里,努力完成各种组织上的任务以外,也插科打诨般的,拒绝了一个又一个热心介绍对象的同事们。
到今日。
他三十岁。
在这个几乎没什么人给他介绍对象的年纪里,那个以为被他忘却的公主,却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红春站台上,看到她从火车上下来的那一刻,周建设不得不妥协,哪怕过去7年,那个叫他怦然心动的人,依旧没有变。
原来,他真的能喜欢一个人13年,说来简直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到...他自己都不相信。
周建设没想过做什么,毕竟再是喜欢,人家也不会属于自己,不过是隐藏情绪嘛,他最是拿手了。
只是他如何也没想到,他求而不得的公主,却被另一个男人当成敝履。
有那么一刻,周建设承认,他想去北京撕了那个男人,更想揍自己一顿。
因为他会忍不住想,如果当年,他那可怜的自尊心不是那么重的话,他在发现喜欢上了南姐的时候就不顾一切的话...是不是自己跟她之间就不一样了...
“...喂!老周?想什么呢?跟你说话听见了没有?”见自己说话对方一点反应都没,瞧过去才发现,人不知什么时候发起了呆来,娄路回便直接上脚踹了一下。
“嘶...”周建设骂骂咧咧的倒抽一口气:“你特么踹老子干什么?”
娄路回凉凉看他:“谁老子?我老子?还是...我姐老子?”
闻言,周建设一噎,立马端正了姿势,将思考了一天的事情说了出来:“老娄,最近部队里不忙了,我想休个假,送南姐回北京。”
当然,现在也只是送人平安回去,再顺便去揍那鳖孙一顿,至于旁的心思,他不会有,也不能有,至少在南姐离婚之前,他不会给她增添任何负担。
“想好了?”
周建设的长相很粗狂,又高又壮硕,不过他平日里嬉皮笑脸惯了,也不显得凶,这会儿笑道:“嗯,想了13年了,再清楚不过,起码要拼一把,晚点我会将调职申请交给汪旅。”
这话倒是叫娄路回讶异了下:“就算最终结果不是你想要的也不后悔?”
“不后悔!”
“可你比我姐小2岁,她一直当你是弟弟。”
既然做好了奋战的准备,锻炼这么些年,脸皮已经比城墙厚的周建设自然不怕这点打击:“小嫂子说了,弟弟更香。”
闻言,不知道为什么,娄路回莫名就看他又不爽起来,所以连大姐后面几年,应该不会留在北京这事也没告诉他。
“你真没告诉他啊?那...万一他好容易调回去了,南姐调走了咋办?再有关系,也不好同一时间再次申请调职吧?你...这不是坑人吗?”田宓跟丈夫一起泡着脚,表情丰富的听了周建设这些年的暗恋历程,这会儿正对他佩服同情的不行,哪里能接受旁人棒打鸳鸯,就算是自己的丈夫那也不行,说道最后还用力掐了人一下。
娄路回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实在没想到一个玩笑会叫妻子生恼,他握着她的手连连道歉后,才解释道:“你放心吧,我知道你看好周建设,我也看好,不然就不会频繁给他制造机会...就是见不得他那嘚瑟的模样,刚才他找汪旅提交过申请后,我已经让汪旅将申请书压一压了,起码,得等确定我姐调到哪里之后再告诉他。”
说到最后,男人的语气中又带上了幼稚的赌气。
闻言,田宓泡在水中的脚又踩了踩男人的,哭笑不得问:“人家怎么就得罪你了?”
娄路回将妻子白嫩的小脚拢了回来,用自己的脚帮她搓洗:“就是看他不爽,他小子从十几岁就想做我姐夫,我耍他一回怎么了?”
田宓翻了个白眼,在她看来,周建设这样的多好啊,一心一意,长得是男人味十足的那一种,前途又不差,两家还是世交,最关键是他够不要脸,是会哄南姐开心的弟弟好嘛!那可是弟弟!
南姐这些年性子被压抑的太狠了,有这样会逗她开心的人多好呀。
只是...最终两人会不会成功也真是个未知数,毕竟南姐也喜欢周建设才算两情相悦,不然他们这些人在看好也白搭。
想到这里,她不禁感慨了句:“万一南姐就是不喜欢周建设这样的...”
当然,田宓的感慨还没有说完,就被男人不识时务的打断了:“怎么会不喜欢?你不是说弟弟最香吗?”
这话多少有点阴阳怪气的味道,田宓假装没听见,将脚从木桶里拿了出来,沉默的拽下旁边椅背上的毛巾开始擦脚。
见她认怂,娄路回好气又好笑的拿起她用过的毛巾,在自己的脚上呼噜几下,便趿拉上鞋子,端起洗脚水出了门。
等回来的时候,他没急着上床,先走到小床边看了看孩子。
等再次坐到床上时,感觉到屁股下的异物,伸手拽出,发现是妻子的袜子。
娄路回皱眉掀开被子的一角,果然,露出来的莹润小脚上没有穿袜子。
男人无奈:“你又不穿袜子,不听老人言,仔细以后脚后面真的裂口子,有你疼的...”说话间,他已经坐在床尾,将袜子熟练的往她的脚上套。
田宓有些怕痒,他的手心里有很厚实的茧子,磨的她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只是等其中一只脚被套上袜子后,似是想起什么似的,她看向男人,迟疑问:“你...袜子没拿干净的?”
娄路回...是了,妻子每次泡脚的时候,都喜欢把脱下来的袜子压在屁股或者大腿底下。
所以...这双是脏袜子?
“...也不脏吧?你都没出去。”
“...要不你闻闻?”
“......”
第73章
大姑姐中午要搭炊事班的顺风车离开, 所以两家决定午饭一起吃,算做践行。
这不,一大早刚出双月子的大姐田雨就提溜了几样食材过来, 跟顾婶子还有南姐一起忙活。
小珍珠跟小贝壳基本两个小时就得喝一次奶,所以往常这个时候,田宓都在补眠。
但今天情况特殊,虽然厨房里的三个女人不让她动手,但她也没回卧室, 而是找了个棉垫子放在凳子上, 坐在厨房门口跟她们聊天,这个位置也能时刻注意着双胞胎们的动静。
这会儿听到大姐说要把家里的保姆王婶辞退,田宓下意识皱眉:“诚诚那么闹腾, 你还要忙着做家里的事情,果果也还不到四岁,王婶在你好歹能轻松大半, 现在就辞退你能忙得过来?要不再过几个月, 等诚诚大一些呢?”
田雨正在洗砧板, 准备剁大鹅,闻言头也不回道:“每个月几十块钱咧, 这钱烧的你姐我肉疼,再说了,现在哪里能明目张胆的长久请保姆啊?不得被人戴帽子?”
这也是,田宓手肘抵在膝盖上, 表情有些怏怏。
大姐当时生产的时候,吃了大苦头, 整整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能下地。
当时田宓又是孕后期, 双胎的肚子大到吓人, 自然没办法照顾她。
至于三妹,就算请假,也不可能连续请两个月,所以姐夫才会请柳政委还有汪旅一起出面帮忙找了人,算是过了明路的,但也只是照顾到出月子,再拖拉下去,以现在的大环境看,会发生什么还真不好说。
好在她家的顾婶子,对外一直说是丈夫家里的亲戚,担心小夫妻带不好孩子,特地过来帮忙的。
但顾婶子是北京人,人家也有家庭,又是在公婆那边做了十年的,自己自然不好一直留着人。
看样子,在大环境变好之前,她也得做好回回上班时,自己一个人带俩娃的准备了。
“对了,我就说我好像忘了啥事...现在这记性是越来越差了,后天又是一月一次的家属区会议,我来的时候遇到梅婶子,她让我问问你,这期的稿子你有时间写吗?如果没时间她就先帮你写。”田雨“碰!碰!”剁了几下大鹅,总算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事情。
“我自己写,稿子准备的差不多了。”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每个月还拿着二十几块钱的工资呢。
尤其最近还不用她跟着给家属们讲课,只要写写稿子,又不费事,当作给她打发打发时间了。
就是这一次的题材...“姐,这次的会议主题,我写了关于重男轻女的这一块的。”
“写呗,又不是啥敏感话题,现在不都说女人也能顶起半边天嘛,重男轻女是不对...”说到这里,田雨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好奇看向妹妹:“你这是看到谁家重男轻女了?咱们家属院?”
田宓眨了眨眼:“好像忘记跟你说了,就是马二花呀,她儿媳姚冬梅好像也怀孕了...”
接下来她就将马二花当时找程老查男女的言论给说了出来。
作为医生,娄雁南率先不赞同道:“一般情况下,医生都不会说男女的,就算她去问,人家也不会告诉她。”
田雨紧跟着道:“那老太婆可真能作妖,女娃咋啦,一样是当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那可不一定,田宓对于被裹了小脑的人并不看好:“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的,所以我想着,借这次家属开思想政治课,好好聊一聊这个话题,还写了个重男轻女的故事,晚点姐你帮我拿给梅婶子,请她审核一次啊,再把马二花的那事情跟梅婶子提一提,咱们管不了旁的,但大家伙儿都盯着,马二花再想作践孙女,也要顾忌一些吧?”
“行,我记下,晚点就过去跟梅婶子说一声。”妇联本身就是管这些事情的,也不算逾矩。
中午两家的聚餐周建设自然也过来了。
从丈夫那边听说了他的暗恋史后,田宓再次面对他,忍不住就会多探究几眼。
明明人家什么也没做,只是坐在了南姐的身边,她就已经眼神晶亮的脑补了无数个浪漫的爱情故事。
周建设脸皮厚,没什么感觉。
陈刚是个人精,哪怕什么也没问,但是在二妹这般明显的做派下,也猜到了个七七八八。
倒是娄雁南不解的看过来好几次,不懂甜甜今天的眼神为什么奇奇怪怪的。
最后还是娄路回看不过去,夹了一块鹅肉,在开水里面涮了涮放到她的碗里:“好了,别看了,你现在还不能吃重口味的。”
田宓一噎,白了丈夫一眼,她馋嘴的名声就是被这男人败坏出去的,她刚才那是馋了吗?明明知道她是嗑糖来着,还故意这么说。
“不想吃鹅肉?”现在妻子每顿吃一块开水涮肉,已经算是过了明路,因为好久没吃大鹅了,娄路回才特地挑了一块给她。
“...吃。”
见妻子总算不用渗人的眼神盯着大姐他们看,娄路回才起身去房间看了眼孩子们。
等回来后,他告诉妻子一个好消息,顺便转移转移她旺盛的注意力:“你之前不是要玉石吗?我托人弄到了,最多十几天就能带过来。”
丈夫不说,田宓差不多都快忘记了,她兴奋问:“真的?什么样的?也是羊脂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