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差不多惊动了整个京城,当然,不可能所有的人都跑去围观。
就算是这样,也足够乐成帝跟诸多官员脸黑,作为使臣,在别人的地盘上这么嚣张,如何叫人有好脸色。然,前魏本质的目的就是如此,你越脸黑,越不高兴,他们就越高兴。说白了,就是示威。
如果只是如此还罢,这里面竟然是有一半的队伍都为那位公主服务,且不说护在两侧的禁军卫队,在里侧,一辆接一辆的马车,前面的马车不是正常的样子,只是做了雕花漆金的以一截护栏,上面罩着顶部圆形,四周纱幔呈现散射状,偏生还没有全完的固定,风一吹,纱幔飞扬,原本就朦朦胧胧的,纱幔飞起之后,更清晰的呈现出里面女子的身影,跟通常的服饰不太一眼,一身白衣,从头到脚,上面全部用金线绣着简单却极其雅致的图案,看上去如同网状一样的分布,同时,还坠着许多细小珍珠宝石,而面上蒙着面纱,只留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仿似会说话一般,非常的灵动,让人见而难忘。后面拉着东西东西的马车也是用特别鲜嫩的罩布,就怕别人不知道那些东西是属于女儿家的用品一般,更有漂亮的侍女成群,不紧不慢的行走在两侧。
前魏将一个女人捧得这么高又算怎么一回事?
不过因为对方的皇室成员不止一个的缘故,乐成帝也多派了一个,除了李鸿铭,十王爷也随行,不过凡事有主次,这一场,前魏是以他们的大皇子为主,这边就李鸿铭为主。
相互之间寒暄,试探,虚与委蛇,你来我往,可谓是相当的精彩,他们之间算是第一次见面,却都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不期然的,那笑容就越发的“真诚”。前魏大皇子提出要拜见乐成帝,全了礼数;李鸿铭又言使者们舟车劳顿,一路风尘仆仆,稍作整顿,洗漱一番,休息一晚再见不迟。
一方坚持“要见”,另一方坚持“不见”,场面似乎有些僵持。
“大皇兄……”女子的声音如同黄鹂鸟一般动听,带着几个侍女款款的行来,身上的衣服很轻柔,风轻轻吹动,裙角摆动较大的弧度,不觉得轻浮,反而竟有一种飘飘似仙的感觉,“这是怎么了?”
前魏大皇子轻笑,不答,反而为他们介绍,“这位是启元三皇子,已封亲王,封号睿。这是舍妹,皇后所出嫡公主,封号怡宁。”
“见过睿亲王爷。”蹲了蹲身,眼中带着盈盈水波,有仿似含笑。
李鸿铭心头闪过异色,面上却是半分不显,“怡宁公主有礼。”面上笑容不多一分不减一分,端是风度翩翩,君子气度十足。“本王看,大皇子就不用推迟了,我们大男人倒是无所谓,但是公主向来娇贵,休息一晚更好,父皇是仁德之君,绝不会认为大魏使者们无礼的。”前魏从不承认这个外人所取的国号,都是以大魏自居,给三分面子的时候,也就随着他们的意思称呼。
怡宁公主眼中似乎有点疑惑,又有点无措。
“这……”前魏大皇子还欲说什么。
“本王看就这么定了,驿馆已经收拾妥当,若是有什么觉得不妥当的地方,尽管开口。”李鸿铭适时地先声夺人。
“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不知道当真是因为怡宁公主,还是觉得继续说下去没意思,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前魏大皇子妥协的退了一步。
如此算是皆大欢喜,李鸿铭也不在继续跟随,让鸿胪寺的人招待,自己进宫去与乐成帝复命。
前魏使者团在进京后,抵达驿馆这一段路上的事情,乐成帝已经先一步知道,他现在要知道的是,李鸿铭与人初步交涉之后的感觉想法。而李鸿铭只用了四个字概括:来者不善。
而且,李鸿铭从始至终都没见到另一位皇子,而前魏大皇子只说了一句“舍弟顽劣”,就再无一个字。
有一点却可以肯定,就是那位皇子是绝对随着前魏的使者团一起进入了启元京城的,就是不知道这会儿人抛到哪里去了,显然,要么就是又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儿,要么就是故意为之,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先探一探启元的情况。
对于这种情况,启元也不是没想到,然而,却不想,是对方的皇子亲自去做这种事。
既然一开始的时候就没将人看住,那么,这会儿想要找人的话,肯定会很苦难,尤其是若果对方有意隐藏行踪,独自一人行动,那么,短时间内更是别想找到他,毕竟,前魏跟启元的文化传承基本一致,随便弄一件不起眼的衣服,加上整个京城那么大,要找一个人,绝对就是大海捞针一般,会异常的困难。
乐成帝他们这边在犯难,虽然说,前魏的皇子就是在京城中打听,也打听不到什么特殊的东西,毕竟,真正的机密,是不会传到民间,而非民间的地方,他根本就进不去,打听不到。这么一算,似乎也没什么可担心的,然而,并非如此,那毕竟是他国皇子,如果在启元京城出了问题,引发的就将是两国的邦交问题。
所以说,对于这样不按规矩行事的人,不管到哪儿都是让人深恶痛绝的。
即便如此,还是得将人尽快找到才是。乐成帝揉揉眉心,传话下去,让城防队找人。不认识怎么找?
呵,别说是乐成帝,便是不少朝臣都冷笑,找人不过是做做样子,真要遇到什么事,只要没死,那就是活该,谁让你自己乱跑的;启元人素质有问题,欺负外来人?真是不好意思,启元一向是礼仪之邦,通常情况下都是热情好客,但如果有人挑衅在先,启元人也不是软柿子,随便谁都可以拿捏。
所以,真出了事,那也是你自己的问题。
而前魏的那位皇子呢,这会儿的确在京城里溜达,比起预料中,他倒是高调很多,带着四个侍卫,他本身也是相当的引人注目。那身高基本上赶得上李鸿渊,一双大长腿,眼睛却是微微的带着蓝色,显然,他身上有着异族血统,相对而言,启元京城已经很冷了,两三层稍后衣服已属于正常,那些体质稍弱的人,已经穿上了薄棉衣,但是这位皇子身上明显至于一件衣服,腰间倒是紧束,领口却是大大的敞开,还能看见大片强劲的胸肌,而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充满了一种力量感,完全没觉得冷,加上长相不俗,自然是非常的引人注目。
显然或许是习惯了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一路走来,没有半点的不适,看到有卖果子的,随手拿了就走。因为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那小贩一遍畏惧,一遍又想要钱,毕竟,他们这些人生活可不容易。
后面的侍卫却在这时扔了一块银子过去,小贩手忙脚乱的接住银子,那一块,一看就知道,至少有二两,讲真,他摊位上的那些果子,便是全部给出去,也用不了那么多银子。那也是个老实人,直言,找不开。
那侍卫却是一声冷笑,一脸对穷鬼的不屑,“不用找,赏你的。”随后跟着他们主子继续往前。
通常来说,能卖得银子,自然是叫人高兴的,但是,对方的态度,仿佛不是给人的,而上打发给臭虫的,那是对人的一种极致的侮辱,小贩也是堂堂正正的做人,本本分分的赚钱,要知道,这样的天,果子不容易得,他也是费劲千辛万苦才弄来这么些,也讲良心,没卖出特别高的价钱,现在握着这块银子却是气红了眼。
可这到底是银子,总不能随手就扔了。
小贩在原地站了还一会儿,旁边的应该是熟人,对他的脾气还算了解,想劝他算了,别跟银子过不去。
小贩却是很干脆果决的让人帮他看着一下摊子,然后去了最近的一个钱庄,并不是多大的钱庄,针对的也不是上层人士,平民百姓偶尔去换钱,也都是客客气气的接待。
小贩进去,要求将银子换成铜钱。一两一千文钱,这是常规的换算方式,但是,真正在钱庄兑换的时候,一两银子兑换一千文钱,但如果你想在钱庄将铜板换成银子,至少要一千一百文,才能换成一两银子。
刚好是二两银子,换来两千文,进去一小块,出来却是一大包,小贩回到自己的摊子上,只取了自己应得的几个铜钱,剩下的全数包好,再让旁人帮自己看着一下,瞧着这意思,是要将钱还回去?
不过,原本只需要将银子绞开就行,只需换上五钱银子都多多的,也方便携带,这全换了,果然还是气着了。
又有人从摊子上拿了果子,当然对方却扔下了几枚铜钱,一边啃果子,一边开口,“这是要把钱还回去?给我吧,我帮你。——行了行了,收收你那怀疑的眼神,小爷就算没钱,也不至于要你这点钱,小爷不过是看有些人不顺眼。”说着,一把拽过来一个人,“我家的护院,压给你,等小爷将钱还了,再回来领人。”果子已经被干脆的啃完了,将手中的核一扔,抓过那包钱,快速的往某位皇子离去的方向而去,既然那么张扬,就不怕找不到人。
“公子,你等等。”跟随来的几个护院,一人被刘下,另外几人都跟了上去。
那小贩对这发展也是吃惊不已,这这这……
被留下的护院倒是镇定得多,“没事,你继续卖你的东西,这事儿保证跟你没关系。”
“你,你们……”
“我们公子是贺将军府的,东北军,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小贩急忙点头,甚至还带着几分激动,东北军的名声虽然不是特别的响,但是这小贩恰好有一个亲兄弟在东北军中,因此,对东北军比一般人了解很多,一听是贺将军的公子,那感官自然就咻咻咻的往上涨。
贺家阖家镇守启元东北,今年贺将军带着家眷一起回京,并且离开的时候只带走了一子,这在整个京城,也算是一件大事,知道的人还是挺多的。
那小贩伸着脑袋去看贺识海,奈何对方已经没影了。
那护院对小贩崇敬的表情抽了抽嘴角,要是知道他们小公子是什么本性,大概就不会是这样了,就算不是躲着走吧,也跟那鬼见愁差不离了。
“那个,兄弟,你也赶紧跟上去吧,瞧着对方就不好惹,万一发生了冲突,小公子吃了亏如何是好?”
“没事,公子不会吃亏的。”不过想想,对方的护卫随身带着刀,刀的样式还与启元有所差别,公子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想找人把架打,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尤其是日后贺家妇孺老幼或许就要在京城居住,想要站稳脚跟,自然要对京城的事情了解透彻,不然什么时候跌了跟头,还不知道撞到了哪路神仙,因此,老夫人跟夫人可都是叮嘱过他们,最近都有些什么事,当注意的一定要注意。
在启元,看见护院的能带刀的,那都必然是皇族,还是身份地位很高的那种,皇宫里边就不用说了,这外面,那必然就是各个王府郡王府,但是不属于启元的,又有类似待遇的,这身份就很好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