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嫁乱臣

嫁乱臣 第32节

    “本就是你戏弄人家,被踢了也是自己活该,倒还好意思去兴师问罪。”
    万策听罢更是不敢言语,只颓丧着跟苏苑音道了个歉。
    之后便就努力将自己的大身板缩起来些,不敢让别人再注意到自己。
    见他道完歉,萧阙满意笑了笑,又朝轻尘看去。
    “那轻尘你呢?”
    二皇子亦是肃声道:“轻尘,既是你出言挑衅再先,动手伤人在后,还不快去道个歉。”
    轻尘有些愤怒的看着二皇子,就连他都不肯站在自己这边替自己撑腰。
    她恨恨移开眸子,尽管满是不甘心,也只得站出去对苏苑音道:“今日之事是本公主失礼了,但是你也别得意!若叫我寻到机会,定要你好看。”
    她恶狠狠说着,说罢后还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不管不顾地哭着跑了下去。
    萧阙见状,只挑了挑利落的眉,不知是否满意,同二皇子道了个别,便就径直将苏苑音给拉走了。
    苏苑音看了看走在自己身前那个修长的身影,心里无端生出一阵暖意。
    从前若是在外头受了什么委屈,她都习惯了自己受着,从不愿给父亲惹什么麻烦,能装作瞧不见便就装作瞧不见,还从未像今天这般肆意过。
    这好像还是头一回,在外头受了欺负,无需她做如何,就有人站在她身前,主动替她出头。
    她本以为今天受到的委屈和奚落,定是要费上一番工夫才能讨回来的。
    且她今天还惹恼了轻尘,若不是萧阙,她恐怕都不一定能那么轻易就脱身。
    可现下,她不光身上半点事的都没又,甚至还好生出了口恶气。
    只是不知萧阙为何会这般帮她,就不怕背后有人说闲话吗。
    待感觉走出了众人的视线,她才手腕上被箍着的力道蓦地一松,是萧阙放开了她的手,手腕上的余温也逐渐消散。
    两人停在了那棵挂满了红色平安结的榕树下面,许是都在玉皇殿里听经,附近没什么人。
    她停在他跟前,蓦的将人看得顺眼了些:“今天的事多亏了你啊,只是这样会不会给你惹麻烦啊。”
    她虽不知萧阙同二皇子竟这般好说话,轻尘也好似有些怵他,但是他本是掩藏了行踪在观中养伤的,现在却因自己而露了面,所以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萧阙看她一眼后就越过人去,抬眼看了看榕树上的红绸,背对着她。
    只听他道:“既知道惹了麻烦,就该将那些心思收好,别总是任由它摆布你的情绪。”
    第35章
    苏苑音听罢,才刚扬起的嘴角凝了凝,感觉被人劈头盖脸的拨了一盆冷水般。
    像是有什么东西才刚生出了一颗小芽,她还没来得及探清究竟,就又生生被掐断。
    她像是才从恍惚中清醒,混乱心绪顿时如漆黑深夜一般沉寂。
    “不管如何,都多谢你。”她神色暗了暗,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清明。
    方才不过就是逢场作戏,恐怕萧阙能出面来替他解围,也是芸贵妃寿辰才即,不想让她出事,以免耽误了正是吧。
    只见她还是对尹祝闭口不谈。
    他有些神色不郁的转过身看她,柳眉微蹙,眼眸清冷,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凄清,全然不似方才的那般舒朗明媚。
    他费解,尹祝又不是什么值得她托付终身的人,当真至于为他伤神至此么。
    可许是自小养在深闺之中的缘故,识人不清或许也能说得过去。
    思及此,他像是又将自己说同通了些。
    但到底也没再为难她。
    苏苑音不知他在想什么,只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是堆在一旁的红绸。
    她走近拿了一条,递到他跟前,情绪早已经恢复如常:“这天一观的平安结听说最是灵验,听说若是有什么心愿都可写在这平安结上,再将它悬挂在榕树上面就会被神明看见,你要试试么?”
    萧阙看了看她递来的红绸,没伸手去接,只淡淡瞥她一眼,随即又看向那挂满红绸是榕树。
    光影交错了一瞬,他长身立在树荫之下,面上忽明忽暗。
    苏苑音定睛一看,只见他神色有些倨傲,淡声道:“我只信我自己。”
    高傲、不可一世又睥睨世间,可这些加诸于他身上,全然没有半点违和之感。
    她好像终于能拨开层层叠叠的迷雾,窥得一丝他本来的面目。
    这一刻,两人之间宛如横着万丈的沟壑,她讪讪收回那只递出红绸的手,无力的垂下。
    “昨夜你不是刻意要救我,只是后来看到是我,才没有动手是不是。”她问,语气却是平静的陈述。
    若不是她还有用,他甚至会出手顺便将她灭口吧。
    他抬眼,眸色漆黑深不见底。
    “是。”他道。
    苏苑音闻言,自嘲笑笑。
    无端的,她好像并不是很喜欢这个答案。
    至于究其缘由,她却又答不上来。
    只觉得从昨晚到今夜不过都只是她庸人自扰的可笑。
    “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她笑道。
    随即也不等他如何说,径直从他身旁错身而过。
    是无声的发泄。
    萧阙见她慢慢走远的背影,有些不明所以,淡漠回眸。
    视线又落到被她放回原处的那一根红绸上,修长的手将其拾起。
    他凝视片刻,并未发现这红绸又什么特别之处,仍是不解她方才的喜怒无常。
    回想起方才两人间的谈话,他不经意的分神,只听见身后传来的一阵陌生的脚步声。
    他收敛住神色转过头,是方才站在轻尘身侧的贵女,好像是周家的。
    因她眉眼都像极了她那令人生厌的父亲。
    “萧世子,这是同苑音闹得不愉快了?”周芜走近,笑问道。
    “苑音是我闺中好友,最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萧世子若当真想赢得苑音的芳心,我可助世子一臂之力,让世子抱得美人归。”
    见她话音落,他歪了歪头,像是饶有兴趣道:“哦?你这般帮我倒不知是图的什么?”
    “苑音是我好友,我亦是愿她能寻到一个疼她宠她的人。”
    周芜含笑着垂眸,当真像是在由衷期盼。
    萧阙也笑:“周姑娘有所不知,我这个人吧,疑心重得很,姐妹情深这种说辞就别拿来搪塞我了。”
    周芜瞧他神色定定,都说他最是贪财好色,可现下看着倒还真不像是好糊弄的主,只怕若是不拿出些有力的说辞,他还真不一定会被自己利用。
    “那我也就同萧世子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想得到苏苑音,而我想坐稳二皇子妃之位不生变故,不若你同我合作,我保证定能让苏苑音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周芜看向他,说话之间哪里半点平日里的温柔贤淑。
    如无意外,她定是二皇子妃的最佳人选,苏苑音凭借现下的身份恐怕是撼动不了她分毫,只是人总是贪心,她不光是想要名分,真是也想要得到自己的夫君的心。
    萧阙听完了她的那番说辞,本以为会给他带来些惊喜,却没想到竟乏味至此。
    他把玩着手上的红绸,兴致淡淡。
    周芜见他不言语,想必是还对自己的计划存疑,当下又更详尽的解释了一番。
    “待回上京之后,我假意相邀游湖,届时人要是落了水,萧世子便就可英雄救美...”
    “周芜,你若是还想接近萧旼,那就离苏苑音远一点,否则别说是皇子正妃,你就是连个侧妃都坐不上。”
    萧阙不耐挑眉,打断她。
    周芜哪里被人这般羞辱过,只觉得脸已一阵青一阵红,这萧阙未免也太过狂妄,她好歹也是当朝宰相嫡女。
    可是他或许又真有狂妄的底气。
    宫中迟迟未立太子,皇上膝下几位皇子哪个不是想拉拢宫中除了萧阙在其他无子嗣的芸贵妃为自己添势,而贵妃难见,萧阙倒是个极好的路子。
    所以二皇子才会对萧阙如此客气。
    “世子不愿合作那就那罢了,全然当我没提起过此事。”她佯装淡然道。
    萧阙不为所动,甚至盯着手中那条破带子也不正眼瞧她。
    -
    苏苑音回去的时候,身上的疲乏之感才涌上全身。
    她无力倒在床上,只觉得迷糊了一天现在才像是恢复了正常。
    她又变回了原来的那个她,思绪清明,平静内敛。
    兴许今日当真是累及,她掀过被子,睡得昏天暗地。
    后来春棋进来瞧了一趟她,说萧阙在外头等她一道用晚膳。
    兴许是无由来的那点子气还未消,她现在只想躲着他。
    于是恹恹推拒。
    萧阙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见西厢房内只春棋一人出来,只淡淡收回了眸子,随意用了些晚膳。
    次日时,她倒是起了个大早,人也精神了不少,心头上堵的那点气也消了。
    她神清气爽推开门,却见对面东厢房的门是大开,没见萧阙身影。
    约莫是听见了响动,春棋从房间里探出个脑袋:“小姐怎么了?”
    她走近了些,刻意压低了声音:“萧阙呢?”
    见她家小姐打听个行踪还像是做贼般畏首畏尾,虽是有些不解,但她还是如实交代。
    “萧阙世子昨晚就带着言二走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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