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或许是平日里就随意惯了,进来之后也不见礼,先抓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咕咚咕咚的两口灌下去。
李鸿铭看着他,眼中蒙上了阴翳。“发生了什么事?”
柳公子口若悬河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口一个晦气,一口一个倒霉。
李鸿铭耐心的听了,但得到的结果就一个:这个蠢才除了将那株假的三色牡丹带出来之外,没提供半点有用的信息。不过,孙宜霖的存在,到底是巧合,还是李鸿熠的刻意安排,若是前者,到没什么好说的,若是后者,目的又是什么?
李鸿铭将自己的小舅子打发了,不过也决定将百花楼放弃,现在李鸿熠的人说不定还在哪儿盯着,再被他抓到什么把柄,实在得不偿失。想到要断尾求生,李鸿铭心头滴血,发誓一定要从李鸿熠身上百倍的找补回来。
岂知,康王李鸿熠现在的怒火比他只强不弱,自以为算无遗策,结果还是着了李鸿铭的道,虽然没丢失什么重要的东西,暗卫的折损也让他肉痛不已,更重要的是那种还是算计不过李鸿铭的恼怒,父皇更看重李鸿铭,朝臣觉得李鸿铭比他强,偏偏自己每每与他相斗,也是输多赢少,那种不甘,愤恨,有时候逼得他快要发疯。
……
因为骆沛山派人先一步回去报信,等他们回到骆家的时候,包括骆老夫人都等在了大门外,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才多少时间,个个身形狼狈。
“老爷……”一向处变不惊的骆老夫人这时候也绷不住,疾步走上前,抓着骆沛山的手臂,“可曾伤着?”
骆沛山安抚的拍拍她的手,“为夫没事,主要还是三丫头,先送回去,让大夫给她瞧瞧。”
骆老夫人自然瞧见了随后抱着靖婉准备下车的龚嬷嬷,先前回来的下人就说三丫头昏了,可是唬得不轻,“愣着做甚,还不将三姑娘扶下来。”
……火急火燎的将靖婉送回海棠雅居,府里供奉的老大夫已然等着了。
靖婉在内室,除了她身边伺候的人,就只有她亲娘张氏,而府里的其他女主子们基本都来了,集中在外面,因为有骆老夫人坐镇,谁都没敢说什么,即便是诸如骆靖颖,不管心里是幸灾乐祸,还是诅咒靖婉怎么没直接死了,面上也不敢有丝毫表示。
很快,老大夫就出来了。
“大夫,我那孙女如何?”骆老夫人带着几分急切的问道。
“老夫人莫担心,三姑娘并无大碍,头上的伤也并不严重,并没有出现瘀血,之所以昏睡,大概是吸了一下烟尘,加上有一些受惊,很快就会醒的。”
事实上,靖婉头上半点红痕都没有,他虽然上了年岁,毕竟是男子,也不可能扒着靖婉的头发细细的看个究竟不是。
“阿弥陀佛。那就好,那就好,”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还要劳烦大夫去给老爷瞧瞧。”
骆沛山执意让大夫先来瞧瞧靖婉,他知道自己没事,可若是不让大夫把把脉,大概是一众人都不会放心。
“老夫人客气了,这原本就是老夫职责所在。”老大夫忙道。
送走大夫,骆老夫人到内室去瞧了瞧靖婉,吩咐丫鬟们小心伺候着,若是醒了,第一时间派人去与她说一声。再看看处理过脚上的扭伤,简单的梳洗换衣之后第一时间过来的龚嬷嬷,稳稳的站着,仍旧是一丝不苟,看不出丝毫不妥当,老夫人可是听小丫鬟说,她那脚踝肿得跟馒头似的。“这两年多,嬷嬷尽心竭力的照顾婉婉,我都看在眼里,这次也护主有功……”
“老夫人折煞奴婢了,姑娘这般模样,奴婢难辞其咎。”
骆老夫人摆摆手,“那只是意外,没得怪罪到你头上的道理,我还没那么不讲理,你自己且好生养着,婉婉习惯了你伺候照顾,别人来我也不放心,我暂且留个人在这边帮把手,等你好了,便让她回我那边去就成。”
“多谢老夫人。”
第044章:总能到她手上
骆老夫人将身边最稳重的妈妈留在海棠雅居,就算是看张氏不顺眼,也还是嘱咐了她几句,让她放点心思在儿女身上,一把年纪了,别还整日的弄那些风花雪月的。
以往,骆老夫人基本上都不搭理她,这种话,还是第一次说到明面上来,张氏面红耳赤,低声的应了。
骆老夫人走了,其他不相干的人一起带走。
果然如老大夫所说,靖婉在一行人离开之后不到半个时辰就醒了,伺候的人早已帮她洗了澡换了衣服,清清爽爽的,并无半点不适,大概就相当于睡了一觉而已。
看着眼前据说是安神压惊的药,靖婉眉宇有些纠结,对于这苦苦的汤药她还是有些接受不能,再说,她真的没被惊到,老大夫能不能不要想当然的乱开药啊,可不可以不喝?不过她老娘又是一幅潸然欲泣的模样在旁边盯着,不喝的话,大概又要面对她的眼泪攻势。
“姑娘,就这一剂,若真没事,就不用再喝了,也让老夫人夫人他们安心些。”
“嬷嬷脚怎么啦?”靖婉接过药碗,看了看龚嬷嬷走路有些跛的姿势。
青竹忙在旁边解释了两句,将龚嬷嬷之前的说法夸张了些,还自责自己没能保护姑娘。
龚嬷嬷默认了青竹的话,因为有些事情根本就不能解释,依照姑娘的聪慧,如果她真的要追根问底,很容易被她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龚嬷嬷要的,就是打消询问的念头,像她这样的人,这时候也选择了示弱。
果然,靖婉忙让她回去养着,暂时不用来伺候,半点没有询问的意思,再安抚了青竹两句。靖婉失去意识之前那短短时间,记忆其实相当模糊,就像是某些梦境一样,具体的事情基本不知,至于被撞一下就晕这种事,靖婉自己也很怀疑是不是就与坐马车一样,属于比较特殊的情况?她从来都是健康宝宝,并不娇弱,说出来都有点丢人。算了,还是不要追究了。
就这样轻易的放过,更重要的还是对龚嬷嬷的信任。
龚嬷嬷心里也很清楚,因此愧疚之心更重了些,可是没办法,她不能将事情说出来,而姑娘一些重要的事情也要如实的禀报给那活阎王,她若拒绝,还不知道那他会干出什么事来,说不定会夜袭姑娘闺房。万幸,他只是想将姑娘捧在手心里。
靖婉视死如归的将药喝了下去,那模样,看得旁边的人都捂嘴憋笑,作为母亲的张氏最不厚道,直接笑出声,主要是靖婉平日里万事都能妥妥当当处变不惊,都不像个深闺的姑娘家,也就这时候,才会让人觉得她是名副其实的深闺娇娇。
喝完药,靖婉忙含了一颗蜜饯,舒了一口气。
靖婉也没让人去给骆老夫人报信,自己换了衣裳前去主院。其他人都阻止,龚嬷嬷倒是没拦着,因为她很清楚,姑娘真的与以往一样身体倍儿好。
骆老夫人没想到靖婉自己过来了,有些担忧她怎么醒来就乱跑,在靖婉再三保证真的没事之后,自是喜不自胜。靖婉问了问自家祖父的情况,得知他只是有点小擦伤,放了心。
“方才大理寺卿第五大人着人送了一株墨牡丹过来,你祖父可不就又坐不住了。”
“我也去瞧瞧。”还来不及阻止,靖婉起身行礼,然后颇为匆忙的走了。
骆老夫人放下向前伸着本是要拉住靖婉的手,叹道,“这祖孙两……”
“老夫人,您瞧三姑娘那精神头,想来是真的没啥事,您该高兴才是。”一妈妈劝慰。
骆老夫人失笑,“是啊,该高兴,老爷那精神头也足,祖孙两凑在一起,侍弄侍弄花草,老爷也就不会感叹儿孙不孝,没一个与他志趣相投的,他高兴了,其他人也就少遭点罪,免得整天被训斥得跟鹌鹑一样。”
其实呢,如果让全家人都知道他喜欢花花草草,诸如骆靖颖之类的人,岂有不想着法子讨好他,几个知道他这爱好的儿孙随便弄弄还行,要说弄得很好,还真不是那个料,不讨他喜欢不说,还万分的嫌弃,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纯粹是嫌他们烦,现在么,在这个家里,不用藏着掖着了,他们该有自知之明,没资本跟靖婉“争宠”。
在知道自己祖父在花房而不是前书房,靖婉更加没压力,直接过去了。
“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