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能卖钱吗?”
“能卖,不能入药,买去炖汤也很好。”
穆继东说,“这个我们不会估价,你们一会儿回去找穆三叔,请他帮忙问问价钱。”
徐桂花连忙说,“谢谢啊!”
“不客气!”
穆清看着丫丫笑,“卖了钱,你就能买想要的窗帘了!”
丫丫看向她妈,徐桂花大气地挥手,“买,不仅给买窗帘,过年再给你做一身新衣裳。”
真好呀!大家朝丫丫送去羡慕的眼神。
徐桂花母女俩要去找穆三叔,林玉也回家了,穆继东抓着她的手,“真是吓死我了,我以为我的人参被发现了。”
林玉也是有些紧张,“当时在山上的时候,我听到丫丫说挖到人参了,我心里也是一个咯噔。”
“不行,不能等了,我明天就把人参挖了。”穆继东说,“放那儿夜长梦多,我心里一直记挂着。”
“挖了也成。本来大家对找到崹人参不抱希望,这回丫丫找到了,大家找崹人参的热情肯定又上来了。”
第二天天刚亮,穆继东背着背篼拿着弓箭上山,先去那个小山谷,除了特别小的人参苗,其他长成的崹人参都被他小心地挖了出来。挖了之后还用树叶把这一片地方盖住,装作没人来过的样子。
回去的路边窜出来野鸡野兔子,他准头不行,跑了好几只,不过还是抓到了一只鸡两只兔子拿回去。
下山的时候碰到捡野果的村里人,大家对穆继东会打猎都很羡慕,可惜呀,他们家不争气的男人学不会。
回到家穆继东赶紧关上院门,把崹人参掏出来,穆清跑去看,一共十二株,比较大的有四株。
“等我去洗干净晒干,到时候选一个小的炖鸡汤喝。”
“好呀。”
山下穆国柱家。
听说他家小丫头挖到了崹人参,穆大满专门跑了一趟他家。他有门路把崹人参卖出去,只是价格上不会很高。
穆国柱一家早有心理准备,“你就说能卖多少钱吧。”
“那边买家出二百三。”
“行,我们卖!”这个价格已经比他们预计的高很多了。
他们都知道崹人参值钱,要是不值钱穆继东家几年前也不可能靠着一株人参修了一栋房子起来。
穆国柱不放心,亲自去药店打听,也托人找专门倒卖药材的人问过了,他家挖到的大小,大多数人能出价到两百就算很高了。
穆国柱哈哈大笑,“没想到我家丫丫也有这个运气,虽然卖到的钱不能修一栋大房子起来,也能修一栋小的,不修房子以后给我闺女陪嫁也好。”
穆大满笑了笑,心里说,你们可不知道穆继东那只人参究竟卖了多少钱。他作为村里唯一的知情人,是不可能告诉别人的。
村里人都关注着,知道崹人参卖了两百多块钱,都激动起来。这还是因为崹人参小,如果挖到大的能卖多少钱?
大家又心热起来。
男人们也不和弓箭死磕了,背上背篼,拿上药锄都去山上挖药材去了。
不出意外,他们能挖到些其他药材能赚一块八毛的小钱,大钱是赚不着了。
过了十来天,挖药材的人也不上山了。挖什么挖,能赚大钱都是看运气呀,他们没那个运气。算了!
徐桂花拿到了买药材的钱,二话不说带闺女去百货大楼买花布,没碰上和穆清裙子一样的花布,丫丫选了一块其他的布料,高兴得不得了。
穿上她妈做的新衣裳,丫丫专门上山找穆清去她家看她崭新的窗帘布。
穆清跟着去了。
“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好看!我还想选大红色的呢,我妈说大红色做窗帘布不好看,给我选了这个蓝色小碎花的。”
“嗯,好看,婶婶选的真好。”穆清没办法想象,素净的农村小院里,搭配一块红色的窗帘布是个什么景象。
小石头跑进来,“丫丫,清清,村里来人了。”
“激动个啥,来什么人?村里哪天不来人?”
小石头跺脚道,“不是其他村的人,也不是收药材的,来的是城里人。”
“芒山县里的人,来咱们这里干什么,拿粮食和我们换萝卜白菜?”
“哎呀,不是,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穆清和丫丫被小石头拉出去,跑到村口的那儿。
五六个十七八岁穿着整齐的年轻姑娘小伙儿站在那儿说话,脸上都白白净净的,穆清打量他们,最大的估计也不会超过二十岁。
被村里看热闹的人围着,他们好像还挺高兴的,一个穿蓝色棉衣的梳着一条粗黑大辫子的姑娘从兜里掏出大白兔分给村里的小孩儿。
小孩儿们可高兴了,大声说着谢谢姐姐。
分糖分到穆清这里,穆清摇摇头,“谢谢,我不要。”
那姑娘愣了一下,又笑道,“你不爱吃糖。”
“是呀!”穆清心想,我今天的量已经吃了,不能再多吃。
过了会儿,村长来了,穆清他们一群小孩儿要叫解放爷爷。
穆解放喊了一声,“你们几个知青跟我来,你们住宿定下来了,我带你们去。”
知青是什么?
村里的大孩子知道得多些,“知青就是知识青年呗,他们从城里来支持咱们农村建设。”
“他们支援多久,什么时候回去?”
那男孩儿挠头,“不知道呀,隔壁村去年来了几个知青,今年还没回去呢。”
穆清回去问容爷爷,容文博皱眉,“他们想来容易,想走就难了。”
“城里人自愿来农村吃苦?真新鲜。”
“有些是自愿的,有些,不一定。”
穆清突然感觉,她这段时间因为定北叔叔说的话放松下来的心,因为容爷爷这句话又提了起来。
第25章
摸着良心说, 穆家村因为距离县城近,村民平时又能去山上采药多少能补贴点家用,虽然是乡下地方, 日子其实过的不错。
就看穆家村的房子, 去年最后一家茅草房都换成了泥瓦房。
住泥瓦房的人家还是因为家里孩子多, 压力大, 用钱的地方多,没法子。家里稍微好过一些的,就算全家勒紧裤腰带, 也愿意换成砖瓦房这样牢固的房子, 都是几年前那场恐怖的山洪把人胆子吓破了。
搬进砖瓦房,泥瓦房空出来堆放木柴和杂物,如今分给知青们住的就是一处闲置的泥瓦房。
第一天来, 六个知青适应的都还不错,住的地方虽然差了点,但是宽敞。
这个时候每家每户人口都多,绝大部分人家里住房都很紧张, 现在他们六个人还能每人分到单独的小房间, 已经非常不错了。
他们跟大队上借了粮食,刘红英他们四个姑娘在厨房做饭。
杨雪浓不会烧柴火灶,搞得厨房里都是白烟,呛得大家伙儿跑出去透气。许真真很有做饭的热情, 拿着菜刀切红薯,磨磨蹭蹭半天没切好一根。
“杨雪浓, 许真真, 你们去铺床, 做饭我和潘薇来。”刘红英接手做饭, 叫潘薇打下手。
“好。”
潘薇跟刘红英一边做饭一边聊天,“他们俩一看就是在家没干过活的,他们来下乡,是给人帮忙来的,还是添乱来的?”
刘红英笑道,“许真真可真舍得,今儿一见面就给村里小孩儿大白兔。”
“她们俩跟我们可不一样,她们还有人关心死活,就算下乡手里肯定也不缺钱和票,不干活买着吃也能过好日子。”
刘红英不这样看,“这才来,往后慢慢看吧,要是十年八年家里还给钱养着她们,我就服气。”
刘红英和潘薇两人气场相合,主要原因是两人在家里都不好过。努力读到高中毕业找不到工作,哥哥们要结婚没房间,天天在家受气。比起随便找个人嫁了,还不如自己自觉点走。
“咱们下乡不是给了补贴嘛,我爸妈想叫我把钱留在家里给我哥哥娶媳妇儿,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钱还是留在自己手里稳当。”
刘红英笑着跟潘薇说,“巧了,我也这样想。”
家里是回不去了,两人相视一笑,互相给对方打气,一定要在这里好好过日子。
和潘薇、刘红英两个人相反,杨雪浓和许真真两个好家庭出身的姑娘,笨手笨脚地铺好床,又拍了拍床铺,下面垫的稻草沙沙作响。
“这个床暖和吗?”
“肯定没有咱们北方的炕暖和,不过这里也没有北方冷,应该能过。”
许真真爱惜地擦着她的手风琴,“雪浓,我以后教村里孩子唱歌好不好?”
“你教他们唱歌,我就教他们跳舞。我妈是文工团的,我从小学跳舞。”
说到两人感兴趣的事情,打开了话匣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直到刘红英叫她们俩出来吃饭。
两个男知青赵旭和范震业回来了,六个人坐下,一边吃饭一边做计划。
“这个时候已经腊月了,正是农闲的时候,没什么活儿。我刚才去找村长打听,村长说明天叫人带我们上山打柴火,以后做饭烧水什么的柴火要我们自己解决。”
“村里借给我们的粮食以后会从我们口粮里扣出来。”
范震有些庆幸,“许真真,多亏你爸妈知道的多,咱们跟着你选了这个地方,这个村挺富裕的。”
赵旭补充,“关键是离县城近,想买个什么也方便。”
许真真得意地笑,“我爸爸有个战友在芒山县的疗养院当医生,听说村里有个妇女特别会熬汤,现在就在疗养院上班。”
刘红英眼睛亮了,“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
“那说不准,还是要看个人能力。”
嘴上喊着支援农村建设,能有更好的选择,没人愿意过苦日子。要是在城里能过得下去,除了杨雪浓和许真真这样不知人间疾苦的人,没人想来体验农村生活。
不过,杨雪浓和许真真很快体会到人间疾苦了,晚上房梁上打架吱吱叫的老鼠,让两个人一夜没睡着。
第二天早上杨雪浓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出来,一副整夜没睡的模样。
“我真怕老鼠从哪个地方掉到我床上。”
许真真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我也是!”