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未亮,溶月还在睡梦中时,就被念雪喊醒。
虽然休息了一整晚,但双腿的酸疼,却比昨日未睡时还要厉害的多。
只是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了。
溶月起身洗漱梳妆,收拾妥当之后,又吃了好几块赵玉福做的点心填了填肚子,起身前往正殿。
不过,她今日未带着念雪,而是带了范嬷嬷和半夏两人。
溶月已经想好,明日是大丧第三日,她对丧礼上的事情已经熟悉,就将范嬷嬷替换下来,带着念雪和半夏出门,也让范嬷嬷好好在西配殿休息一日。
正殿内,安嫔已经起身,启祥宫的其他妃嫔也早早来此候着。
不过,看着每人精神头不高的模样,便知道昨日都累的不轻,特别是得了风寒的常答应,今日脸色看起来更差了。
等待片刻,安嫔出现在正殿,而且并没有多讲几句废话,便带着众人出了启祥宫,直奔慈宁宫。
等到了慈宁宫,溶月这才知道,她们还不是最惨的,昨夜除了康熙和几个最近的皇室宗亲守灵之外,大阿哥和太子几个年龄较大的阿哥们,昨夜也跟着一起守灵了。
溶月只想骂一句mmp,连孩子都不放过,这孝子贤孙当的,真是有够孝顺的。
慈宁宫这边也准备了早膳,溶月虽然在来之前已经吃过糕点,但还是又喝了一碗粥,吃了两个包子。
用完膳食,早上的哭临还未正式开始,只见康熙身边的梁九功找了过来:“徐贵人,万岁爷请您过去一趟。”
溶月一边暗自猜测,康熙怎么会在百忙之中想起她来,一边跟在梁九功的身后去到侧殿。
房间内,康熙正坐在桌前用膳,只是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憔悴和颓废,双眼更是通红,一看就是昨晚没睡觉的样子。
或者说,最近就没怎么睡过觉。
溶月想到昨夜自己还美美的睡了一觉,休息了一晚,对康熙又开始心疼起来。
好像跟他一比,她的情况还算好的。
到了近前,溶月刚想行礼,康熙却已经先她一步,开口道:“不用行礼,坐吧。”
如此,溶月便在他对面的绣墩上坐了下来。
康熙一边继续用膳,一边很随意地问道:“用过膳没有?要不要再跟朕一起用些?”
溶月摇了摇头回道:“嫔妾刚刚已经用过,皇上赶紧吃吧。”
康熙点了点头,这才开口道:“朕最近太忙,也顾不上你,昨日一天也没抽时间来问一下你身体受得住受不住,你现在怀着身子,不比从前,要是身体受不住,可千万不要硬撑着,只管支会宫人一声,找个房间去休息便是。”
溶月没想到康熙在这种时候还能想到自己,叫她过来,也只是嘱咐这事的。
虽然说的有些啰里啰嗦,但还是让她有些许感动。
之前对他的那一腔怨气,也立马抛到了九霄云外。
溶月为了不让他担心,开口道:“皇上只管放心,嫔妾会照顾好自己的,您也不要只嘱咐嫔妾,也要顾着自己,不要让嫔妾担心才是。”
康熙见她还知道关心自己,心里还是有几分高兴的。
他点着头道:“好,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朕担心。”
溶月微微点了点头。
她觉得自己对他的期望值真是太低了,只这么几句关心的话,就能让她感动的落泪。
简直太没出息了。
随后,两人又简单的说了几句话,溶月便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此时,外面正好准备开始哭丧,溶月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跪好。
而旁边的平贵人,可能是梁九功过来请人的时候,正好被她看见了,眼神有些愤慨,但到底没敢开口讽刺。
定贵人则是对着溶月点了点头。
等哭临正式开始之后,虽然累是累了点,溶月但因为有康熙的关心,心里跟之前到底一些截然不同了。
而之前心里的那份担心,也总算去了一大半。
不管太皇太后临死之前,有没有在康熙面前说过什么,至少现在表明,康熙心里还是有她的。要不然也不会让梁九功专门喊她过去,就跟老妈子一样,啰里啰嗦的说了那么多关心的话。
如此,溶月一边哭丧,一边在心里想着有关于康熙的事情。
唯一让她有些诧异的就是之前不安分的平贵人,最近几场哭临,简直老实的有些过分。
应该说,老实的让她心底有些发毛,这可有点不符合这位的性子呀。
可是这位确实只在最开始的时候,搞了一点小动作,之后便一直挺老实安静的。
说实话,这位要是还跟最开始那样,时不时的搞出点小动作,说不定溶月还不会担心。
可正因为平贵人最近这几次实在太过安静,反而让她有些惴惴不安,总认为平贵人是不是在憋着什么坏。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从平贵人那边飘来一股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但是溶月刚开始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平贵人今日换了佩戴的香囊。
毕竟殿内哭临的人多,再加上烧了不少炭盆,味道确实算不上好,用点味道比较大的香囊压一压,也算是不错的主意。
只是越到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溶月越感觉身体有些不适,特别是那种不适,还不属于劳累过度引起的不适。
但你真让她说,她一时半会的又说不明白。
等中途休息的时候,这种不适感很快又没有了。
溶月开始寻找原因,只是怎么也没找到,便忍不住怀疑:难道真的是她累着了,才会有这种错觉。
等到中午继续哭临的时候,溶月闻着平贵人那边传来的香囊味道,那种很不舒服的感觉,立马又如影随形的来了。
她顿时吓了一跳,立马想到的就是前世看过的那些宫斗剧,特别是里面宠妃被人害死的场景,真是历历在目。
等这次哭丧结束,溶月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但还是将这种不舒服的感觉,还有自己的怀疑,立马告知了范嬷嬷知道。
闻言,范嬷嬷也是一惊。
她历经两朝,后宫什么样的龌龊手段没见过,虽然知道这只是自家主子的一点怀疑,但她还是特别上心。
特别是溶月说,闻了那香味之后,便感觉身体有些微微的不舒服,便不能不管。
之后,范嬷嬷便趁着用膳的空档,故意到平贵人身旁溜了两圈。
果然在她身上闻到了溶月口中所说的那股香味,而且那香味比一般的香囊味道还要大一些。
只是范嬷嬷对香不了解,所以并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香,也不知道这种香味,会不会对身体有危害。
不过,既然自家主子闻了这香味之后,便身体不舒服,可见这香囊肯定不是什么东西。
范嬷嬷回转后,便将溶月拉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道:“主子,老奴刚刚去平贵人身边转了一圈,确实在她身上闻到了那股香味,只是老奴愚昧,却没有闻出这香味是何种香料发出来的,如果这种香味对主子确实不好,不知主子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闻言,溶月暗道:她说平贵人最近几场哭临都这么安静呢,原来是在这憋着坏呢。
可是一时间,她却又犯了难。
先不说这是在丧礼上,只说她们现在只是怀疑平贵人佩戴的香囊有问题,却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最后要真是她想多了,最后肯定不好收场。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平贵人是太子的姨母,是赫舍里家的姑娘,这才是最难办的事情。
虽然康熙有些宠她,但是对太子更是看重,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平贵人的香囊对她有害,康熙也是不会偏着她的。
如此一来,反而打草惊蛇,让平贵人有了准备,直接销毁证据也说不定。
一时间,溶月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第238章
溶月思索片刻,对范嬷嬷道:“我跟佟佳妹妹关系不错,要不然将此事告知于她,让她跟皇贵妃说一声,看看皇贵妃愿不愿意插手此事,如果愿意的话,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要是不愿意的话,我们再另想办法,嬷嬷觉得如何?”
闻言,范嬷嬷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皇贵妃贵为副后,是后宫权利最大的妃嫔,如果她愿意管平贵人之事的话,还是不错的。
特别是这件事情在未确定之前,的确不能轻易惊动万岁爷。
确定了此事,溶月便立即前去寻小佟佳氏。
她也怕那香味如果真的对她有害的话,吸多了会出事,所以此事宜早不宜迟。
这个时辰都刚用完膳食,小佟佳氏也正在配殿内休息,找到人之后,溶月也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将人拉到角落,将事情和盘托出。
小佟佳氏听后,顿时心头一惊。
想到徐贵人的性子,应该不会拿这种事情骗她,便立马带着溶月直接去另一个房间见了皇贵妃。
皇贵妃听到溶月的话之后,虽然有些不敢相信平贵人做事会如此没有分寸,竟然在太皇太后的丧礼上,耍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
但是想到徐贵人同平贵人之间的不对付,又觉得也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毕竟平贵人跟聪慧的元后赫舍里氏比起来,确实有着天壤之别,确实像是会做出这种蠢事来的人。
或者是被人窜戳了,也是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这件事情,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确实也如同徐贵人想的那般,肯定是不能够轻举妄动的。
因为这不仅仅涉及到平贵人一人,还会涉及到平贵人身后的太子和赫舍里家。
康熙虽然宠爱徐贵人,但是更看重太子和赫舍里家,所以事发后,谁也不知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但这件事情,皇贵妃又不能置之不理。
先不说她之前浪费心力同徐贵人交好,只说涉及到她肚子的龙胎,事情便不能马虎处理。
皇贵妃想了想,将事情发生后所引发的后果又想了一遍,这才派人叫来身边的大宫女蓝秀。
皇贵妃作为丧礼上的主事人之一,由于身体不好,除非必须需要她亲自出面的事情,她现在好多事情,都交给了身边的佟嬷嬷和蓝秀处理。
皇贵妃吩咐蓝秀道:“你找由头到平贵人身边走一遭,闻一闻她身上佩戴的香囊,是否如同徐贵人所说的那般是有问题的,然后回来禀报本宫知晓,记住快去快回。”
眼见下一场哭丧,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开始,她只能选择速战速决。
“是。”蓝秀领命而去。
溶月这时才知道,原来皇贵妃身边的蓝秀,竟然还是个识香的高手,鼻子更是灵敏异常。
蓝秀的速度确实够快,连一刻钟都不到,就已经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