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还觉得耳朵边轰隆隆的在响,“怎么那么吵?”
秘书也脸色发虚,大热天的这么吵吵,谁不虚呀?
“大概施工现场就这样吧。”
季长青叹了口气,“那是怪不容易的。”
他想了下,“回头去肉联厂看看,能不能调拨一批肉出来,让他们解解嘴馋。”
秘书连忙应下。
季长青没找到南雁,也没再执意去找,在这边转了一圈就回去了。
要不是第二天吃饭时,南雁瞧到碗里的肉片子多了起来,还真留意这事。
炊事班的倒是直接,“说是地委那边批了条子,昨晚送来了五十头猪。”
工地最近人多,小四千人。
二十头猪倒也不是不够吃,毕竟人均小半斤肉呢,这换到其他地方也没这待遇啊。
如今这半斤肉的供应翻了倍,南雁乐呵起来,“照这么说我可是得去革委会好好感谢咱们季主任。”
炊事班班长连忙阻止,“那个小李秘书说了,可千万别,季主任挺忙的。”
南雁:“……老铁公鸡了。”
不就是怕自己过去找他,再要供应嘛。
哪能啊。
南雁又不是缺心眼,知道有些东西的确不方便要。
得自己挣才行。
嘴上嘟囔了两句,她跟孙国兴核对工作细节。
设备安装还得持续差不多半个月,等忙活完这些,配套的厂房建设也能彻底竣工。
另外就是生活区的建设,单身公寓楼还是家属楼都已经有了雏形,食堂什么的还要再建设一个大食堂。
还有其他零零碎碎的一些建筑物。
“争取在国庆节之前能完成整体建设。”
至于后续的设备调试运营,那就另说。
孙国兴听到这话也十分感慨,“胜利的曙光,可真不容易啊。”
他们这个建设班子规模不算特别大,与同期其他相比还挺特殊,唯一的又是最年轻的女同志带队。
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总算看到了结束的希望。
“越是到这时候,就越得小心。”南雁提醒了句,“老孙回头你辛苦下,一定要工人们加强安全意识,千万别觉得竣工有望就开始松懈,这一松懈肯定会有反应。”
对建筑工人来说,最直接的反应莫过于威胁到人身安全的建筑事故。
南雁前后着手两个工程,有大有小,但都没发生过什么建设事故。
如今胜利在望,才不想因为放松警惕就出了事。
那可是人命啊。
瘸了瞎了都很要命。
孙国兴连连点头应下,“我等下跟那些小队长们开会,让他们把这事传达下去。”
这边正说着,有干事进了来,“咱们省食品厂给指挥部送来了一些罐头慰问品。”
南雁听到这话愣了下,“多少?”
“大概有三四箱子吧,省城那边有同志开车过来。”
又不是什么大货车,显然数量有限。
孙国兴嘟囔了句,“早不送晚不送,这时候送过来……”
还真会挑时候。
是啊,真会挑时候。
人家季主任知道南雁没少想法子给辛苦干活的工人好点的待遇,所以直接送来生猪犒劳大家伙。
省里头倒好,送给指挥部。
“来都来了,我见见食品厂的同志。”
南雁没想到见到了老熟人。
省食品厂那边过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竟然是姜玉兰。
上次提到姜玉兰这个名字,还是姚知雪跟她说的呢。
说见到姜玉兰了,当时南雁也没当回事。
没想到人摇身一变倒去了省里的工厂工作。
姜玉兰也在打量南雁,她的人生因为这个女人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曾经都以为自己要活不下去了。
可老天有眼,让她又寻到了一点生机。
如今再度见面,她不再是当初那个一无所靠的姜玉兰。
想到这,姜玉兰笑了起来,“高厂长好久不见,怎么看着比之前憔悴了不少?”
孙国兴听到这话觉得不太对劲,认识?
但从南雁脸上,又看不出什么端倪。
南雁也没想到能再见到姜玉兰,关键是人还学会了挑衅。
跟她一般计较,南雁都觉得掉价。
“胡厂长派你过来说这屁话?”
一旁的司机原本还以为姜副科长和这位高厂长认识,没曾想人家压根没什么好话。
也是,就算胡厂长过来,也顶多仗着自己工作多年的老资历耍耍威风。
姜副科长,凭啥呀。
就凭自家男人?
呵,给高南雁打下手的还是个师长呢。
姜玉兰也没想到南雁会这么说,刹那间脸上一阵挂不住的涨红,“南雁同志现在当了总指挥就是了不起,这么看不起老乡啊。”
原来是老乡。
但亲兄妹都有反目成仇的,何况只是老乡呢?
孙国兴忍不住皱眉,“这位同志,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你在食品厂什么部门工作,就这么办事的?老胡会不会管手底下的人?”
说罢,不等姜玉兰开口,孙国兴直接拿起电话,往省食品厂打电话。
这一番操作把姜玉兰给惊着了。
这是在做什么?
孙国兴电话已经打通,一句客气都没有,劈头盖脸就说了起来,“老胡你是做什么?瞧着我们这里累成孙子似的来敲打是吧?化工部前些天还电话表彰了我们的工作,你算哪根葱就派人过来指点江山?”
胡厂长被骂傻眼了,尤其这人还是自己的老领导,只能陪着笑,“哪能啊。我这不是想着工地辛苦,特意让小姜送了点慰问品过去嘛。”
“你可真是有心了,就送来那几箱东西能干什么用?三四千工人,一人都分不到一口。”
胡厂长听到这话就知道这事自己办砸了,他没想着慰问工人啊,那不是点名送给指挥部的吗?
还没等他开口解释,就又听老领导排揎,“你们那个小同志,看着年纪不大脾气可真不小,到我们这摆谱,装什么样儿。”
姜玉兰听到这话气得脸都红了,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老同志竟然直接告状到了厂长那里。
下一秒就看到那话筒递了过来,“这位小同志,老胡有话跟你说,听听呗。”
能一起和和睦睦公事的人,在脾性上多少有几分“臭味相投”。
南雁这人护短,孙国兴亦是护犊子。
看着接电话的姜玉兰脸上赤橙黄绿一片,他是没半点怜惜之心。
“你不是说认识高南雁吗?主动请缨去送慰问品,这是送出仇来了?你都说了什么混账话?”
“厂长我……”
“行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赶紧跟小高同志还有孙国兴道歉,别觉得自己多本事,你有本事你也去搞个大工程,别整天仗着自家男人是营长就耀武扬威,厂子里比你大有来头的人多得是。”
不是营长,前段时间被提了副团,不然她哪能刚被安排工作就去食品厂当后勤的副科长呢。
但她的解释没人听,高南雁甚至都没看她的笑话,而是在那里看文件。
姜玉兰道歉的时候都不确定她有没有听到。
这位食品厂的后勤科二把手走的时候有些魂不守舍——
被厂长骂了个狗血淋头,回去后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领导。
迷迷瞪瞪的走到门口,听到那老同志喊他们,“食品厂的那俩,把你们这东西搬走。”
“咱不缺你们这点子东西。”
作者有话说:
一更啦
第95章 几箱罐头引发的……
孙国兴之前可是供销社经理, 什么没见过?
倒也不稀罕省食品厂这点东西。
吃到嘴里还嫌烫舌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