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一提的是,裴族长长时间没得到川周府的消息,心里也隐隐的不安,派了人到川周府,不过那人也算聪明,在察觉到不对之后,就没有靠近裴氏宅院,立刻快马加鞭的往回赶,裴族长得了消息,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明显,总觉得怕是有大事要发生,犹豫再三,决定亲自去一样川周府,然后在临近川周的时候,碰到了回程的裴氏人。
只是简单的了解了情况,什么时候都能笑得出来的裴族长,脸色彻底的沉了下来,前所未有的严峻,五指止不住的扣入掌心,事情是彻彻底底的超出了掌控,有些事情或许真的是他想当然了,不过,他不认为这是全部的错处。
虽然察觉到裴琇莹不对劲的地方,不过,这个时候却不是劝解她的时候,这个曾孙女为人处世都是他教出来的,晋亲王的事情出于预料是他了解不足,裴琇莹嘛,裴族长还真不认为她能翻出什么大浪,回头再安抚安抚就好了,当务之急,是裴氏的那些名家大儒们,万不能真的被李鸿渊毁了,他们一毁,裴氏是真的没机会翻身了。
裴族长也明白,因为晋亲王故意封锁消息,他得到消息的时间很可能已经晚了,但也不能坐以待毙,写了书信,以最快的速度送了出去,同时,也跟各家的姻亲们去了信,里面表示了各种关怀,再提了提他们家族的某些人。
其本质,也跟当初裴族长威胁闵氏的伎俩如出一辙,只是没有挑明而已,不过,谁都不是傻的,如何能看不出其中的威胁。
等到那些人接到信件时,可不都是全部铁青了脸色,大概是没想到裴族长会如此的卑鄙无耻,不过,因为事情来得突然,他们也心有疑惑,这是出了什么事,让裴老东西突然放出了他们家族的把柄。明显事情存在着不同寻常。
而后,当裴氏名声在外的那些人接二连三的出事,才反应过来,有人要对付裴氏,而且是找准了根基,一刀一刀的使劲儿砍。让人只觉得心惊肉跳。要不要出手帮裴氏,就成了大问题,帮,得罪了对付裴氏的人,谁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目标;不帮,又被裴老东西握着把柄,随时的会被他拖下水。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裴族长写了信,下命回裴县,除此之外不发一语,包括病重的老妻也没去看一眼,只是闭目养神,思考下面要如何行事。
与此同时,靖婉他们也打包行礼,准备离开川周府,前往下一个府城。
随行官员们,自然是得留下来继续劳心劳命,直到新任官员到位。
不得不说,晋亲王离开,整个川周府城,上至所有的官员,下至各阶层的平民百姓,无不是松了一口气,甚至有人在暗中拍手称庆,对于百姓来说,惩治贪官污吏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动荡太大,只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惶恐,所以,还是走了好,走了好!
江南四郡二十八府,李鸿渊倒是每个府城都准备走一遭,不过因为到目前为止,事情基本上算是处理完了,之后的府城如法炮制就可以,遇到特殊情况,便特殊处理一下。正所谓杀鸡儆猴,活阎王下手实在是太狠,不留情面,不怕得罪人,自然是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捋虎须,只要晋亲王在江南一日,所有的官员都得夹着尾巴做人,包括邻近的郡府,这个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
正事儿虽然要继续做,却也清闲得很,现在才是真的以游玩为主。
坐在船上,靖婉趴在窗沿上,吹着风,无比的惬意。
白芍跟拂晓都毫不犹豫的选择跟着走,如果留在川周府,依照靖婉的脾性,肯定会留至少两个亲近的人照顾她们,而靖婉身边的人手本身就不太多,一起走,随便抽一点点时间照看她们就可以,其他的时候,并不影响伺候靖婉。在靖婉看来,这样子也最好,毕竟龚九是肯定要跟着走的,有龚九时不时的给她们看看,自然就更加的放心。
白芍的伤口在缝合之后恢复得很快,在床上睡了几天之后也慢慢的下床行走了。
龚九随时注意着她的伤势情况,准备将这一方法进行完善,整理出来,对于外伤的救治,这将成为一个非常重要的手段,一般人不好说,毕竟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毁”的说法,但是,战场上就不一样了,这可能会保住更多人的姓名。
而拂晓,因为都是皮外伤,也基本上都结痂了,不过,受伤的部位实在是太多,密密麻麻的,动一动,结痂的地方也会扯着疼,想要行动自如,同样还需要等一段时间。
恢复情况良好,心态看上去似乎也没什么问题,靖婉自然放心不少。
或许是为了照顾她们的情况,依旧使用水路,前往水路能直达的府城,而不是离川周府最近的府城。
二人看在眼里,感动在心,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更用心的养伤,希望早日好起来,更好的伺候靖婉。
靖婉的用意,李鸿渊自然也明白,反正他们的归程还不定,绕点路倒也无所谓,不过,偶尔李鸿渊见到出来稍加活动的白芍跟拂晓,那眼神也像在看死人,两个贱婢而已,也能分了他媳妇儿的注意力,若不是婉婉会生气,他绝对会直接宰了她们。
拂晓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也险些腿软,白芍到还好,对这种事情算是习以为常,所以,等李鸿渊离开之后,只是淡定的拍拍拂晓的手臂,“没事,王爷就是将王妃看得太重,也容不得王妃的目光落到别人身上,不过,只要我们好生伺候王妃,王爷也最多就是冷脸,王妃才是最大的那个,避着王爷走就是了。”
拂晓抿嘴轻笑。
第352章:该去了结了
所以说,咱们尊贵无比的晋亲王,在这些丫鬟眼里,在某种程度上,那就是纸老虎,看着凶,实际上没啥威慑力。
即便是活阎王,也默默的为他掬一把同情泪。
靖婉接下来的日常基本上是这样的……
跟着李鸿渊从一个府城到另外一个府城,落脚之后,休息一晚,然后开始接见那些官夫人,说白了,就是开始收礼,因为收得太多了,到后边,很多东西,瞧都没瞧一样,直接造册,等到积攒得差不多了,封好,送回京,直接呈给乐成帝,当然,因为江南的事情还没完,未免打草惊蛇,使得京城的某些人跟江南勾连,减少靖婉的“收入”,呈上去的暂时只是清单,让乐成帝心里有个数,琢磨琢磨最后要清算哪些人,也知道最后落入他腰包的到底有多少东西。——而府库的金银,李鸿渊倒是大发善心留下一点,其他的全部入京充入国库。
这种情况差不多就是两日,之后便是出游时间,当然,这也属于城内外有值得去的地方,若是没有,这两日一过,收礼处理府库,然后拍拍手,潇洒的走人,有那还没送礼的,会不会因此而遭殃,呵呵,关靖婉什么事,反正着急的也不会是她。
送不送礼,跟会不会被清算,其实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相反,如果送得越多,被清算的可能性越大。
可是,靖婉表现得越不在乎,某些人就越着急,甚至越来越明面化,以至于到后面,基本上落脚的第二天,就有人争先恐后的上门,一个比一个的礼更厚更贵重。殊不知,在他们离开之后,某些人的脸色越来越冷。
媳妇儿不开心了,李鸿渊当然要哄,每哄一次,就给某些人记一笔,这账本越来越厚。
真正的瑰丽山河,其实往往不在府城附近,白芍跟拂晓行动自如之后,李鸿渊不客气的开始绕路了,府城什么的,都去见鬼吧,让他媳妇儿不痛快了,自然就毫不客气的给他们制造心里压力。
靖婉表示,这会不会不太好?而且白芍……
李鸿渊摸着靖婉的发,“婉婉,对你,我可以无限包容,但是,不代表因为旁人的原因,我也要继续忍,因为区区两个丫鬟,刻意改变了一些行程,甚至耽误时间,因你之故,本王都不计较了,但是现在,主子出去玩儿,还要顾及下人伤势有没有痊愈,这像话吗?也别说什么白芍是因我之故才遭到算计,身为奴仆,便是为主子去死,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心软,心善,尤其对身边的人,你且瞧瞧,哪家的丫鬟能有你身边的这些自在快活?
御下之道,也要张弛有度,一味的仁善,只会叫她们越来越心大,甚至有那看不清自己地位的人,还当自己能与主子平起平坐。现在你因我之故,大把大把的收取财礼,你能确定她们心里就没有半点想法?你能确定她们日后不会仗着你撑腰,甚至打着你的旗号在外肆意敛财?等到哪一日,我将你身边这些让人倾注了过多感情的人全换了,你倒是莫跟我生气才好。”
靖婉抬头,怔怔的看着他片刻,然后伸手抱住他,将脸埋在他胸口,片刻,才传来闷闷的声音,“知道了,接下来的行程都听你的安排。”说到底,还是因为她在另一个完全不同文明社会生存了二十多年,她的人格品性可谓都是那个时候塑造起来的,如果完全否认遗忘,那么,她其实否认遗忘的就是她自己。
那种异常严苛且分明的阶级观念,她如何都做不到与当下的大背景完全的融合,至亲且不说,身边亲近的人,如果她们品行不好,或是做了错事,她不会留情,但是,她们安分守己,伺候她也尽心竭力,她难免就会自然而然的体贴几分,多照看几分。
人性这种东西真的不好说,就比如白芍现在认为只要伺候好了靖婉,王爷就不会将她们如何,日后会不会认为自己犯了错,有王妃护着,王爷依旧不会如何的想法?小错被原谅,胆子就会越来越大,就有可能犯下牵连到晋亲王的大错,到时候想挽救似都来不及了。
不要说什么下人犯的错,与主子无关。事实上,下人的错,主子更要买单,多少人就因为“御下不严”而将自己玩进去。
身边的几个大丫鬟,于她而言,的确是重要的人,但是,相比起来,能重要过李鸿渊?能重要过骆家的亲人们?虽然说,某些事情只是存在一种可能,现在连矛头都没有一点,正所谓防范于未然。
想通了这些,靖婉也就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至于游山玩水去了,会不会对江南的官员有什么影响,话说,他们好不好,真的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当真是没做亏心事,也不会因为他们“施压”就心生惶恐。
李鸿渊轻抚靖婉的后背,“也就说说而已,远不到那种程度,就算真有那一天,一切有我呢。”
靖婉带着几分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依恋,在李鸿渊怀里蹭了蹭。
李鸿渊眼眸半眯,表示对现在的结果很满意。
所以说,别管他说得多冠冕堂皇,本质上就是打翻了醋坛子,因为不好将人处理了,只能采用迂回战术,他说的那些因由,在他眼里,根本就不当一回事,真有人那么做了,他自然也有办法将自己,将婉婉摘出来,摘不出来,那就让那些想给他们治罪,能给他们治罪的人闭嘴,不闭嘴,就彻底的“闭嘴”。
咱们活阎王为了让阎王妃心里眼里全心全意的都是他,可谓是煞费苦心,机关算计。
正经事儿,都不见得他会这么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