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讽她小小年纪就知道各种龌龊事儿?“四妹妹那是命好,就算一辈子不晓事也没关系,总有三婶为她操心,我就不行呢,什么事儿都不知道,还不被人欺负死。”
当娘的给女儿操心一辈子,不是咒她女儿短命是什么!刘氏就算再怎么能装,这个时候也敛了笑,“三丫头这是在说你娘不好?”
“我娘自然是好的,只是,祖母都说了,她是个好命的,不晓事的,没办法,我们当儿女的自得自力更生了。说不得四妹妹日后就如我娘一般呢,那还真真叫人羡慕。”
骆靖颖那性子,便是遇上个对她好的丈夫,她也不可能过得如张氏一般顺心自在,都说了,有些不痛快那都是自找的。整天没事找事,可劲儿的作,再深厚的感情也能作没了。
刘氏还欲说什么,靖婉却不想再与她啰嗦,“想来三婶还有事儿好忙,毕竟二姐姐没多久就要出嫁了,三婶还要给她添嫁妆呢,那可不是个轻省的活儿,正好侄女要去瞧瞧祖母,就先告退了。”靖婉屈了屈膝,折向主院的路,走了。
花姨娘跟骆靖蔷默不作声,而跟随的下人们一个比一个把头低得更矮,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消失在刘氏面前才好。
刘氏静默了片刻,终究是没有发作。
等回到三房的地盘,刘氏正欲叫住花姨娘跟骆靖蔷,花姨娘却率先开口,“夫人,二姑娘的嫁妆还没有绣好,夫人吩咐奴婢为老夫人抄的佛经也没还没有抄完,婢妾现在是罪孽之身,更当潜心礼佛,就先告退了。”
面对她们又是在自己地盘上,刘氏自然不会再装,看着眼前的母女两,眼中如同萃了毒,可事到如今,花姨娘帮她背了锅,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根本不惧,微扬着头,与刘氏对视。刘氏嫁入骆家,除了最初的一两年,三房的这些妾侍通房还没人敢这般挑衅她,可是,她现在确实动不得她们母女,如果这个时候花氏狗急跳墙,她即便死不承认,也会受到极大影响。“但愿二丫头日后在夫家过得好,没有需要娘家的时候。”
对于刘氏的威胁,花姨娘不置可否,骆老爷身体健朗,怎么都不止一两年的寿数,只要他这个祖父还在,蔷儿的夫家就会好好待她,再说她教出来的女儿,就算在才学上不怎么样,但是在为人处事上,绝对比骆靖颖强无数倍,她相信她的女儿能过得好,而且再差也比在她刘氏手中讨生活强。“借夫人吉言。”
刘氏冷冷的将他们打发了。
“姨娘……”回去后,骆靖蔷对着花氏止不住的掉眼泪。
“傻姑娘,哭什么。”花氏搂着骆靖蔷,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因为我,姨娘就不会受她胁迫,不会被赶出骆家。”
“没有的事,她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凡事碍眼的,她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骆靖蔷趴在她肩头哭了好久,才缓缓的收声,“姨娘,您等我,我会想办法把你接回来的。”
“又说傻话,你祖母亲自开口,永不归,我怎么还可能回来,其实老夫人不是在惩罚我,反而是在帮我,她虽然不待见姨娘,可不代表她不明事理。今日的事到底是谁所为,只怕她心里更明镜似的清楚的很,我没那么大能耐,也没那么多钱在骆家后院收拢那么多人手,其实这一点,不止老夫人一个人清楚。那庄子是骆家的庄子,可不是她刘氏的,她想伸手苛责我都不行,如此,在那里我就是独一无二的主子,岂不比在这后院受她磋磨更好,而且老夫人要亲自过问你的嫁妆,这是姨娘怎么都不敢想的,如今,只等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姨娘也就再没有别的想法了。”
“姨娘……”
“你呢,只管日后好好的过日子,别多想。还有,可能的话,跟你三妹妹多亲近亲近,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可是明知道夫人心里不痛快,她还故意拿我的嫁妆刺夫人,她就没想过夫人说可能会迁怒我们吗?”要说之前听到靖婉那话,心中半点不怨是不可能的。
“那是你三妹妹知道夫人不会将我们如何才那么说的,你三妹妹打小就稳重,说话做事向来有分寸,即便是下人她也不会带累,除了四姑娘,她就没跟人说过重话。你三妹妹可是老夫人手把手教出来的,老夫人,可以说是姨娘见过的最睿智的女子了。”
“姨娘,我知道怎么做了。”
“嗯,姨娘知道蔷儿是个乖巧的,千万别学骆靖颖那般,心比天高上,看不清现实,聪明是聪明,却往往聪明反被聪明误。”
刘氏让人见骆靖颖叫到跟前,什么都没说,只是面色阴沉的看着她。
骆靖颖从海棠雅居回来,就万分的忐忑,现在见到她娘这般模样,心里害怕得不行,平日里那个高傲而张扬,清雅而自信的姑娘全然不见了,变得几分瑟缩。
可是她越是这样,刘氏就越生气,即便是错了,也不能低头,也当维持自己的仪态,可看看她现在像什么样子,畏畏缩缩,还不如那些从小地方来的,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想想处变不惊,事事得体,即便话中带刺儿,明面上也抓不到错处的骆靖婉,那才是她理想中的女儿,再想到今日的损失,所受的闷气,压抑的怒火再没办法控制,蹭蹭蹭的直冒,猛然起身,狠狠的一巴掌扇过去……
骆靖颖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脸上火辣辣的痛,加上刚才那突然的一下,有些扭到脖子,可是这些疼痛都让她没什么感觉,整个人都被打懵了……
她这模样没有换来刘氏的疼惜,反而眼睛都开始出现血丝,整个人都像快要失去理智的母兽,刘氏身边的嬷嬷见势不对,连忙让人将骆靖颖带出去,几乎是犯上的抱住了刘氏。
骆靖颖在外面听到里面一阵混乱的响动,慢慢的回神,捂住已经红肿起来的脸,从小到大,从来没被打过,更别说将她当宝贝一般捧在手心的娘,就算感觉到她娘此时的情绪不对劲,却也不知道作何反应。除了痛,就是委屈,非常非常的委屈,还有一种难言的怨恨……不知道针对谁的怨恨。
屋里渐渐的安静下来,刘氏却没有叫骆靖颖进屋,而是让丫鬟出来说,让她回自己院子闭门思过,没有时间限制。
骆靖颖即便回了神,也依旧有些魂不守舍,她现在脑中很混乱,需要静一静,因此,什么都没说,乖觉的回去了。
……
第060章:报应来了
靖婉去了主院,关于这件事,与骆老夫人两人倒是只字未提。
倒是白姨娘,她可以说是最倒霉,也最遭罪的,原本还心心念念的盼着骆荣彦能回来看看她,温柔体贴的安慰安慰她,也想着如何借此机会博得他的怜惜,可惜,想得再多都是白想,骆荣彦直到晚上才回来,还喝得醉醺醺的,直接被送到落梅居,出事时,去找他的下人到底有没有将事情报与他都是未知数。
白氏听闻之后,气得大哭,屋子里的东西被砸了个彻底,而她身边伺候的人个个被她迁怒,直接将东西往她们身上招呼,被砸一下都是轻的,越是亲近的人,伤得越重,因为彩铃那事儿,以至于让她看谁都觉得在她背后弄鬼,整个人都有些疯癫的诅咒怒骂。
同一个院儿的苹姨娘默不作声,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季姨娘就有些不能忍,她的两个女儿虽然也是单独住一个院子,却是从她们这个院子隔出来的,相隔不过一堵墙,白氏这般闹腾,姐妹两想要装作听不到都很难。
季姨娘气得不行,若是两个女儿被带坏了,她非得活撕了白氏不可,可是,白氏现在就是一疯子,她如果现在就打上门,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能生生的将那口气咽下去。转身去了两个女儿那里。
要说这类似的情形,在这京城的不少高门大宅的后院都会时不时的发生,真正热闹的还是三房的后院。
刘氏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些,还没有完全的平静下来,下人就通报,三爷回来了,而且带着一个女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这种事对于刘氏而言,早已习以为常,原本没怎么在意,然,接下来的事,却让她还没有平息的怒火再次的暴涨,那个女人没有第一时间来见她,骆荣平还给她单独安排了院子,如果只是这样就算了,骆荣平偏偏将他自己身边的人派到那个女人身边伺候。
以往进了三房后院的女人,那都是随她安排,骆荣平在意的,最多就是吩咐两句,可这一次却明确的表示出对那个女人的与众不同,他在保护那个女人,这是前所未有的威胁。
刘氏强打起精神,她倒要去见见那个女人,到底是怎样的天香国色,能让骆荣平那个将权势看得比什么都重的男人不再顾惜名声欲与她撕破脸。
刘氏带着一大堆人浩浩荡荡的杀过去,原本就布置得不错的小院,下人们进进出出的忙碌着,见到刘氏,不少人都忍不住腿肚子哆嗦,相隔比较近的,只得硬着头皮见礼,而那些隔得远的,见势不妙就直接绕道走。
最先收拾出来的卧房外间,暖暖的烛光,骆荣平搂着一个女人,温柔而小心。那个女人虽离倾国倾城还有些距离,却的确是一等一的美人胚子,温柔,娇媚,小鸟依人,看着骆荣平的眼神是深深的眷念与仰慕,似乎他就是她的全部,没有他,她就不能独活。而两人之间那份浓情蜜意,瞬间狠狠的刺痛了刘氏的心。
出嫁前,虽然刘氏的确是看不上骆荣平,但是在事成定局的时候,她也幻想过夫君能一心一意的待她,会护着她,宠着她,可惜,得知他房里的通房怀孕,他却死扛着不肯让那女人落胎,在她进门第二天就要她将那女人抬为姨娘,她所有的美好幻想瞬间破灭,骆荣平跟她一样,不满这桩婚事,从一开始两人就相敬如“冰”,只是因为各有所求,只是维持着明面上的那点夫妻情分。他们之间,就没有哪怕一时半刻的柔情。
“爷带了人回来,怎么都不与妾身说一声,现在还要爷亲自安排,岂不是妾身的罪过了。”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刘氏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
那女子像是因为她突然开口受惊一般,猛地抬起头,随后忙起身,“贱妾见过夫人。”
刘氏扯了扯嘴角,正准备开口,这才不紧不慢抬头的骆荣平扫了她一眼,眼中明显的寒凉。“小心些,别伤着肚子里的孩子,夫人是个贤惠大度的,断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与你讲究那些规矩体统。”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她是真贤惠还是假大度,他骆荣平不知道吗?当她听不出来是在讽刺警告她!她还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他就护上了!而且这个女人怀孕了!那一瞬间,刘氏气得几乎气血攻心,同时又似有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往头顶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