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渊皱着眉缓了缓,似乎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只要你乖乖的呆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依你。”李鸿渊说着,搂住靖婉的腰,又翻了一下身,让她侧躺在身边,手臂却始终没有松开。
随后靖婉就发现,他的伤口因为刚才的动作,又出血了。
“你在发热,我给你擦擦身,还有你的伤口,我重新帮你处理一下,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再次闭上眼的李鸿渊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自然无动于衷。
靖婉无可奈何,想了想,硬着头皮凑近他耳边,轻声的安抚他,向他保证绝对不会离开。
原本还安静的李鸿渊却渐渐的左右轻晃头部,眉宇紧皱,似乎是陷入了梦中,手臂跟着无意识的越收越紧。
靖婉在脖子的危险过去之后,腰部又迎来了危机,都快要断了有没有。她今天出门前就该看看黄历,或许上面就有忌出行。她在考虑要不要事后去找那个导致他们今日就来白龙寺的罪魁祸首?
李鸿渊因为靖婉的那些话,勾起了他的记忆,他前世的时候,靖婉也救过他,那次与现在不同的是,他是真的生命垂危,如果不是靖婉,他断定,他已经命丧黄泉,哪里还能有后面的事情,更关键的是,那时候的他,正处在人生最痛苦的转折点,对周围的任何事任何人都带着怀疑,靖婉知道他的处境,更知道救他比不救他对她更有利,可她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救,而她自身也同样经历了风雨,正面临着更大的狂风暴雨,她非但没有被压垮,反而越发的坚韧,她包容他的坏脾气,一心一意的照顾,日复一日,尽管在他清醒之后,她几乎不言不语,脸上也不见笑容,但是你能看到她永远笔挺的脊梁。
李鸿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对她恶言恶语,不再砸了她端来药碗,开始沉默,目光开始随着她转动,在之前,他其实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女子,内心里甚至挺佩服她,她的不屈,她的勇气,她的韧性,她的能力,多少男儿都远远不及。当视线再不能从她身上移开的时候,他知道他想要她,可是,这个女人早就成为他人之妻,不属于他!
他不再自暴自弃,天下人都对不起他又如何,总还有一个人能真心对他,她竭尽全力的将他救回来,他也要对得起她这份真心不是?从那一刻开始,李鸿渊真正的改变,他想要坐拥江山,他想要这个女人。
可以说,没有靖婉,或许就没有那个绝境中杀出血路,成为最后赢家的帝王李鸿渊。
可惜,世上有一个词儿,叫做“来不及”,他还来不及拥有至高的权利来保护她,她就已经香消玉殒。
所以,生命得以重新来过时,江山都不再是他最看重的,他最想要的是拥有她,然后守护她,守住她的笑颜,守住她那份内敛的温柔与爽朗,就算是他,也不能伤害她一根手指,当然,某些特殊情况下造成的特殊伤害除外。
他处心积虑,谋取江山,夺取权利,都不过是为了让她站在最高的位置,没有任何人能威胁到她的位置。
靖婉自己没有感受过,就永远不会知道,她的内心其实是最柔软不过,即便是现在受制于李鸿渊,在安抚他的时候,也是摒除了杂念,用尽了耐心,那是她最独特的温柔,有几个人能拒绝,尤其是处在脆弱的时候。
明知道现在早已不同,李鸿渊还是陷在前世今生的梦境中无可自拔,因为她是别人的妻子,所以拒绝他,即便他用卑鄙手段将她占有,她还是逃离他,然后,在他来不及拥有至高的权利,她就彻底离开他,还是远到他永远触及不到的地方,所以他现在只想牢牢的抓住她,不管是她自己,还是其他任何人,都不能让她离开他,不能……
不管靖婉有着怎样的情绪,也不能对着伤重不清醒的人发泄不是。耐着性子,一遍一遍的告诉他,不会离开不会离开……
李鸿渊终于再一次的清醒了一些,睁开眼睛,看着靖婉,柔肠百转,温柔缱绻,“婉婉……”
他这一刻的眼神,让靖婉忍不住心脏快跳两拍,而且让她莫名的觉得熟悉,加上他这声音……
靖婉猛然间僵住,蓦然想起昨晚上那个诡异的春梦,那个与她翻云覆雨的男人,她唯一记住且分外清晰的只有对方的眼神,却偏偏与此时的晋亲王几乎完全重合。
靖婉有捂脸的冲动,难不成昨晚的梦其实是一种预示,预示着她今日的遭遇?可为什么不预示别的,比如今日会坠崖什么的?
有些东西,一旦从你的记忆中爬出来,你想要再将它摁回去,难度可就成倍的增长,尤其现在处在暧昧引人遐想的状态。被他这么看着,加上脑中不断的浮现那些糟心的画面,靖婉莫名的觉得脸红心跳,尴尬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目光。
李鸿渊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在靖婉觉得他又可能亲过来的时候,他却开口道:“婉婉都没主动亲过我。”点了点自己有些干裂的唇,“亲一下,我就放开你。”
就算靖婉好脾气,也忍不住想要踹死他。如果不是从始至终都与他没有交集,而他的态度又太自然太随意,靖婉都要认为他其实叫的就是自己,意识也是完全清醒的,在故意的调戏她,而不是将她当成了其他人。
李鸿渊又闭上眼睛,态度很明显,不愿意就算了,但也别指望他会放手。
靖婉恨得抬手就锤了他一下,恰好落在崩裂的伤口上,李鸿渊通的一声闷哼。
靖婉忙表示歉意,在某人得寸进尺的再次索吻的时候,那点歉意立马就抛到的九霄云外,甚至还给了他两下,只是下意识的放轻了力道。
山不来就我,我就山!李鸿渊扣住靖婉的后脑勺,狠狠的亲了下去,将她口中彻底的扫了一边,松开她,放了她自由。
靖婉立马就势滚了一圈,甚至顾不得形象跳起来,狠狠的擦了一下嘴巴。
李鸿渊看着如此有活力的靖婉,蓦然勾起嘴角笑起来,低不可闻的吐出两个字:真好。
这一次靖婉是真的双手捂脸,长得太犯规,笑起来更犯规,明明吃亏的是她,怒气却越来越弱是怎么回事?她承认自己是花痴,可原来还有隐形“花痴”的属性,只是以前没遇到长得这么妖孽的,就没有被开发出来?
李鸿渊低低的笑出声,“竟不知道,原来婉婉还有这样的一面。”随之突然咳了两声,脸上的因为高热的潮红更加明显了些,气息也再一次的弱了下去。
靖婉再多的想法也在瞬间抛开,伸手探了探李鸿渊的额头,像被烫到一样下意识的缩回手,温度再次升高了。靖婉心急如焚,担心的不仅仅是李鸿渊的命,还有自己的小命跟骆家的命运,堂堂王爷死在她面前,与她无关也变得有关了,然后骆家可能被她牵累。“王爷,王爷你千万不要有事,王爷……”靖婉忙给他重新包扎了伤口,再给他擦身,一边企图再唤醒他。
“婉婉,别离开我……”即使再次陷入沉睡,呢喃的依旧是这句话。
“好,我不离开,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答应你。”
靖婉该庆幸,在她回答这句话的时候,李鸿渊意识几乎陷入了黑暗中,不然,依照他的脾性,日后抓住这句话是,不知道要让靖婉割多少地,赔多少款?
在外面的暗卫们险些忍不住冲进来,可是想到自家主子刚刚才从美人身上讨了好,估计是不喜欢他们出现的,还是再等等。
靖婉不停的给他擦,将近一个时辰,李鸿渊身上的温度才退了些,即便靖婉平日里日日锻炼,都觉得手软了,瘫坐在李鸿渊神身边,看着他安静的睡颜,怔怔的出神,差不多一刻钟之后,放空的大脑才重新开始运转,先给他探了探温度,没有再升高,也算是好事了。
靖婉双手抱膝,坐在旁边,开始思考这件事如何善后。
至于她丢了初吻,被他非礼,她自然不会像土生土长的姑娘一样寻死腻活,就当被狗咬了。
他现在不确定先找到他们的会是谁,是自己家这边的人?是白龙寺的僧人?是晋亲王的人?如果是前者,她相信他们会愿意帮她将事情掩过去;如果是寺院的僧人,只要主持了尘大师真的如传言中一般,那么也不用担心;麻烦的是后者……
他们听命于晋亲王,甚至算得上是晋亲王的私产,一切以晋亲王的利益为最高宗旨,在他们看来,既然她看了他们主子的身体,那么就已经是他们主子的人,她虽然是朝中大臣的后辈,但实际上背景算不得强硬,那么,就算是救了他们主子,让她进王府伺候他们主子就是天大的回报,不仅将救命之恩抹除了,还要心怀感激。这都是理所当然的想法,而能干预他们这种想法的人,只有一个……靖婉再次的将目光落到李鸿渊身上,“你会如何待我?”他是王爷之尊,要什么没有,或许可以让他当成完全不知道是谁救了他?可是,这样拒绝,会不会让他觉得没面子而恼羞成怒?
她是可以选择提前离开,万一晋亲王一命呜呼了,势必会一查到底,她不认为自己能不被查出来,说不定到时候直接给她扣上一个刺杀亲王的名头,那就等着满门抄斩吧!
陷入沉思的靖婉自然不知道,她完全是自寻烦劳,她想的任何情况都不会发生,外面的几个人早就为她设想周全。
因为月色并不明亮,外面几乎什么都看不到,李鸿渊的四个暗卫在夜黑之后就靠拢了来,为的就万一主子情况危急,他们也好以刚好找到他们所在为借口出现,他们这些人训练有素,靖婉自然不可能发现。
只是听这种壁角的结果往往是尴尬自己。他们见识过主子跟其他女子逢场作戏,衣角都碰不到,就能让那些女子为他神魂颠倒,也见识过私下里那些企图靠近他的女子落得何等凄惨的下场,就没见过他对哪个女子如此霸道的占有,不容拒绝,不容反抗,以及前所未有的柔情与毫不保留的宠溺与给予。
只要你乖乖的呆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依你。——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这句话的含量。
因久不见里面的动静,而瞧着骆姑娘似乎有些昏昏欲睡,几人终于忍不住点了安神的药,靖婉终于睡了过去。
几人忙进去,查看李鸿渊的情况,只是还不等他们靠近,沉睡中的李鸿渊突然睁开了眼睛,锐利与杀意并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