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平身---」边潜运着内劲传颂要眾人免礼的口諭,边搀起参拜兄长的刘协立刻向台下百官军民朗声道:「皇兄既不愿被宫廷约束节制,小弟也不再强留;这样吧,朕就封您做『逍遥王』兼『代天巡狩钦差』,以皇兄惯使之『鱼肠』、『太阿』二剑为信物,上斩贪官污吏,下诛宵小奸邪,替我们消灭社会黑暗面的万恶渊藪,除暴安良。」
见那深受爱戴的刘辩果真仍用另1角色在保护他们,原本甚感失落无助的广大群眾顿时欢声雷动,又满脸喜悦的復跪地板上,1齐帮尚未开口的卸任少帝说:「谢圣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遭发自内心的真诚呼喊,随即震撼整个洛阳城,刘备瞧两徒儿皆极得民心亦颇欣喜,更为这有别于三国血腥初期的政权移转而感到无比安慰;没错,他穿越后会那么拼命,不也正是为了要创造如此令人热血沸腾的局面吗?现在,所有辛苦全值得了------。
待完成交接的授璽大典,刘协过了几天又再正式任命恩师为『丞相』,并封郭嘉任「太尉录尚书事」的尚书令,而原『大将军』1职便按师父、兄长早已商讨的结果,由累积颇多战功的曹操晋升之,司马懿则代掌陈宫「按察司」的遗缺;本还疑虑当权的刘备会排挤族兄,夏侯、曹氏诸将到这时候才信人家确实怀抱广阔胸襟,无不心悦诚服。
刘辩见胞弟把一切都处理得有条不紊,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亦随之卸落;而暂住恩师官邸的他等与师妹唐真成了亲,就于临别之前向送行的眾人道:「各位,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今后山高水长,请大伙多多保重。」
「哥,您与嫂嫂当真确定要以四海为家吗?」微服来送的刘协拉着他手腕,依依不捨的说:「我虽极少出过宫,却也晓得外面遍佈陷阱,到处充满了危机;你们倘遇上了什么不顺遂,请务必回洛阳来。」
流露出一派轻松愜意的笑容,颇有自信的刘辩即偕爱妻答道:「伯和放心,你大概不怎么瞭解哥哥我除了本门功夫尚称过得去外,更会耕田、种菜、做料理,甚至还可教小朋友读书写字呢,没问题的啦。」
语毕,他又面向带着眷属的恩师说:「师父,尔后徒儿们不能随侍在侧,您与师母及岁数已高的奶奶要好好珍摄自己身子;今已有孟德、仲达替您解劳分忧,恩师便能多花些时间陪伴家小,莫太劳累了------」
「江湖路险,你跟真儿亦相同,须步步留神---」反倒有点羡慕他的自由,刘备再度叮嚀的道:「常捎讯回京城来,让咱晓得你们平安。」
一旁的关羽不捨说:「大皇子,您与王妃---一路保重。」
「是啊;万一有碰到扎手的角儿,写封信来说一声,二师叔、三师叔立刻快马赶去帮你!」张飞激动到黑脸泛红,跟着虎目含泪的嚷道。
刘辩正要回答,和尉迟嫣、陈锦两个姐姐佇于一旁仍在牙牙学语的三岁刘禪忽开口说:「大师兄,我想---咱一定很快就会再见的。」
也许是未歷经长坂坡那要收买赵云及部属人心的「掷之于地」导致摔损脑袋,又或者是甭畏惧把持军政的孔明与晋公司马昭而得时时装笨,总觉得这位「阿斗」其实比史载聪明多倍的刘辩即弯着腰问道:「公嗣说说看,大师兄跟八师姐为何很快回京瞧你?」
「那挺易猜---」刘禪待憨厚一笑,接着便用简单的逻辑天真反问说:「您俩以后生了娃娃若找不到人帮忙照顾,我们不就又碰面了?」
在场人等无不哑然失笑了起来,但不久即将替丈夫再陆续生下刘永、刘理和两名女儿的貂嬋及麋萱却异口同声道:「阿斗所言倒是极为中肯---;外头总是比不上自家方便,这里好歹有咱替你看护真儿呢。」
「多谢两位师母的关怀;」刘辩瞥了那脸蛋红晕的爱妻一眼,甚为感动的说:「她倘真有了身孕,小侄一定返回洛阳来麻烦你们------」
眼见分离的时刻已至,刘协就趁着送兄嫂出门前又塞了个物件给他,并慎重的叮嘱道:「哥,这是您于任内跟恩师所创办的『中央银行』兑款户头;您虽坚持拒绝『逍遥王』的俸禄,不过小弟所委派的『代天巡狩钦差』却是算性质特殊之工作,各州郡每座支库都可提领朝廷编妥的预备金。」
瞭解首徒个性的刘备跟着劝说:「辩儿收下吧;你儘管有以往当太子时所攒存的积蓄,可是出门在外凡事都须使钱,留着总有用处。」
「伯和、师父,谢谢你们;」不忍拂其意的刘辩待把那枚金牌交予妻子保管,即向眾伴当拱手作别的道:「大伙还请止步,咱们后会有期。」
看这对神仙眷侣慢慢远走的背影,刘备心里不禁洋溢五味杂陈的感慨;是的,早不再是三国中那听凭宰割的少帝,如今非但已成名留青史的汉末圣主,他不输给尧舜的让贤美德更将传为世代佳话,而循胞兄步履的刘协亦于数载后,果真完成了首度以民主方式推选皇帝的宪政改革。
同是一抹夕阳逐渐西沉,但现在照耀大汉这片广阔疆域的,却已有别于旧史里那幕令人唏嘘的落日,到处充满着希望与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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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间,已匆匆过了五年多的辰光。
在益州永昌郡辖的不韦县中,这气候舒适但临近蜀蛮的川境城镇虽才刚敲初更鼓,可是因介于对外贸易的重要地理位置,民风较为开放的街道里仍是处处人潮涌现,堆售南北货物的小贩叫卖声兀此起彼落。
离县衙不远处的那排红瓦厝赌档里,六个歪帽凸肚子硕汉便在眾目睽睽下正将一名嚎泣老嫗往门槛前的空地上推倒,其中带头的痞赖还无视于行人侧目,先朝她身边吐了口浓痰,接着更恶狠狠的骂说:「杨老太婆子,我耿大庆原是瞧你上了年纪且有病在身,才叫兄弟们下手轻些;谁知道你恁不识好歹,居然敢到这来找咱讨价还价!」
眼泪犹扑漱漱的滑落脸庞,杨老太太并不因此气馁或退缩,反还颤蘶蘶又爬近对方的脚跟旁求情着道:「耿爷,您可怜可怜我们祖孙俩吧;雍县尉既看上先夫所遗留的一亩三分地,老婆子让出来就罢了,但朱捕头怎能再假冒字跡说他曾积欠档子里三百两赌债,硬封了咱那座旧宅院,还强拉我小孙女抵偿不足的馀款?杏娘她才刚满十二岁,是我儿子、媳妇临终时唯一留下的根,求求你们把她还给了老婆子------」
「去、去!哪来的这么多废话!」趾高气昂的耿大庆如同赶狗逐乞丐般斥喝着说:「人死债不烂,咱们全是照那借据中的画押讨钱,你若交不出白花花的银两即须拿房地契、孙女儿充数,天公地道得很,便闹进官府里也没用;我警告你,此处可是他们罩的堂口,敢再来乱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您做做善事、大发慈悲啊!」声嘶力竭的杨老太太不放弃,仍使劲叩首哭喊:「只要能把杏娘还给我,我---我给您立长生牌位------」
猛提起脚将她踹滚于地,耿大庆毫不心软的捋袖怒喝:「给脸不要脸!老太婆,咱今日有南方来的贵客,不走即打断了你狗腿!」
他身后一名肥胖汉子立刻起鬨道:「老耿,早点打发掉她吧;三位洞主才刚到咱们地头,若耽搁雍县尉的事情,连我『胖胡』都得遭殃。」
「既如此,你---你乾脆杀了老太婆算啦;她还恁般幼小,怎狠得下心把杏娘送去蛮窟受折腾------」杨老太太又忍痛跪匍的说。
「操他妈的十八代祖宗,我瞧你这老太婆真是皮痒欠揍了;那群小孩虽是到洞蛮府里去作妾,又哪一个不成天吃香喝辣?你却在这边一直纠缠不休,看老子如何修理你!」面露戾气的耿大庆说完便又欲动粗。
正当他钵碗大的拳头就快要碰触到杨老太太,一股后发的凌空掌力忽朝耿大庆双颊先「噼噼」、「叭叭」甩了十多记耳光,接着更于及时抓住敌拳剎那间,将魁梧对方摔了个「狗吃屎」;浑噩惊疑的眾人忍不住向来者望去,却见一位妙龄女子已扶起了老人家,另一个挡在路中央的瘦高青年则冷然道:「交出杏娘小妹妹,否则我砸烂你们的堂口。」
由于刚被伙计们遮住了视线,没见到年轻人如何出手的胖胡先是愣了一愣,随即以惯用的嚣张口吻喝说:「不知死活的臭小子,敢打伤耿大庆算是你霉运提早到期啦;眾兄弟,把他和这女娃娃给我圈牢了!」
「胖胡,我只再问你最后一次;杏娘人呢?」青年不耐烦的问道。
「毛都未长齐的后生鼠辈,叫你晓得胡爷答案!」显为此间小头目的他似亦会些武功,仅一转身,「扫叶腿」便逕往那年轻人脑袋、脖颈狠踢,招式颇为俐落;而剩下四名嘍囉见为首者已经开扁,就跟着围上前来拳打脚踹,摆明要将这愣头青当场揍趴!
眼瞧腰悬两柄剑刃的青年即将因此而受伤,但包括胖胡在内的那五位仁兄竟连人家半根毫发全未曾触及,便于一抹迎面骤至的疾速快掌垄罩下纷纷吐血跌出了丈外;本指望同儕能帮他找回场子的耿大庆不禁看傻了,一直等对方踱至跟前,才记起该挣扎逃走。
这一脚虽没要了小命,不过被踢飞的落地间却叫他断了数根肋骨;年轻人待确认由那女郎搀扶的老太太无恙,就踩耿大庆腹胁的伤处问说:「想不到大汉明君统治的朗朗乾坤下,居然还有像尔等这样仗势欺凌妇幼的败类;你最好从实招来,杏娘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