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世人都爱脑补,脑补出一场爱恨情仇。
别的不说,关于闵钰寒一直不成婚的原因他们还是知道的,都说他的未婚妻裴氏女在成婚前不久得了急症去了,他对自己未婚妻情深义重,对方的死对他的打击非常的大,曾经一度一蹶不振,好几年才稍稍的缓过来,即便如此,也是常年游历在外。
据说,当年裴氏女可是江南公认的第一美人,便是现在的裴琇莹都有所不及。
“要我说,说不定堂叔祖的未婚妻根本就没死,而是被今上给抢了去,咱们都知道裴氏跟李氏皇族的关系,为了家族名誉,才对外宣称是得了急症没了,遇到这种事,大家不都是这么处理的吗?说不定晋亲王就是堂叔祖那位未婚妻的孩子,还是长得很像的那种,才会因为见一面就受了大刺激。”被裴琇莹称为媛媛的姑娘,煞有其事的说道。
其他人听得面面相觑,那什么,听着简直就是胡扯,可是又觉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殊不知,这脑部已经猜到了大部分的真相。
“在回来的船山,见过晋亲王一面,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是现在回想起来,越发的觉得他长得挺像裴氏主家的人。”
其他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媛媛,有些话可不能乱说,若是叫外人听了去……”
“我就在自家说说而已,哪能让外人听了去。”无意间瞥到了从屋里出来的老夫人,对方正一脸无言,立马笑嘻嘻的迎上去,挽住她胳膊,“三祖母,我猜的对不对?”再撒娇似的晃了晃。
老夫人伸手点点她的额头,“你呀你呀,没事别整天的瞎想。虽然是在自家,但也要以防万一,多少事那都是祸从口出。——媛媛的话听听就完了,别拿出去乱说。行了,都散了吧。”
众人再一次的面面相觑,不会真的让媛媛给猜中了吧?那未免也太……
其他人还处在一种难言的情绪中,倒是媛媛姑娘的那位兄长,内心抑制不住的兴奋起来,如果真的是这样,从辈分上来说,琇莹就是晋亲王的表侄女,他堂堂一亲王,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当不至于无耻到强抢自己的表侄女,他当真不要脸,裴氏也还要脸,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他又哪里知道,事实与他所想的截然相反。
媛媛姑娘对自家兄长可谓是了解至极,尤其是在琇莹姐姐的事情上,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暗暗的翻个白眼,就算没有晋亲王,也轮不到你。不过呢,她也很清楚,别看是自己兄长对琇莹姐姐用情至深,大有非卿不娶的架势,然而,就算最后琇莹姐姐另嫁他人,他也最多是黯然神伤一段时间,绝对不会到堂叔祖那般程度,更不可能终身不娶,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现在的通房丫鬟都不下三个。她这兄长,本质上,也跟其他人世家公子一样。
闵钰寒倒也没有昏迷太久,也就半日的时间,就醒了过来,他昏迷是真,昏迷的原因也是真,只不过是他可以为之,没有克制自己的情趣,反而一再的想那些让他最痛苦最憎恨的事情,将负面情绪无限的放大,造就了最后的结果也就不奇怪。
醒来之后,整个人看上去似乎跟之前没太大的区别,然而跟他亲近的人明显的感觉出来,他更沉默,也更冷漠。
这是心病,正所谓心病需要心药医,可是这心药早就没了,如此,谁都没辙。
闵钰寒休息了两天,然后让人收拾东西,他要去裴氏主宅,确切的说,是去见裴族长。
闵氏一族跟裴氏一族,老宅都在县城,而不是在府城,其宅院几乎占据了整个县城大半的地方,而实际上其他姓氏的人也不比别的县城少,可以想见,他们老宅所在的县城,占地至少是一般县城的一倍以上,繁华程度不次于郡城,却也更加的安宁和谐,整洁有序,理所当然的,这样的地方,县令什么的,那就是摆设,别说是县城,应该是整个县很大范围内的地盘,那都是属于人家的私人地盘,若是发生了什么事儿,那都是人家的家事,私事。
裴氏跟闵氏分属两郡,然而,相隔去不算远。两家人之间还特意的开辟了一条宽敞通坦的道路。
从川周府城到闵氏主宅,不过三四百里,再转道去裴氏主宅,远比走常规的路更方便快捷。
也就是说,闵钰寒要去裴氏主宅,就得先回家。
此番去裴氏主宅,说不得就要结仇了,不过,那又如何呢,他根本就不在乎。
闵钰寒想要做什么,除了他自己,无人知晓,李鸿渊若是知道,大概依旧是无动于衷,在他看来,纯粹是多此一举。
之后几天,乡试的而第三场也顺利的结束,走出考场的人,大多数都觉得如此简单,事实上,不过是因为最简单的放在了最后,朝中一群大佬出的试题,当是更难才是,难的放在了前面,相比较而言,最后自然就简单了。
因为第一场就有人出来了,所以,外面的人都知道考试顺序进行了调整,谁都会想到,必然是有影响,头一次参考的人还好一点,想当然的人,参考的次数越多,受到的影响势必会越大。
等待的人,未必就能比考试的人更轻松。
毫无疑问,有喜笑颜开的,也有嚎啕大哭的,自然也不乏神情平静的,然,不管如何,在考场里那么久,九成九以上都是呈现出精神与身体上的双重疲态,需要好好的睡上一觉才是正理。
这些人且不管,贡院后面已经在紧锣密鼓的开始阅卷,每份试卷,至少会过三个人的手,有活阎王坐镇,没人敢有半点马虎。
时间只有三天,就得出榜,同样是大工程。
李鸿渊撩手走人,转头就去了川周府的府库,看到库房里堆得差不多的金银,李鸿渊随意的捡了几个银锭金砖看了看,随手丢回去,没控制力道,码成锥形塔的银锭散落,噼里啪啦的掉到地上,“所有金银装箱上船,运回京城。”
在崇州府,因为没到税银入国库的时候,倒是没想到直接将之送回京城,才出了相当儿戏的招数,现在么,有了前车之鉴,想都不想,直接送回京城,如此,还有谁敢打主意。
至于这些金银的来历,李鸿渊半点不想知道,百分百确定不会是库房原有的就是了。
李鸿渊在崇州府滞留那么长时间,如果这些都还没准备好,那只能说,是他们自己将脖子往屠刀下面伸的。给了机会都不要,那就是能说是脑子有坑,进水了。好在,在命与金钱之前,这些人还是抱有侥幸,只不知那些人各自从腰包里掏了多少。
川周府的官员们得知了李鸿渊的决定,似乎早在预料之中,皆是沉默不语,至于心里是怎么想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查了府库,接下来自然就是账目。以为跟崇州府一样,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好戏,不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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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赤与黑
查了府库,接下来自然就是账目。以为跟崇州府一样,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好戏,不过才刚刚开始。
当然,也还是有相同的地方,众官员集中在一起,自个儿在院中打地铺,除此之外,膳食还要自理。不要以为让家里人送膳食来,就可以吃得很舒心,舒心的前提是不被晋亲王挑刺,这个人面前一句“这膳食比本王还多两道”,那人面前一句“某某你还挺享受”,再不然就是“王妃提倡节俭”,弄得众官员的膳食一餐比一餐少,一餐比一餐寒碜,不过两天之后,一个个就比吃腌菜啃馒头好一点点,家里边千方百计的在那点吃食里“做手脚”,吃到某个熟悉的味道,以往吃一口就绝不再吃第二口的,这会儿简直泪流满面,暗暗发誓,以后怎么着也得珍惜点。
他们的小动作,又怎么可能逃得过一干黑衣卫以及李鸿渊侍卫的而眼睛,尤其是“暗通曲款”,不过都按照晋亲王的吩咐,冷眼旁观,当做没看到。说起来,如果不做点什么,又如何能抓到更多的把柄。有时候,做得越多就意味着错的越多,现在,显然就是属于这种情况,尤其是在活阎王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纯粹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最直接的后果就是,晋亲王妃越来越贪心,越来越心黑,明明一次又一次的送礼,还是没见到自家爷回家。
说起来,虽然猜测是晋亲王妃贪婪,但是,这么多东西,她们也没怎么隐藏,晋亲王不知道的可能性趋近于零吧,这么肆无忌惮的贪,是不是也有晋亲王的默许甚至是授意?所以说,只要一天不知道确切答案,这脑补就不会停止。
那些人怎么想,靖婉不管,她现在致力于榨干那些官员们不属于他们的那一部分家产,李鸿渊自然是无比的赞成,不过,还是一个劲儿的说自己的媳妇儿心太软,按照这些官员的挥霍程度,他们那点俸禄,还不够一家子糊口,所以,所谓属于他们的那点,其实早就没了,要他说就榨得他们一穷二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都是便宜他们了。
江南是富泽之地,而相对的,物价其实比京城还高,就一座豪宅,动则就能上百两银子,而京城,价值能上百万的宅子还真不多,一个江南的官员,除非是不应酬,不养家仆,就是一家人简简单单的,住一个小院子,那点俸禄大概能养得出来,但是可能吗?什么地方都讲究人脉,讲究关系,想要完成的独立于圈子之外,那是不可能的,京城里,有最高统治者撑腰,你还能做一个孤臣,地方上呢,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正常点的情况就是家眷开几间铺子,买些田地弄些庄子,再不就是家里又精通金石的人,当然,也不仅仅是这些渠道,而不正常的,自然就是灰色收入,通常情况下,这才是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