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辛苦了,只要是娘做的,我都喜欢。”
“娘不辛苦。喜欢就多吃点。”张氏坐一旁看着她吃,时不时的给她夹菜。
其实张氏的手艺一般般,不过意义不一样,加上靖婉确实饿了,倒是吃了不少。
张氏也知道自己做的饭菜不是很好,但不管是以前在齐安府,还是现在,自家闺女总是很给面子,她自然开心,不像靖博那个混账小子,小的时候,吃嘴里就吐出来,现在吃两口就撂筷子,不过她还是挺有自知之明,只是偶尔做一回,可不能因为闺女给面子,就荼毒她不是。
“娘的手艺倒是进步了不少。”一半是实话,一半是哄张氏。
“真的?”张氏很惊喜,她儿子跟她丈夫,就没对她的厨艺说一个好字,更别说喜欢了,“以后娘再做给你吃。”
“好。”
桌上的东西丫鬟们收了下去,漱了口,靖婉坐在那与张氏说话聊天,张氏虽然有各种缺点,她也有她的好,她对儿女都很有耐心,而且她因为心思单纯,你可以顺心所欲的与她说话,当然,都是些不费神的鸡毛蒜皮琐碎事儿,她总是温柔的微笑着听,应合着你,之后,也许对于说过的话一句也记不得,但是,整个过程都很轻松。
“娘,这时辰也不早了,你先回去歇着吧。”她知道张氏平日里没什么事儿,也没烦心事儿,作息时间很规律。
“娘现在还不困,等困了再回去再去歇着不迟。”
“我这会才醒,一时半会也不会再睡下,知道娘是想陪着我,可我这儿人也不少,再不济,我还能看看书。”
张氏还有些犹豫。
“夫人先回去歇着吧,老夫人那儿还有点事儿,等姑娘过去呢。”龚嬷嬷适时的开口说道。
“啊?嬷嬷怎么不早说,让老夫人久等,可就是罪过了。”张氏有些无措的说道。
“不碍的,老夫人白日里也很睡过了,这会儿的精神头不错,知道你在姑娘这里,就让你们娘两说说话再去不迟。”
“那婉婉你赶紧过去,别让老夫人久等,我就先回去了。”
“好。”等丫鬟将张氏送出去,靖婉再开口,“嬷嬷,祖母真有事儿找我?”
“是的姑娘,老夫人一直都等着。”
“那现在过去吧,我正好也有事儿跟祖母说。”
靖婉猜想,应该是祖母已经知道晋亲王的事情,要知道皇子亲王遇刺,可非同一般,肯定会呈报圣上,那么朝中十之*也都会知道,祖父让她娘带了信过来也是很正常的,毕竟,白龙寺是晋亲王遇刺的发生地,祖父也不是那种绝对不将朝堂事与祖母说的人,他的目的也很简单,如果祖母知道,就询问一下具体的一些事,如果不知道,就知会一声,毕竟,这两日白龙寺即便是明面上平静,背地里只怕暗流涌动。只是自己跟晋亲王的事儿,不知道他那边有没哟找上祖母。
等见到骆老夫人,靖婉见她面色微有沉凝,自己的猜想只怕是对了。“祖母……”
“婉婉来了,快过来。你们都下去吧。”将靖婉拉到身边,挥退下人。“可歇好了?”
“嗯,祖母呢?”
“祖母好着呢。你瞧瞧这个?”骆老夫人将压在一边的一封信交给靖婉。
靖婉没有犹豫,直接拆开,果然不出所料,只是,“晋亲王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是的,至少在你娘他们离开京城之前,京里都还没得到消息。”
“不应该啊。”按理说,晋亲王应该是比她还先返回白龙寺才对,就算担心这里还有暗中蛰伏的杀手,到其他地方落脚,或者是暗地里回了京城,至少也得跟圣上知会一声,还是说,圣上故意隐瞒其行踪,借题发挥,狠狠的敲打或者是削弱幕后人的势力,倒是不无可能。虽然关于晋亲王的听闻多是负面的,但他虽无势力却深得圣宠这一点也是众所周知的。
“婉婉怎么这么说,有什么不对吗?”
“事情是这样的……”靖婉隐去了与晋亲王的“亲密”,其余的都一五一十的与骆老夫人说了,这事儿她一开始就没准备隐瞒骆老夫人,如果晋亲王那边有点什么动静,想瞒也瞒不住,就算晋亲王同意了她的想法,什么都不做,她亦没想瞒,她在这个世界的见识毕竟有限,或许还有些她不知道的潜藏规则,谁知道会不会无意间犯了什么忌讳,尤其是她与晋亲王相遇起源还是刺杀,日后若是出了事都还不知道缘由,那就栽得太不值得,有骆老夫人与她把关就不一样了,她总能方方面面考虑到,他不能,也还有祖父呢,刺杀之事与她无关,也要做好万全之策。
骆老夫人听完,面色变得沉重,事关婉婉的清誉,她不得不郑重,可是现在多想无用,还得等晋亲王是那边的态度,“婉婉这事原本做得没错,只是祖母担心晋亲王若是要接你入府……”
“没影儿的事儿,祖母倒是无须忧虑,真的到了那一步,该如何就如何,堂堂亲王想要一个小小的闺阁女子,我们还能有拒绝的权利,或许晋亲王看在我好歹救了他的份上,又或者我根本够不上他眼中美人的标准,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希望如此。”似乎现在也只能这样。更关键的是不能扯上刺杀的事儿。“等明儿天一亮,祖母就回去,跟你祖父商量商量,让你娘留在这里,巧巧跟周家姑娘暂时都不好挪动,嘉姐儿只怕一时半会也不会回京城,你也在白龙寺多住些日子。”
“都听祖母的。”
在外面的其他人听不到祖孙两说什么,龚嬷嬷倒是清楚,心想,老夫人你不如将姑娘带回京城。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那活阎王现在就窝在白龙寺,只是从之前住的地方挪了挪,他明面上的侍卫见不到他,自然还在派遣人手在外面找,除了那一身伤,都不知道他活得有多逍遥,有他在的地方,于姑娘而言就是虎口狼窝,你将他心心念念的美味留在他嘴边,是觉得他活得还不够快过?依照龚嬷嬷对他的了解,只怕是姑娘在白龙寺一日,他就一日不会对外现身,始终处于失踪状态。
圣上在这段时间里,必定会多了一把白头发,而倒霉的自然就是朝臣们。遇到这样坑爹的儿子,为圣上掬一把同情泪,遇到这样一个妄为的皇子,为大臣们掬三把同情泪;遇到这样任性的君主,为他未来的臣子们掬一桶同情泪。这么一想,龚嬷嬷心里就平衡很多了,他对姑娘做的那些事儿虽然于礼不合,可也没真的伤害到姑娘,他本意也不是玩玩就算。
靖婉又与骆老夫人闲聊了会儿,这才回去。
这个世界晚上又没什么消遣,不睡觉的话,也就只能看看书之类的,在寺院中,自然是经书最多。佛经本就难懂,能看懂七七八八也就不错,更深的禅意,靖婉自觉与其无缘了。本是挺无聊的,但静下心来,还是看得进去。
靖婉在看书的同时,李鸿渊也在看汇集起来的各种讯息。这活阎王鸠占鹊巢,霸道的将了尘大师“扫地出门”,这还不算,还嫌弃禅房的东西是被用过了,彻头彻尾的换了一换。好在了尘大师心宽,不与他计较,转身不紧不慢的去了另一间禅房。
要说了尘大师住的地方,不在白龙寺里,而是在后山的一个如同仙境的山谷里,平日里,除了负责洒扫的沙弥,不管是香客还是其他的什么人,都不会踏足这里,包括了尘大师自己,白日一般都在寺中。一年到头,也见不到李鸿渊来白龙寺一次,而且在所有人眼中,了尘大师对待所有人都是一样,可谓真的众生平等,谁也不会想到,这两个人有着如此深的“交情”,加上对了尘大师的敬重,将整个白龙寺翻个底朝天,也不会找到这儿来。
李鸿渊一张一张的翻着信笺,京城里,他的那些兄弟们的反应,他那父皇的反应,朝中各大臣的反应,无一不全,这些东西都没有超出预料,皆在掌握之中,于是看一眼就完了,扔在一边不管不问。
最后看的自然又是关于靖婉那边的事情,因为出了靖婉意外坠崖之事,自然又在她身边加派了人手,但是这些毕竟都只是在暗中,想要近身保护她很难,看来还得想办法给她身边送两个人去。
李鸿渊翻到下一页,沐公公又感觉到他情绪发生了变化,心想,这不是已经安全的回白龙寺了吗,难不成发生了什么事儿?
李鸿渊用手指弹弹信笺,“本王日后不仅要防男人,还要防女人?”
沐公公忍住擦汗的冲动,不用多想也知道自家主子在想什么,防男人嘛,自然是骆姑娘身边的,这防女人嘛,想要爬上自家主子床的女人还是不少的,是得防着,但是,这不是早就在做的事情嘛,有必要现在特意提出来?沐公公仔细想想,不对,还没有哪个企图爬床的女人值得主子严防死守,话说,这有男人喜欢男人,应该也有女人喜欢女人,该不会……
“沐安,婉婉身边的男人隔绝容易,这女人要怎么隔绝?”
主子,奴婢是个蠢笨的,这么难的事儿,奴婢还真不知道。沐公公也就只敢这么想想,“主子,这只怕不行。”
“怎么?”
“骆姑娘身边总要有人伺候。”
是啊,他只想到外面的女人,婉婉身边的呢?那可是贴身伺候她的,沐浴更衣的时候,那可是早就将婉婉看光,他还没看两次呢。越想越阴郁,甚至有立即将靖婉身边的人全部拉出去剁了的冲动。这醋坛子简直翻得莫名其妙。
“本王以此次救命之恩为由,请父皇赐婚,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