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与他打招呼,贺识海也没反应。
不过,只从自家公子见到晋亲王之后,情绪已经不是第一次无常了,因此,没像第一次那么慌张。
贺振威这几日到是清闲了下来,毕竟,他是守边大将,回到京城自然是没他什么事儿。
得知儿子回来了,只是又一次的不对劲,贺识海自然要去看看。
贺识海也没去别的地方,就在演武场,自己在演示什么,只是拳不成套,最多三五个动作就停下,有时候只是抬手或者出脚就又停下,贺振威就站在边上看着,大概一刻钟的时间,贺识海丧气的停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想不通的事情了?”贺振威看着那张青青紫紫的脸,虽然离猪头还有一段剧烈,不过,贺振威看到眼里,没觉得心疼,反而觉得挺乐呵。
“爹。”打输了,贺识海没觉得丢脸,他原本就打不过晋亲王,之前是憋屈,现在丧气更胜。
贺振威眼睛微眯,这小子从来就不知道服输为何物,是属于屡败屡战的那类型,而不是屡战屡败的废物,“发生了什么事,与为父说说,虽然说打不过你这混小子,别的方面,你小子就差太远了。”
对于这一点,贺识海倒是非常的认同,于是将今天的事情说了。
贺振威惊异,上次在家孽障与晋亲王对战,在他看来,晋亲王的骨子里,或许有着跟儿子一样的疯狂,然而,今日却完全换了风格。对于贺识海的情况,再没有谁比贺家人更清楚了,不是没想过用李鸿渊的方式来克制他,只是差距有点大,正所谓一力降十会,所以这方法根本没用,没想到,晋亲王却是做到了,再想想晋亲王说的那些话,贺振威可是他这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蠢儿子,他总觉得晋亲王或许……
“晋亲王爷还与你说什么了?”贺振威不着痕迹的问道。
“还说了什么?”贺识海挠挠头,“他最后好像是还说了一句话,是什么来着?貌似还挺重要的,让我好好想想。哦,想起来了,晋亲王爷说的是:让贺将军尽快返回东北边城。”等到贺识海说完,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哪是挺重要,分明是非常重要,他只是将全部的心思都用在武艺上,但不代表真的蠢,立即收起那丧气的模样,带着几分严肃,“爹……”
“你个孽障,老子不多一句,你是不是就将这么重要的话给抛脑后了?”贺振威再一次的想一巴掌拍死他。
若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情况,晋亲王爷不会无缘无故的说出这样的话。
贺识海这会儿也没底气反驳自己老子,“谁知道在那时候晋亲王会说这种话啊,我现在能想起来就不错了,换成是其他时候,我能记得才怪呢。”
“你还有理了?”如果当真是一次交手,就轻易的发现了这小子的弱点,第二次交手的时候就成功克制,并且让这孽障保持相应的清醒,再加上最后这句话,贺振威对晋亲王就要完全重新定位。
“爹,我那不是生来如此吗,改不了啊。”
“改不了?今儿晋亲王不就帮你改了。”
贺识海一噎,无言以对。
贺振威冷笑一声,“怎么,被打击到了?知道不是晋亲王的对手,以后都不会再找上门了?这样最好,日后都给老子乖乖的待着,别惹是生非。”
“谁说我不去了?我一定能找出破解的方法。”贺识海梗着脖子说道。
“就你?”贺振威一脸鄙视的将他从头扫到脚。
“就我!”贺识海又重新燃烧起了熊熊斗志。
“这可不是嘴皮子说说就算的。”贺振威转头,面上却是前所未有的沉凝之色。
贺振威去找了自己母亲跟妻子,她们是他现在最好商议对策的人选,毕竟,在边城的时候,很多事情她们都参与,手下的将领也都非常的服气。
看到他的面色,婆媳二人也都知道,怕是不是小事,于是都郑重起来。
贺振威也不藏着掖着,详细的与她们说了一遍,包括自己的猜测。“……现在突然我们表露,无非就是两种情况,其一,单纯的心系启元江山的安危,有自己的渠道,知道东北边境怕是要不好;其二,想要拉拢我们为他所用,毕竟晋亲王至少在明面上是无权无势,可是他又是圣上最宠爱的儿子,正常情况,就算不能独占鳌头,也能与康亲王睿亲王等人分庭抗衡,所以这里面必然有他不能光明正大的因由,或许需要武力夺权的后手准备,至于让我回边城,应该是掺杂了第一点在里面。”
“没想到,居然还藏着一个,这京城的水,可是比预想中浑太多了。”贺老夫人感慨。
“那么,现在要如何呢?我们贺家向来不参与这些事情,要不要识海以后别去……”
“不行,如果晋亲王真的有意调。教识海,那就是等同于在救识海的命,不能因为我们的某些猜测,就葬送了识海的机会。如果能与晋亲王接触一下,知道他明确的目的就好了。”他们虽然不是没脑子的人,但是论起弯弯绕绕阴谋诡计,他们比起文人依旧差得远呢。
“只怕是不可能,晋亲王暗中经营势力,旁人半点没察觉,足见其缜密,轻易不会接触武将,识海都是自己缠上去,还是个没脑子的,得了圣上的允许,才接触的……”
此处,三人都悚然而惊,如果这些当真都是及晋亲王设计的……
“这心思也特深了,还早就盯上了我们贺家。”
“对于这样的人,还真的是相当的无力,如果真想拉拢他们,或许根本就不需要他们点头,就能达成目的。”
“所以,对这样的人,我们完全没辙,只能以静制动,要么到时候见招拆招,要么直接被他牵着鼻子走?”
“还有别的办法吗?”
“明日府上宴客,各王府也送了帖子,晋亲王府或许有表示也说不定。”
因为完全处于被动,他们也的确做不了什么,也没商议出一个什么结果。
次日,贺家宴客,各王府基本都没登门,却送了贺礼,因为种种猜测,所以对晋亲王府送来的东西特别的在意,咋看上去倒也平平无奇,跟其他王府差不多,但是,仔细推敲之后还是发现了端倪,意思只有一个:速归。当然,这要有昨日贺识海带回的话为前提,不然绝对不会想到这个。
“看来,真的可能要出事,明日我就请旨回东北边城。那孽障我就不带了,带老四走。”贺振威拍板决定。
“我与你一起。”贺夫人想都不想,立马说道。
“这一次既然将你们都带回来,自然是没想让回去,尤其是现在,得知边城可能有大事发生,又怎么可能让你们回去。所以,夫人,这一次你得听我的。”贺振威在妻子面前难得强硬。
“你担心我们,我们同样担心你。”
贺振威却笑了笑,“从五十年前开始,东北边城,就似贺家男人的宿命。不过这一次既然提前的了消息,事情总不会措手不及,晋亲王手里,说不得还有更重要的消息,只是现在不方便,离了京说不得就会联系我,如此,不管多大的事情,东北边城都可能转危为安。所以,听我的。”
贺夫人闭上眼睛,不再说什么,一行清泪从眼角滑下,她也急忙擦掉,再睁开时,满是坚毅,“夫君你放心,我一定守好我们的家,等待重逢的那一日,若是不能,待我安排好一切,便去找你。”
贺振威牵强的笑了笑,握住她的手,“好。”
贺老夫人在一遍沉默不语,随后闭上眼睛,取下手腕上的念珠,一颗一颗的快速拨动。
次日,贺振威果然上奏,言辞诚恳,无不是为着启元着想,请求归边境。
乐成帝动容,准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