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弟身上这小荷包是谁做的,还真好看。”靖婉的鼻子轻轻的嗅了嗅,目光落到骆小八身上的荷包上。
骆小八犹豫了一下,“我告诉三姐姐,三姐姐不可以告诉别人。”
“好啊。”
“是浣姨娘做的,她不让我告诉别人,她说我娘不喜欢她,如果知道是她做的,娘会打她的。”
“那如果你娘问你,你又说是谁做的?”
“我身边的大丫鬟。”
“能让三姐姐看看荷包里都装着什么东西吗?”
“好啊。”骆小八解下荷包递给靖婉。
靖婉翻开看了看,靖婉并不认识,不过应当是一种草药,于是又装了回去。“八弟,这个荷包姐姐很喜欢,送给姐姐好不好,如果浣姨娘问起来,你就跟他实话实说,然后让她重新给你做一个,让她什么都不要放在里面,我给你一颗琉璃珠子玩儿,你可以将琉璃珠子放在里面。”
听到琉璃珠子,小家伙忙点头。
在靖婉的示意下,青竹忙会屋里拿了一颗小婴儿拳头大小的琉璃珠。
骆小八拿在手里一个劲儿的看,显然是很喜欢,完了好一会儿,“三姐姐,你说,浣姨娘人那么好,我娘为什么不喜欢她?”
“这个三姐姐就不知道了,得问你娘。”
骆小八抓抓头,“我不敢问,上次我就提了一下浣姨娘,娘就打我。”
“那就不管她们,那是大人的事儿,你现在呢,好好读书,该玩的时候就玩,其他的不用操心。”
“哦,我听三姐姐的。”说着说着话,骆小八却开始打哈欠,眼睛也开始不停的眨。
“累了?那就早点回去吧,而且万一你娘找你找不到,也会着急了。”
“好,那三姐姐我先回去了。”骆小八有模有样的行了礼。
等骆小八离开之后,靖婉的脸色沉了下来,那浣姨娘进了三房开始,就将三房闹得鸡飞狗跳,与刘氏斗得不可开交,如果只是这样,靖婉当然是作壁上观,乐得看戏,骆小八可是刘氏的嫡子,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浣姨娘靠近骆小八要说不是别有居心,谁都不信。只是,依照刘氏的能力,却也让浣姨娘钻了空子,买通了骆小八身边的人,更是让骆小八喜欢上她。“嬷嬷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是一种草药,单独使用并无问题,但是如果身边还有另外一样东西,可能就致命了。前期的症状就是有些嗜睡,渐渐的,就会出现梦魇,再然后,就会出现癔症,打人,咬人,越是亲近的人,越是容易被攻击,因为在他的感知里,这些人就是时时折磨他,让他不得安宁的人。如此日夜被折磨,要么就是活活的被折腾死,要么就是疯疯癫癫。”
“那么,以嬷嬷看,八弟仅仅是昨晚没睡好,还是这种情况?”
“十有*。”
“要说,这些对无辜的小孩子动手的人,才真真是罪不可赦。”
“姑娘不是已经警告浣姨娘了吗,她但凡是聪明的,就该知道怎么做,她应该不敢再对八少爷做什么,最多就是让八少爷亲近她,来膈应三夫人。八少爷现在症状轻,只要不到梦魇的阶段,多几天就没事了。”而且另外一种药,是一种配置好的药液,味儿很淡,最好的使用时间是晚上,滴一滴在枕头活着被子上即可,第二天早上,什么痕迹都找不到,这样的东西,可不是那浣姨娘能轻易拿到手的,多半又与王爷有关,只是大概没想到,那女人会如此恶毒,用在一个孩子身上。断了她的药,也就没事了,不过,如果对姑娘的警告无动于衷的话,王爷说不得就会废了这颗棋子了,按照王爷的意思,凡是跟姑娘作对的,都是没有必要存在的。虽然说,浣姨娘大概自己都不知道她遇上骆荣平并非天意而是人为。
“不过,八弟今日不来,我都将骆靖颖给忘了,她怎么样了,嬷嬷知道吗?”
“每日的膳食都是普通的米粥,送进去的衣服也换成了粗布麻衣,开始的时候闹腾,被老夫人让人狠狠的收拾了两回,倒是老实了,不过还是不肯吃东西,老夫人也不管她,只是让人准时送去,她不吃就立即端走,撑了两天,之后再送去,就立马吃了个干净,最近几日倒是日日都在认错忏悔,希望老夫人能放她出来。”
“她这种人,果然还是要这种手段收拾。”
“姑娘让三夫人自己去求老夫人,是准备放四姑娘出来了吗?”
“关了这么久,也差不多了,总不能一直关着她。便是无人求情,在三哥成亲之前,祖母也会放她出来的,毕竟到时候来府上的人那么多,总会有人问起,总不好说她在还在病中,太晦气。总归是家丑不可外扬。”
龚嬷嬷点点头,放出来也好,不放出来,王爷那边的计划也不好进行。四姑娘可是很重要的一环。
刘氏或许认为这是靖婉给她的提示,当真去求了骆老夫人,骆老夫人也的确不曾为难她,只是不轻不重的说了几句,让她回去后好好的教教,再有下次,可就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被放过。
次日请安的时候,靖婉见到了瘦了不少的骆靖颖,倒也符合她近段时间“在病中”的模样,柔柔弱弱的,仿佛风一吹机会倒一般,还当真是我见犹怜。
只是不知道她在回去之后,有没有再被刘氏收拾,这会儿倒是一直低着头,瞧着倒是安安静静的,似乎真的是深刻的反思过了,不过,她到底是在想什么,还真没人知道。反正,靖婉不认为她会这么轻易的就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在大长公主府时,她对自己的那股子恨意,就一辈子都不可能被抹掉。
“今儿殿试,殿试结束之后会有进士及第的三位游街,有兴趣出去看看热闹的,辰末,到二门外面去,跟你们兄弟们一起出门。今儿街上人多,千万不要走散了。——四丫头,你就不要出门了。”
骆靖颖身体止不住的瑟缩了一下,“是。”声音有些哽咽,还有说不出的委屈。
不管这委屈是装的还是真的,总之,都没人搭理她。
要说,这会儿,参加殿试的三百名贡生,已经在宫门外等候。
因为这会儿还有些时间,三五成群的在攀谈,要知道,这些人中,日后可能就是同僚,入了仕途,有三种人的关系是最亲近的,那便是同窗,同乡,以及同科。跟这些人打好关系,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更何况,他们这些人中,有不少可都是有父辈祖辈在朝为官的,如果无意中结交上的人,背后就有着大人物,那么,自己或许就可以少奋斗很多年。
这些人中,陈正敏也有两三个入京后认识的好友,这会儿也正与他交谈,相隔的近的一些人,自然就知道了他是昨日备受关注的那位。要说昨儿在皇榜前面发生的是事情,也算是稀奇,自然有人就忍不住的打量他。如果说他身上最大的特点,大概就是年少,看着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却没有因为会试的好成绩而彰显出少年人该有的意气风发,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平静,而眉宇间那一抹冷色,让人觉得他不易亲近。
一个人的脾性,又不是历经生死大劫,不至于改变得这么彻底,大概还是因为他一时间没有完全的转过弯来,多多少少都下意识的觉得别人对他怀着恶意,在看他笑话,才有些生人勿进,再过些时日,大概就不会这般了。
他们这些人,不乏三四十岁的人,一个个都不由得在心里暗道,现在的少年人还真是不得了,如果个个都如同这般,那么他们这些“老家伙”都不用混了。
“正敏。”骆荣玮走到陈正敏跟前。
“四表叔。”陈正敏忙见礼,“还没有恭喜表叔。”
骆荣玮摆摆手,“没什么值得恭喜的,表叔我就是个不上不下的,昨儿得报,家里边可是连个喜钱都每给准备,可是将我无视了个彻底,连你四表婶,都给我翻白眼。”
陈正敏笑了笑,要说,骆家近来忙,而自己祖父昨日又闹上门,或许没有弄得人尽皆知,但也浪费了姑祖母不少时间,说不定就是当家主母给忘了,下面才不好做什么,这会儿有些歉意,“只怕是因为祖父的原因……”
“跟这事儿没关系,是你姑祖父吩咐的,没入前五十,一个铜板都没有。他说他当年随便考考,就是会元,如果不是长得好又年少,怎么可能被点为探花,他可是状元之才,那老脸厚得,三丫头都看不过眼,损了他几句……”见陈正敏的笑容淡了些,知道自己一不小心戳到了他的痛楚。昨晚老父说了,倒不必疏远这小子。“他也不想想,以为天下人都跟他一样不成。”
“姑祖父学问确实好得没话说,得他少有的几次指点,都受益匪浅。”
“你这次倒是有机会,走到他那一步。”
“正敏会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