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乐脚步不变,女鬼身着白裙,清汤掛麵,看着大约20来岁,然而脸上显然被重物压过显得支离破碎,白裙上沾染了点点的血跡,与手脚的擦挫伤,他猜想对方可能是遭遇了车祸之类,他停在女鬼的眼前一步的距离,也不急着掏钥匙,女鬼看着他走来停下,拉着裙子赶紧站了起来,「请问,您是姚大人吗?」
「嗯,我是。等很久了吗?」
「不、不会,那个我还想问一下,您是绿绿吗?」
姚乐有点惊讶,「是,你知道?」
「嗯嗯。」女鬼双手收在胸前作期待状,兴奋的说:「我刚听说还以为是骗人的,没想到是真的,我跟您的文跟好久了,啊啊,没想到有一天能为绿绿贡献素材。(((o(*?▽?*)o)))」
#女孩,这么兴奋真的好吗?!#
「今天有点晚了,我怕打扰到室友,不急的话,你要不要明天中午过后再来?」
女鬼闻言也没有甚么不开心的样子,忙不迭地点头:「嗯嗯,说实话我也是跟着关医师回来的,这时间打扰到他休息也不大好,那我明天再来。」
「好。」
约好了时间,女鬼开心地挥了挥手道别,就消失了。
姚乐才想掏钥匙,门就从里头开了。关尚音拉着门把,推开了门,他掏钥匙的手一顿,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我回来了。」
对方抿了抿唇,「我刚听到走路声,想说可能是你回来,然后又听到说话声......是你客户?」
「嗯,」他一边走进屋子内,把提在手里的东西放下,回答关尚音的问题:「刚好在门口遇到的,约了时间,明天再跟她聊聊。」
「喔。」对方跟着他走回客厅,「你吃饭了吗?」
「还没。」姚乐回答,忽然想起甚么:「啊,抱歉尚音,rain那边临时出了点事情,弄到现在才回来,忘了跟你说,你回来有没有弄吃的?」
「嗯。我煮了点麵。」他说,「你看要不要吃点?」
「喔~好啊。」闻言往厨房去,果然桌上还留着一个锅子。
姚乐忽然觉得有点抱歉,他抬眼对关尚音说:「之前才跟你说可以回来吃饭的,结果搞得还要你自己煮,真不好意思。」
「你之前跟我说过,一起住就是互相照顾,忽然说起这话,听了见外。」
今天已经是第二个人说他见外了,姚乐有点怔住看着他,对方已经洗好澡,穿着宽松的睡衣,短发柔顺服贴,清清爽爽的样子,戴着一副粗框眼镜,抿着唇安安静静的站着,就在椅子旁,与姚乐隔着一张桌子:「尚音,你不高兴吗?」
对方垂下了眼,「......没事,只是,忽然有点不习惯。」顿了顿,他又说:「我的意思是,下次有事的话,跟我说一声,我好安心。」
#忽然觉得有点开心怎么破#
「你下次可以打给我。」姚乐赶紧说。
「我怕你有甚么重要的事情,不方便接。」
「不会。」
「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平常去的地方就那些。」
「rain不就临时有事?」
唔...还记恨了。
姚乐转头去拿了碗筷,一边盛了点麵,一边说:「rain这事情有点复杂,我给你说说?」
「好。」然后关尚音就拉了椅子,陪他坐了下来,「我也只会煮麵,没你煮得好吃。」
「怎会,已经很好啦,你喜欢吃麵的话,我们以后可以常煮。」
「不喜欢。」关医师面无表情地说,「麵煮起来简单。」
有没有那么可爱啊。
姚乐笑了起来:「那我知道了。」
他吃了一口麵,虽然有点半冷,泡久了有点半糊,但吃起来有点甜。不知道是麵里的甜味多一点,还是心理的甜味多一点。
姚乐把剩下的麵都给吃完了。
rain跟小孩的事也说完了。关尚音听完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他还遇到这种事。」
「嗯,孩子还那么小,大概也很难明白是为了他好。」
「即便是捨不得,还是得硬下心肠。打着捨不得的名号,做的是毁人的事,其实只是溺杀罢了。」
姚乐赞同的点点头,「我想rain也是明白这件事,也留了电话,等他们准备好,应该就会去送孩子一程了。」
「到时你去吗?」关尚音问。
「嗯?应该不吧,人家亲人之间的相聚,我又不是他们谁,挺怪的。」
「喔,」对方又补充了一句:「我原以为你会想去。」
「嗯?」
「你看起来喜欢孩子。」
姚乐失笑,「是吗?今天rain才说我不懂父爱。」
「他是甚么感觉我不知道,」关尚音说:「但听你提起这个孩子,总是有种......羡慕的样子。」
姚乐笑不出来,他慢慢收起表情,看着厨房灯光的投影,「大概是因为,我不会有孩子吧。」然后他也不等关尚音的回覆,转而说:「要不尚音你以后要是有了孩子,让我做个乾爹如何?」
迟疑了一会儿,关尚音问:「姚乐,你生气了?」
「说没有你大概不信,可真的没有......只是没想到你的观察力挺好的,我有时候确实挺羡慕别人家的小孩的。」姚乐说。
「不过还好,有粼粼也挺可爱的。」一段一段的补充着。
关尚音默默地听着,然后他说:「我有时候觉得,不是你选择要不要孩子,而是孩子选择了你,有些人来医院拿掉,有些人却花了大把的钱,求也求不到。也是羡慕不来,要真喜欢,以后领养也行的。」
「嗯,你说得也有道理。」
有时候姚乐觉得,自己真的很贪心,偷偷想要一个人还不够,还想要两情相悦。这样的渴望有时彷彿想衝破他内心一样,因为得不到所以羡慕,这份渴望,成了羡慕,在他内心里流淌窜动。姚乐想,关尚音观察到的,到底是来自他这辈子无法得到一个有妻有子家庭所生的羡慕,还是来自他无法自由地说出思慕的对象所生的羡慕。
这份思慕,像是一朵带着刺的玫瑰,瑰丽的美,一上手有时又刺得让人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