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兄妹二人之间达成协议,在前魏大皇子的操控之下,有些事情就越发的“明朗”。
以至于没两天的时间,陆续来到的其他国家的使者都听闻了这件事情。
对于李鸿渊来说,这就好比一件风流韵事,桃花运旺盛而已,最难听的话,也莫过于“不过长了一张好皮囊,也抵不过他一无是处事实”,再多的也没有了。这伤害更大的自然还是怡宁公主,大背景就是如此,即便受到不公待遇,受到伤害,她们也只能遭受更多的流言蜚语,受到最惨烈的攻讦,更何况她还是前魏的公主,看上谁都比看上启元的人承受的攻讦轻,因为不仅仅会从小角度去抨击她,更会从国家大义上去指责她,原本前魏的其他人都该是她的后盾,这个时候也只有冷漠无情,甚至比外人更甚的只指责。
曾经被人捧在手心,听多了讨好奉承,现在充盈于耳的,全然都是谩骂指责,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便是伺候的人都不安慰她,虽然没有跟其他人一样,但还是带着不能理解的眼神注视她,然后是沉默以对。
怡宁公主只觉得委屈悲愤,她不就是看上一个男人,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凭什么一个个的都这么对她?愤怒之下,自然是各种砸东西,将身边最亲近的人统统给撵出去。
这种事情,怡宁公主能述说委屈的,反而只有她的大皇兄。
前魏大皇子倒也是如她所愿的轻言细语的安慰她,不过,其实根本就不走心,依照前魏大皇子跟启元睿亲王比较相似的为人脾性,就该知道,如果当真用心,就不该是那么些及其敷衍的话。
“事情为什么会闹得这么大,你就是这么帮我的?”怡宁公主听他翻来覆去的那么几句话,越发的恼火,便开始不满的质问,反正,现在是她这位大皇兄有求于她,她才不怕。
前魏大皇子倒也不恼,虽说不知道是真的不恼还是装的,“怡宁这话可就诛心了,若不是为兄拦着,你早就被同行的大魏官员们找上门指着鼻子臭骂了,你知道这次有出了名的铁嘴言官随行,只要让他逮着什么事情,就毫不留情,最是刚正无私,父皇对他都是头疼不已,这次的事情,你认为他会轻易的放过?他没去找你,这一切压力可都是为兄在承担,怡宁你这话可是让为兄伤心了。”
怡宁公主闻言,忍不住抖了抖,在大魏的时候,因为她的一些事情,连累母后都被弹劾,她对那老头有是憎恨又是畏惧,可是这人偏生作风没有问题,又忠心耿耿,父皇头疼也从不曾责罚,思及此,也恨的咬牙切齿。
前魏大皇子继续开口,“至于外面的事情,这里是启元的京城。并非我们大魏的都城,整个驿馆,也到处都是启元人,我们吃喝都要依靠他们,有些事情是没法控制的。不过,往好的方面想,启元人如此似推波助澜,想必对你所想之事也是有意,之所以踩你,也不过是为了压低你的身价,为他们启元谋取利益而已。”
“他们凭什么这么做?”怡宁公主又悲又愤,眼泪啪啪啪的直掉。
“真是个傻姑娘,这还需要什么凭什么,前魏跟启元敌对,那么,贬低对方,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而且,这女子,端着身份,等别人求娶,才能提高身价,自己贴上去的,再高贵,那也是贱如泥了。”前魏大皇子轻笑。
如此毫不掩饰的嘲讽,怡宁公主恨恨的瞪着他。
前魏大皇子不以为意,他们现在暂时在一条船上,但是不代表他就会对她百依百顺。“想要达成目的,很多时候自然就要忍耐,怡宁啊,如果你觉得受不住了,为兄就去面见启元皇帝,让他将此事压下去,甚至能够倒打一耙,说启元毁坏我们大魏公主的名誉,从中向启元皇帝索要好处,只是如此一来,你所想之事就再无可能。”
“不行!”怡宁公主立马出声否决。想到启元晋亲王那姿容仪态,就让人忍不住面红心跳,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情窦初开以来,真正的第一次动心,以前对大魏的优秀公子们朦胧的好感,在见到启元晋亲王的第一时间,就被抛到九霄云外。
前魏大皇子看她在转瞬间变得娇羞的模样,不用猜,都能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们大魏最尊贵的公主啊,如此的自甘下贱,不怪会被人踩,就她这样,即便是达成所愿,最后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被情情爱爱的冲昏了头脑,不想想两国的情况,以为自己贴上去,就能得到想要的宠爱?以为自己是国色天香呢,还是有控制人心的手段?启元晋亲王,那种人跟一看就知道是阅美无数的,一个敌国公主,是专门送上门给人羞辱发泄的吧!
所以说,怡宁公主自己如此,那么再难听的话,她也得承受着。
虽然这基本上算是预料中的事情,然而,前魏大皇子还是觉得有点蹊跷,闹得实在是有点过了,毕竟,如果怡宁的名声太差了,那么启元人接受了她,也会被人诟病,毕竟,一个男人,如果身边的女人太糟糕,通常都会被讥笑嘲讽。除非……启元仅仅只是想借践踏怡宁来贬低前魏,压根就没想过要这个人。
一想到这个可能,前魏大皇子就微微的眯起眼眸。
然而,这么做又不符合利益规则,怎么想都是接下这个人更有好处,折损了大魏的颜面,得了一个美人,再有,大魏为了不是面子更难看,这嫁妆必然也会很丰厚,相反,启元不会有什么聘礼,正所谓你自己倒贴上来的,爱嫁不嫁,而且,可不是什么正妻,没那么多规矩可讲。再有,闹到如今这个地步,如果启元不接人,那么怡宁只有死路一条,人死了,身前的事情,就将被一笔勾销,前魏必然反过来朝启元发难,这显而易见的事情,启元不可能不清楚。那么,这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问题出在哪儿?启元这边,包括乐成帝在内的人也都想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然而,前魏大皇子阴谋论,启元这边同样是阴谋论。在听说那些流言之后,而前魏的人没有第一时间来找乐成帝将事情压下去,就知道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只是奇怪的是,就算是怡宁公主自己动了心思,前魏大皇子以及几位前魏重臣,没道理也跟着犯糊涂,还不惜毁名声,将事情闹得这么大,要说没有阴谋,谁信?
可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这前魏到底是想干什么。
其实,启元的某些官员们,心里边大概还是有数的,尤其是咱们的吏部尚书大人,不过,没人会说而已。
的确,找活阎王,此次绯闻事件的男主角,他或许会告诉你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说起来这次的源头还在敏襄公主身上,是她无知无觉的将事情戳了出来,怡宁公还没做什么,在靖婉看来,就算是要做点什么,也要等怡宁公主找上门,然后,她就又见识了一把自家夫君的手段。
不过是吩咐了一句,简直玩的不要太溜。
只是,这种更倾向于内宅的手段,靖婉觉得由活阎王来玩儿,稍微有点出戏。也不客气的直接问了出来。
李鸿渊失笑,抱着靖婉,揉揉她的发,挺聪明的啊,怎么在这种问题上钻牛角尖,“手段这种东西,不分好赖,只要完美的达到目的,对不同的人使用不同的手段就行了,不能因为男人用了内宅的手段就觉得对方不像男人,要知道,有些人,你还不能用太大气的手段,因为不起作用啊。”
“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李鸿渊挑眉,“这形容虽然不完全正确,却也差不多。”
“我知道,毕竟手段要择人而用,抓老鼠却不用选择猫的毛色。我自己想左了而已。”大概是听了“大男人用妇人手段,特小家子气了些”之类的言论,一时间没转过弯而已。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这次主要还是告诉婉婉,对待敌人,就算是对方还没做什么,也要提前做好准备,不直接下手直接弄死了,也要未雨绸缪,让自己之后行事也立于不败之地,说到底,你还是太心软了些,别人没做什么,你就不出手,而有些事情,等到真的发生了,或许就来不及做什么了,防备是好事,但是,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贼给揪出来,像这种明摆着的敌人,更该先下手为强。”
靖婉凛然,虽然说就这次的事情而言,李鸿渊或许有些小题大做,但是日后的其他事情呢?那些明显显时时想着要人命的敌人呢?还能一直被动的等着敌人先出手吗?就算是防备,也不能确保任何时候都万无一失。
现在不比在骆家的时候,闹得再凶其实都只是小打小闹,更不比前世……现在动辄就会要人命的,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自己所在意的人做些什么,真等到事情发生的那一刻才来改变,或许真的就晚了。
靖婉抱着李鸿渊,将头埋在他颈窝,“阿渊,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李鸿渊轻抚靖婉的后背,他也不想逼迫靖婉成长的,但是,如此循序渐进,总比某一日某些突然情况来得好一些,要知道,瞬间的成长,往往都很残酷,更多的人根本就承受不住,而就此崩溃,那种感觉,李鸿渊其实是再清楚不过的。他希望靖婉对待敌人不要那么柔和,那些扑上来的女人还是其次,主要还是当前的局势,他虽然运筹帷幄,却也未必就能面面俱到,因为他是人,不是神,而且,婉婉的心软,或许会被人钻空子。
“这位怡宁公主之后的事情,交给我处理吧。”
毕竟,这位怡宁公主,不仅仅是情敌,也是真正意义上的敌人。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尤其是在敌对的两国之间。
“好啊,这没问题。”媳妇儿愿意的事情,李鸿渊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瞧着如今的局面,不接受那位怡宁公主,她似乎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可是却又不能让她死,你又完全没可能接受她,咱们不如另外找一个人接手好了,既能保住她的小命,而接手的男人,别人也不敢说三道四。”
李鸿渊笑了,“婉婉这是想给我们弄一个庶母妃?”
“不可以?”靖婉也是笑意盈盈,“你想啊,她好歹是一国公主,给你一个无权无势的亲王做侧妃,多委屈,做父皇的妃子就不一样了啊,只要这分位稍微的给得高一点,那是给足了前魏面子,毕竟,他们一个不矜持的公主,我们不但接受了,还给了足够的尊荣,如果前魏不表示表示,好意思么?”
“说的不错。”李鸿渊表示赞成。
“可是这事儿要成了,我也只能说,可做不到啊。”
“生米做成熟饭就行了,没什么难度,这种事情在九五之尊身上的事情,那就纯粹是一桩风流韵事,没人会去说什么。”李鸿渊对此不以为意。
靖婉看着李鸿渊,那什么,给九五之尊床上塞人,其实这没什么,难度的确不大,尤其是后宫的宫妃,自己不方便的时候另找一个人侍寝,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怡宁公主不一样的,她不是普通的女人,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往某个男人床上塞的女人,基本上,也没人有那个胆子,在众人的设想中,这压根就是想都不会想的一件事情。
某人却说得如此的轻描淡写,讲真,想不佩服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